许婧娴？
苹果听到这三个字手一颤，勺子落在了瓷碟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老爷子皱着眉，似乎不愿听到这个名字，对老李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不见，让她走！”
老李恭敬地领命出去。
用餐的心情被破坏到极致，老爷子将擦嘴的餐纸一丢，厌烦地说道：“出来吃个饭也不让人尽兴。”看到苹果脸色较差又关切道：“果果，你怎么啦？”
苹果赶忙摇头，强笑道：“我没事。”
老爷子没多想，他的心思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许婧娴三个字彻底打乱，勾起了那些他不愿回想起来的往事，老爷子凝神了片刻，叹了口气突然问道：“果果，我跟你提过许婧娴这个人吗？”
苹果摇了摇头：“您没跟我提过。”跟着又说：“但我听说过，她是叔叔以前的女朋友。这都过去的事了，您不要再放在心上。”
听她人小主意大的安慰，老爷子欣慰地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有些事我哪能说忘就忘，要不是她那么狠心，这会你弟弟都可以上幼儿园了。”
“弟弟……”他们竟然有过孩子？苹果仿佛被人狠敲了一棒，双眼顿时变得涣散，几秒后才回神道：“叔叔以前有过孩子？”
老爷子沉闷地点头，苍老的脸上全是痛心与惋惜：“只可惜，许婧娴是个狠心自私的女人，为了她的芭蕾梦，死活不要，我赶去美国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好从医院回来。她告诉我那是个儿子，有三个多月，她甩了你叔叔，同时也流掉了我的孙子。”
“这事，叔叔知道吗？”
“你叔叔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他那时完全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许婧娴走后的事是我一手在办的，我没跟他提过。”
苹果心里复杂极了，既为顾允东感到心疼，又害怕他对自己隐瞒一些过份的事情。她迫切地想知道他与许婧娴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问道：“叔叔那么优秀，许小姐怎么舍得离开他？”
“也只能说这个女人鼠目寸光。”老爷子眼中一抹蔑视划过：“你叔叔在华尔街工作过一年，回来后就在永年银行做理财投资顾问。这个银行的大股东就是你爸。但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你叔叔和永年银行之间的关系，他早出晚归，跟个普通白领没啥两样，有时候还要受上头领导和客户的气。许婧娴那时是A市芭蕾舞团的主演，年轻又漂亮，追求她想包养她的有钱人多了去了。能看上你叔叔还是因为你爸的关系，你爸让自己的秘书带着你叔叔去应酬，说他是行里有名的理财师，重点培养的对象，哈佛毕业生。因为这些光环，加上你叔叔年轻帅气，两个人就那样好上了。可时间一久，你叔叔并没有晋升，反倒说想自己单干，许婧娴觉得那是痴人说梦，于是两人开始有了摩擦。到后来，许婧娴便有了分手的心思，一听到团里有出国学习的机会立马就走了，留了张字条，跟你叔叔连个招呼都没打。你叔叔伤心痛绝，没骨气地还想追去美国求她，后来在他的一个同学的劝导下才没去。他的同学给我打电话，我回来后先是斥责了他，等他反省得差不多了，我也去看了许婧娴，可看到的正好是她从医院回来。我当时气极了，得知她并不知道我们的家世，当场命人甩下五百万支票走人。这五百万我告诉过你叔叔并且替他记了帐，但他一直没还我。说是要等找到真正可以过一辈子的人再还。奇怪的是这五百万许婧娴也没有去取过，也许她更多的是后悔吧。你叔叔半年后就成立了M&D，他有独到的投资眼光，也有常人所不及的胆量和胸襟，出手基本没有败笔，很快就成了经济新闻中的绝对主角。”
老爷子一口气说完，苹果心里舒坦了不少，可转念想到顾允东那时宁可卑微去求许婧娴，现在对她却非得拿‘一个人的热情是有限的’要求等价交往，又没那么舒坦了。当然，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想着以后一定要把这不公平给讨回来。
去通报的老李回来了，苹果见他面有难色，心里不觉往下沉，急忙问道：“李爷爷，许小姐走了么？”
老李摇摇头。
老爷子冷笑一声说道：“她不走，那就让她呆着。叫服务员继续上菜。”
“老爷子。”老李没走，反而躬身递出一张宝蓝色旧卡片，愁容满面：“这是许婧娴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说，请您务必见她一面。”
“这什么意思？”老爷子生平最讨厌受人要胁，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老李为难地皱眉，硬着头皮道：“这是二少在孔雀园的公寓门卡。”
老爷子拿着大汤勺的手一抖，汤水洒在了餐垫上。
“混账东西！”
苹果猜测这句大概是在骂顾允东了。
果然，老爷子的短胡须一翘，手指不停发抖，跟着骂道：“不长眼的混账东西，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他忘了自己发过的誓了，这是想让我死么？”
老爷子挥了挥手：“叫她进来！”
“不要！”苹果蓦地惊醒，赶忙阻止。
见老爷子和老爷都望着她，她说道：“这个公寓是叔叔借给她住的。叔叔没跟她在一起。”
老爷子震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连苹果都知道这事，自己却不知道？
“你知道？”
苹果点点头：“是叔叔无意中跟我说起的。他大概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就没告诉您吧。”
“不算什么事？”老爷子又被气到了，桌子拍得砰砰响：“但凡跟这女人有关的都不是小事。把这女人叫上来，既然她送上门来自取其辱，就莫怪我不客气。”跟着又让老李去叫人。
苹果急了，起身抢先挡在了门口：“李爷爷先别去。”又跟老爷子说：“爷爷，许小姐是想跟叔叔和好，可叔叔没答应，借她房子住可能是另有隐情。叔叔真的跟她没关系了。您别见她，免得生气。”
老爷子沉思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俩没关系？”
苹果愣了愣，涨红着脸言无伦次：“那叔叔，许小姐，有一次，反正就是我听到了。叔叔真不打算跟她交往了。”
她说着说着，似乎听到了门外一声低笑，跟着口袋里手机震响了，苹果掏出来一看，脸色瞬间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