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震动就像是一枚炸药，上面许婧娴三个字就是点燃炸药的引子。
苹果握着手机，后背冷汗血流，面上却还要强自镇定，她怕露出破绽，在老爷子的默许下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喂。”
“这么久才接，你害怕了？”许婧娴的声音传来，似在耳边，似在身后，挑衅意味浓厚。
苹果抵在门背，不由得发抖。顾允东说不要害怕老爷子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可临到此时了，她却无比惧怕。她望着老爷子，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要么老实交待一切，要么就只能一言不发。她选择了后者，佯装聆听。
一门之隔的许婧娴等了将近半分钟，没听到动静，嘴角抽动了两下，低声说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害怕了。果果，你不用怕，只要你离开顾允东，我可以不说你们之间的事。”
“这样你也回不来呀。”苹果回道，因为老爷子在，她不敢泄漏心思，所以语气听上去很淡定，没有被要胁的惧怕。
许婧娴被这份淡定惹怒，她咬着牙说：“你觉得我回不来？顾允东没跟你说过在B市时我们有过一晚同床共枕？如果我说，我可能又怀了他的孩子呢？”
“你骗人！”苹果这下顾不得老爷子在场脱口而出，眼眶突然间一酸，眼泪没征兆直往下掉。
“嘟嘟”电话突然挂断，似乎许婧娴要说的就是这些。这一声声断线声传来，听在苹果耳朵像是催命的声符。
老爷子在朝她招手：“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苹果忙擦眼泪，既然选择了顾允东她当然不会相信许婧娴的片面之词，又可害怕门外的许婧娴冲进来告密，权衡之下，苹果把心一横，决定快速地编一个颠倒是非的谎言。
她两步跑到老爷子身边，双膝一跪说道：“爷爷，你原谅我。”
两个老头子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苹果梨花带泪，楚楚可怜，攥着老爷子的手说：“爷爷，是我做错了，你一定要原谅我。”
“到底什么事？”老爷子之前的怒气还没消，见她这样难免心烦，他皱着眉，因为疼爱，语气还算关切。
苹果吸吸鼻子：“前阵子我没有回城北，我是跟着叔叔去了B市参展，有一天晚上我跟叔叔都喝多了，我把叔叔当成我喜欢的一个男生，然后然后……”
这话像是七级地震，老爷子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间裂成米字型，被苹果攥住的手一僵，脸上惨绿一片，苍老的声音开始发抖：“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苹果点头。
“他，他，你，你……们是亲叔侄啊。真做了？啊？”
苹果埋着头一阵狂点。
老爷子的米心脏终于散成八瓣，抽出手举起来还没往下盖，就晕了过去。
老李慌了，来不及指责苹果，一手扶着老爷子，一手按压他的心肺。
苹果也被这情况吓懵了，她只想着许婧娴早晚会把她与顾允东发生过关系的事告诉老爷子，与其那样，她还不如自己说，反正是发生关系，谁与谁不都一样。她这样说老爷子也没理由去打骂顾允东了，也不会相信许婧娴万一捅出她非他亲生孙女的事了。可老爷子现在一晕，苹果又怕了，要有个好歹的，要怎么办？
“爷爷，爷爷！”苹果这回真急了。
“从我手机里找李大伟的电话。让他带人来，快。”
苹果手忙脚乱地找出电话，拔了出去，李大伟一听问了地址说十分钟内到。苹果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恍然看到不知何时进了包间的许婧娴。她猛地一退，有种被戳穿的惊慌。
许婧娴在门外没外听清里头的对话，一进来见这状况，比苹果还惊讶，她看看老爷子又看看苹果，一时搞清状况。
老李也看到了许婧娴，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苹果害怕许婧娴开口，于是先发制人，凑到老李的跟前，贴着他的耳朵苦着脸很小声说：“李爷爷，我和叔叔这事被许小姐给知道了，刚才就是她在外打电话要胁我，你让她走行吗？回家后再让爷爷罚我好不好？”
老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感觉自己的血压似乎也升高不少。他在顾家做了一辈子管家，算是半个顾家人，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当下板着脸对许婧娴说：“许小姐你可真本事，知道老爷子会生气，竟然让我这老头子拿着卡来气他。这下，如你所愿了，还不快走？”
呃？苹果惊了下，在心里默默地给老李竖了大拇指。
许婧娴有点懵，老爷子的这状况原来自己搞出来的？这样一来，她哪还有先前给苹果打电话时的嚣张，委屈道：“我……”
老李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可事实就是这样，你走吧，搬出二少的公寓，再也不要出现！顾家没有一个想见你的。”
这话说得很重，却也是事实，老爷子要是知道许婧娴掌握了顾允东与苹果的乱伦关系还指不定怎么对付她呢。现在让她走，让她再不出现，老李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了。
许婧娴尴尬了一阵，果真走了。
没大会，老爷子醒了，李大伟也来了。再接着，老爷子进了医院做详细检查，虽然是老毛病了，但李大伟还是坚持让老爷子住上几天VIP。
苹果的负罪感总算减轻了点。瞅着个没人留意到她的时机偷偷给顾允东打电话，把事情经过跟顾允东详细说了一遍。
她拿着电话，听他不吭声，还以为是因为她气倒了老爷子的原故，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我那时感觉她就在我身后，我怕她要冲进来，她要是说我们的事顺带说我一句我是养女没有血缘什么的，那不是连我妈我姐也要扯进来了？”
那头顾允东回神过来了，笑道：“我没怪你，很多算命先生给我爸看过相，说他有百岁的寿，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但是我，既然是你强上了我，那么等到关系大白时，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苹果语噎，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玩笑心思？不过这样一来，她到是放松了不少，啐道：“我还没追究你呢，你什么时候又跑人家床上跟人同床共枕了？别不是酒又喝多了吧？”
顾允东一噎，脸色变得难堪，他不想欺骗苹果，但要说那晚他跟许婧娴做过，他打死也不会相信。
他选了个折中的回答：“果果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苹果问那话本来就是顺口，听他一认真反倒觉得自己小气了，于是别扭道：“我刚是随口一说，哪里是不相信你，我要不相信你就不会答应跟你谈恋爱了。”
这软软的腔调，不带丝毫试探和虚假，顾允东心头莫名感动，隔着电波他温柔承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办好这边的审批，我立即会回来，以后不管什么事都由我来替你扛。”
“嗯。”苹果呐呐应道，心里暖意流动。
正娇羞满足间，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假咳，回头就看到了老李。苹果忙挂断了电话，喊道：“李爷爷。”
老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眼里心里，顾家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顾家的孙女就是自己的孙女，这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孙女发生了那种事，他哪还能像从前一样淡定？
“老爷子想问你几句话。”老李说完就走。
苹果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可他脚步却迈不动了，老李转身：“小姐刚是跟谁打电话？”
“啊？”苹果一愣，下意识地将拿着手机的手背到身后。“我……一个同学！”
“真的？”
“真的。”苹果点头如捣蒜。
老李疑心更重，脱口道：“不是你叔叔？”
苹果猛烈摇头，矢口否认：“不是，绝对不是，我发誓不是。”
“哎——”老李叹了口气，看苹果的眼光柔和了些许：“果果，你和二少那是明摆着的血缘关系，你流落在外对血缘关系认识不深，加上这大好年纪，男才女貌，对二少生出男女感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这毕竟是有违人伦的。错了一次，可别再错第二次了，他是你亲叔叔！”
苹果渐渐低下了头，很显然不管她怎么强辩，老李自有自己的判断。这话算是提醒，也算是告诫。苹果突然有点厌恶自己的身份，真心希望顾允东能妥善处理好一切，让她可以早一天与金桔各归各位。
老李把苹果带入了病房，老爷子半躺在床上，见到她来无力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近。
苹果低着头慢吞吞坐了过去，等到老李识趣地退出病房，老爷子又叹了口气，听得苹果心里七上八下既纠结又自责。
“果果啊。”老爷子开口叫道。
苹果心跳一突一突，回应的声音比蚊子飞过还细：“爷爷。”
“你把那晚的事跟爷爷再说说。”
“啊？”苹果猛地抬头，她没听错吧。
老爷子确认地边点头边说：“我不相信顾允东那个混账会混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你喝醉后其实没有发生什么？”
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想？苹果心一急，忙强调：“不是呀，爷爷，这事是真的。我那晚喝多了，叔叔也喝多了，我看他就像我暗恋的一个男生，他，他看我大概也像什么吧。”苹果边说边回想那个雨夜的情景，企图把那晚的顾允东说成是自己。
“是我先缠着他的，他他他起先反抗，后来被我制住了，然后……”苹果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夜的然后是顾允东亲了她全身。
她干脆跳过总结道：“总之我们就稀里糊涂地那样了。”
老爷子皱着眉：“他被你制住了？你怎么制住他的？”
“啊？”苹果一愣，眼珠一转，N个方案闪现，却又觉得都不合适，只好企图蒙混过去，“啊，这个啊，就那样。”她无意识地扬了一下手。
“你把他劈晕了？”老爷子惊奇道。
苹果一怔，忙不迭点头：“对对，就是劈晕了。”
“他晕了，你们还能……”
“嗯？”苹果眼一眨，老爷子这话是在怀疑什么？
“这，这人都晕了，你们还能办那事？”
被老爷子这么一说，苹果不禁思索了一下，难道晕了就不能办了？她从小到大都算乖巧听话中规中矩，对****的所有了解仅来自几本女频言情小说，那里面说的都是女人的感受，她也印证了其中的某些，可她对****中男人占什么地位，需要亢奋到什么程度，起着什么功效并不太清楚。
苹果脱口道：“他是晕了，可，可我没晕啊。”
呃！老爷子石化了几秒，忍不住扶额。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爷爷……”苹果见老爷子那样，心里一阵愧疚，若她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该多好，她跟顾允东爱了就爱了，做了就做了，老爷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老爷子扶额一阵子后，慢慢接受了这个不像事实的事实，他望着苹果，眼里净是无耐。伸手拉过她，叹道：“你这做的是糊涂事呀果果，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叔叔。”
苹果倒在老爷子怀里，听他这口气心里止不住发酸：“我错了，爷爷。”
老爷子拍着苹果后背，又问道：“你们避孕了吗？”
苹果脸上一红，赶忙点头：“避了避了。”
老爷子总算舒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对谁也不许说。你年纪小爷爷不怪你，要说错还是在你叔叔，等他回来我让他立即结婚，我就是这几个月太给他自由，少管了他他就皮痒了。”
“结婚？”苹果猛地一下跳起，“跟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