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宜妧不想知道吴桐是怎么处理刘银的尸体,此刻她极为无聊的翻着小院里存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存着的书籍,看着有些破旧也不是什么四书五经,只是一些江南流行的话本。
翻了几页更觉无聊,趴在桌上目光虚无的不知看着何处。
司徒晟不知何时在景宜妧对面坐下,直接截断了郡主大人放空的冥想,他的到来,还有一碗浓得发黑药汁。
景宜妧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不悦道,“我身体很好。”
自然,从小习武的郡主大人身体强健不是一般世家小姐所能比拟的,区区落水还不至于发展成伤寒。
“稠坳之事,已伤了根本。”殿下眼皮不抬,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衣袍上的纹路。
闻及此言,景宜妧眸色一扫,终还是按下将眼前之人踹走的冲动,但瞧着他不依不饶的态度,好似她不将药喝了他就和她魔到底。
郡主大人也只能认了,只期望这药中多放些甘草。
“有客人拜访。”灼姬一扫好似十分淡定的把药喝光的景宜妧,脑海中突然想起不久之前景宜妧对她的警告,无端的心喘,一阵阵的疼痛,好似压不住。
“何人?”见景宜妧将药喝完,司徒晟面色松快,对于他做主景宜妧辅助留下、来历不明的女子少了些猜忌。
“不知。”顿了顿,想起那人用手同自己沟通,灼姬连忙道,“他不能说话。”
思绪一转,景宜妧想起方才岸堤上被人似有似无的嘲讽的男子,“请他进来。”
“喏。”
灼姬缓缓远去的背影,景宜妧亦是想起出门之前对灼姬说得话,不由托着下巴好奇道,“我可不信你留她在身边是因为她没有目的接近司徒旪。”
“以你的眼力,她的武功在江湖中可排第几?”懒懒的将掉落在衣袖的虫子弹走,司徒晟不清不淡道。
“每个人擅长不同,没有绝对的武林排名。”微微皱眉,景宜妧弹了弹碗壁,也不在意司徒晟是否又起了试探之心,微勾嘴角,道,“放在江南,可排前十,至于整个大齐朝—不可知。”
“如你所说,以她的武功自能猜测她身后的门派之强盛,那么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屈身于司徒旪?为他‘没脑子’的一句话就成了艳名四方的舞姬?”司徒晟看着领着一个渔民打扮的男子走来,瞧着些许眼熟,然而他并未打算停止对话,继续道,“司徒旪虽然是公侯之子,但他是御封世子,同皇叔司徒瑾自小关系密切。”
“你怀疑她故意接近那傻小子?”景宜妧倒没想到这个,不过她颇为稀奇的看着司徒晟,不由犹豫要不要把她猜测的事告诉司徒晟。
景宜妧还在思考,那厢灼姬已然带着那渔民打扮的男子过来。
这是一个极为清秀的男子,纵使穿着最为简朴、上面还打着好几个布丁的短褐,然而观其气质却不像是普通的渔家,倒像是个读书人!
“你是读书人?”
那人摇头,也不知是回答司徒晟的问题还是表达他不能说话这件事。
“坐。”景宜妧指了指她旁边的凳子,又见他气质不似渔民,轻柔道,“你可会写字?”
就见那人愣了愣,好一会才点头又摇头。
景宜妧被他的动作弄得糊涂,于是只当看见了他点头,灼姬当即拿来笔墨纸砚。
“你叫什么?”
就见那人熟稔的拿起笔,握笔的姿态极为端正,纸上是舒畅流丽、朴拙险峻的魏碑。
“闵南春,你的名字。”景宜妧看着闵南春的眼睛,那双眼睛纯粹,找不到一丝杂质,日光下就像波光粼粼的河水,一望到底。
闵南春笑着点头,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十分可爱。
“你是来看我的?”景宜妧指了指自己,余光却是扫向司徒晟。
眉目颇为冷淡的茂王殿下淡然道,“我去救你的时候,他也跳下去了。”
“多谢!”郡主大人同样笑弯了眉眼,极为灿烂,茂王殿下突然觉得刺眼,不轻不响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