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雷霆道:“数量还按老规矩办。不过价钱方面,我们再商量一下。”
回到茅舍,饭菜已经煮好。农家夫妇盛情邀请三人同吃。柴雷霆见桌上摆着糙米饭,几样鲜蔬,心想:“这夫妇二人身体健康,显然未曾中毒,为何他们吃了蔬菜却安然无恙呢?”便问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农家汉窘笑道:“不怕三位官爷笑话。这些菜都是用来换钱的,我们舍不得吃,平时就掐些野菜充饥。今天官爷来了,特地做了几样,请官爷尝尝鲜。”说完,依次夹菜给他们。
糜特伯、糜特仲心下明白,这夫妻吃苦耐劳,自家的鲜蔬竟不动一口,自然也不清楚毒药内情。
农家夫妇刚要吃菜,柴雷霆情急之下,用手拨掉二人的筷子,说道:“不要吃这菜!”
夫妇二人大惑不解,糜特伯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些菜有问题,我们特意前来调查此事。”
糜特仲正要说话,一个高高瘦瘦的人站在院子门口,喊道:“大哥,我给你送药来了。”
农家汉悄悄对三人说:“他就是那个卖药人。”
糜特伯、糜特仲迅速躲到门后。柴雷霆示意夫妇答应一声,卖药人走进茅舍,看见柴雷霆一身官兵打扮,正襟危坐,吓得一激灵,转身就要跑,糜特伯、糜特仲“哐啷”将门一关。卖药人惊恐万状,左躲右闪,找不到出路,索性殊死一搏,向柴雷霆扑来。
柴雷霆飞起一脚,卖药人应声倒下,糜特伯、糜特仲拿出绳索,将其五花大绑,押回官道大营。
白雪宫议事堂,程傲雪正在阅览兵门奏折,奏折上详细记录韩昕大败英王章哈角的经过。
前日,韩昕佯攻鹘门,实际上暗渡陈仓,避开左右翼王,主力如神兵天降,奇袭英王章哈角所在的鹞关,英王章哈角猝不及防,险被活捉,身边只剩下几十名亲兵,落荒而逃。
程傲雪阅罢,拍案叫绝,“擒贼先擒王”,韩昕用兵真如神,不愧是韩去病大将军的后嗣。蓝雾有此韩昕,何其幸也!
内臣来报,白雪宫门前有一个老者,请求拜见橙王,并呈商议封亲笔书信。
程傲雪一看笔迹,又惊又喜,说道:“快把人请进来。”
不久,一个老者身穿粗布衣,头戴破草帽,走了进来,拜叩道:“老朽撒木矸参见橙王!”
程傲雪连忙搀扶,说道:“撒老相师,快快请起!”
撒木矸匍匐地上,说道:“老朽罪过,无颜面对橙王啊!”
程傲雪道:“撒老相师,这话从何说起?你是长辈,请坐下慢慢叙说。如果不肯起来,我陪你一起跪着。”
撒木矸一听此话,哪敢执拗,这才站起来,坐到凳上。
程傲雪道:“撒老相师,为何这般打扮而来?”
撒木矸叹道:“说来话长,前次告知狼无形进攻金牛城消息,,狼无形对我有所察觉,突然改变战略,一方面只派黄风军攻打金牛城,一方面操控虎啸林设计空城计。待我知晓,想传书于你,可是所有通道均被封堵,致使联络受阻,害得橙雪损失惨重。老朽我不慎铸成大错,对不起冤死的橙雪战士啊……”说着,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了。
程傲雪凄然道:“战争风云,瞬息万变,老相师请勿自责,要怪只能怪我决策失误。”
撒木矸道:“我投奔橙王,也是出于无奈。狼无形察觉我与橙雪过从甚密,便以为行卖国之丑行,意欲铲除我。家奴及时传信,我才幸得逃脱。这一身褴褛,就是为了避开黄风士兵的追捕。没想到,我两朝元老,效力黄风之域四十载,竟落得如此下场。”
正说话间,内臣再报,虬弑魔和三位钦差求见。程傲雪大喜,钦差回来,一定是官道防区的悬案得以查清。
虬弑魔和三位钦差走了进来。程傲雪将撒木矸介绍给大家认识。文琅曾听说撒木矸念及老黄王旧恩,不忍离弃狼无形,今日前来必有隐情,又不便相问。便拱手道:“上次我出使黄风,言语激怒狼无形,险些死于其手,多亏撒老先生仗义相救。回来途中,只于酒楼之下望得一面,未曾聆听教诲,深为遗憾。”
撒木矸道:“休再提那次传信,怪我疏忽,害得橙雪元气大伤,老朽罪孽深重啊!”
程傲雪道:“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转而对柴雷霆、糜特伯、糜特仲说道:“三位钦差,官道悬案可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雷霆将狄莫达召唤禽兽打败黄风士兵的经过,绘声绘色讲了一遍,程傲雪听后,大为惊叹,向虬弑魔道:“统领有这样的世外高朋?真是不可思议。”
糜特伯、糜特仲又将洪老汉如何救治战士,以及如何顺藤摸瓜,抓住黄风士兵投毒凶犯的前后经过,详细道出。程傲雪连夸三人办事得力,听说申不屠也是因为虬弑魔而来,便道:“虬统领,二位奇人皆因你而来助我橙雪,真乃我橙雪万众之大幸啊!我在此多谢你了。”说完,轻轻施了一礼。
虬弑魔慌忙还礼,说道:“橙王可折煞我也!其实,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悉。”心想,申不屠竟称受我恩师之托,想必是熟识之人。
程傲雪命人取来文房四宝,挥毫泼墨,大书两张字:一为“玉笛召唤天下,慈心润泽四海”,另一为“天赐百草,日月注精华;杏林药仙,妙手济苍生。”一气呵成,笔势遒劲,说道:“虬统领,如若见到狄莫达和申不屠,请将这几个字转交于他们,就说这是我们橙雪的一份心意。”
虬弑魔小心收好墨宝,与柴雷霆、糜氏兄弟一起退了下去。
程傲雪召来吏部和礼部的主事官员。命吏部尚书速速查办投毒凶犯,以间谍罪问斩。命礼部侍郎择选一处大宅子,供撒木矸居住,并随派家奴与伺女,照顾饮食起居。
虬弑魔与撒木矸交往几次,知他酷爱字画,对鉴赏有很高的造诣,于是拿出自己的几副字,向撒木矸请教。撒木矸倒很热心,细心加以点评和指正。两人相见恨晚,遂成忘年之交。
深夜,深山林莽之间,一队人马衔枚疾进,悄悄来到蓝雾之域的西阳镇脚下。
西阳镇总兵正在酣睡,突然被身边的夫人推醒,总兵迷迷糊糊道:“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
夫人道:“我听见敲门声,伺卫长好象有急事来报。”
总兵向门外说道:“退下吧,有事明天早晨再说。”
伺卫长隔门道:“总兵大人,大事不好,有敌军闯进镇子了。”
总兵大惊,慌忙爬出被窝,顾不上穿衣,推开门问道:“怎么回事?镇门官呢?快快调兵来!”
伺卫长道:“哨兵来报,镇门官是绿雨内应,部下守镇战士,全部倒戈。”
总兵倒吸一口冷气,向西边镇门一望,只见红光冲天,喊杀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
伺卫长道:“卫队已经集合待命,请大人暂避一时。”
总兵叹道:“西阳镇丢了,我罪责难逃。与其被蓝王处死,身败名裂,不如慷慨就义,成全晚节。”
伺卫长跪地,恳求道:“现在情势危急,大人,快走吧……”
总兵道:“你马上带卫队去灵猿城传信,沿途分散告知各镇,严防死守,万不可疏忽大意。”
伺卫长含泪受命,带领卫队,快马加鞭,冲出东镇门,向灵猿城方向而去。
总兵返回房间,劝夫人由后门出逃,夫人执意不肯,扶伺总兵穿好官服。两人一同来到总兵府大堂,静候其变。
不多时候,无数人执着火把,闯入总兵府。两员大将登上大堂,总兵傲然冷视,一人头戴银色虎头盔,身穿红白相间虎纹甲,定是绿雨军中的高级武官。另一人则目光游移,表情极不自然,正是西阳镇的镇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