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怒道:“无耻小儿,老夫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域族,为虎傅翼,怎么对得起蓝王?怎么对得起蓝雾之域的列祖列宗?”
镇门官也不答话,对身边的武官谄笑道:“豹乙图将军,这老匹夫就是西阳镇的总兵!”
豹乙图狂笑道:“蓝王乳臭未干,刚愎自用,蓝雾的大好河山迟早葬送其手。你若是明智之人,归顺绿雨,助我东进,我向绿王保荐,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总兵破口大骂道:“这是蓝雾西阳镇的总兵府,你是哪里来的混帐东西?敢在此胡说八道?我乃堂堂蓝雾命官,岂能与尔等猪狗同流合污?”
豹乙图脸色铁青,冷漠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声令下,几名绿雨兵上前,将总兵及夫人乱刀砍死。
镇门官吓得直冒冷汗,不敢目睹。
豹乙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
镇门官连忙跪下,信誓旦旦说道:“属下真心投诚,愿效犬马之劳,如有半点虚假,甘受天打五雷轰!”
豹乙图道:“甚好!这次偷袭西阳镇,兵不血刃,你功劳不小。我承诺的五品顶戴和万两白银,绝不食言。”
镇门官心花怒放,不停磕头道:“多谢豹乙图将军抬举,属下以死效忠!”
豹乙图道:“起来说话,我问你,这西阳镇所辖驻军共有多少?”
镇门官道:“西阳镇统兵两万,除了我手下的五千驻镇军归降,另五千人被俘以外,前镇屯、后镇屯各有五千驻军,分别距此五里之外。”
豹乙图当即派两名副将,各率两万铁骑出击,经过殊死战斗,破晓之前,前镇屯、后镇屯相继失守。
原非恨得知西南门户洞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朝廷议如何收复失地,谁可力挽狂澜?众臣各抒己见,莫衷一是。兵部尚书深知,整个蓝雾之域,武官虽然众多,但能胜任此大任者,却寥若晨星。于是,便主动提出挂帅出征,食君俸禄,与君消灾,身为兵部第一人,理应身先士卒,责无旁贷。
原非恨大悦,授予猿兵符、元帅印,代为御驾亲征之名。兵部尚书点齐十万人马,辞别蓝王,直奔西南而去。
韩昕在军帐内,策划一举歼灭英王的作战计划。经过几轮交锋,起义军遭受重创,英王及左右翼王已入穷途末路。
韩昕已然胸有成竹,只盼着彻底胜利,早日与夫人团圆。忽闻钦差已到。韩昕连忙拜迎圣旨。
钦差朗声念道:“奉天承运,蓝王诏曰:本部西阳重镇,为恶邻绿雨所窃,天理不容!着令韩昕将军率部收复,十万火急,不得有误,钦此!”
韩昕接过圣旨,向钦差问道:“据说西阳镇失守,尚书大人亲自挂帅出征,蓝王为何又命我前去?”
钦差道:“韩将军有所不知,尚书大人前日已经阵亡了。”
韩昕大惊失色,说道:“这不可能!尚书大人行事缜密,用兵如神,怎会轻易遭遇不测呢?”
钦差道:“绿雨大将豹乙图,素来诡计多端,作战不循常理。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卑鄙的手段都会使出来。尚书大人巡视战区,怎能料想有刺客跟踪,那刺客显然非一般之人,竟无视众多伺卫的防护,突施阴损之手,然后迅速逃脱,可怜尚书大人身中数枚毒镖,含恨而亡。”
韩昕潸然泪下,说道:“这次出征讨逆,尚书大人对我百般叮嘱,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没想到却成永诀……”
钦差亦愤恨道:“要为尚书大人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实现他的遗愿,杀死豹乙图,夺回西阳镇。今蓝王圣旨已下,请韩将军早做安排吧。”
韩昕担忧道:“蟊贼虽已土崩瓦解,可三个贼首却未铲除,只怕纵虎归山,是自遗害也!”言讫,长长叹息。
钦差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但蓝王认为蟊贼不过是鳞甲之患,而绿雨蚀髓,才是重疾!”
韩昕恳请道:“请您转告蓝王,另外派武将来此,除贼务尽,以免功亏一篑。”
钦差道:“敬请将军放心!”说完,起程复命而去。
韩昕之子韩陵听说大军要撤,很不理解,跑来见到父亲,牢骚满腹。韩昕训斥儿子不懂规矩,作为臣子,尤其是掌握兵权的武官,当以服从圣命为天职。
韩陵表面服从父亲,肚子里却窝了一团火,回到自己的营帐,闷闷不乐,想来想去,心里愈发憋屈。一气之下,拎着弓箭,骑上战马,跑到大营外的树林里去散心。
急骤的马蹄声扰起栖鸟憩兽,韩陵搭弓射箭,射中一只梅花鹿的臀尾,梅花鹿受伤惊逃。韩陵毕竟是少年,玩心很切,哪里肯罢休,催马急追。
不知追出多远,梅花鹿突然消失了。只见一条斑斓猛虎,正围着一个人转悠。那老者道士打扮,倒骑在驴上,若无其事看着书,那头驴子似乎也受了主人的熏陶,竟对老虎毫不惧怕。
韩陵本能地射出一箭,正中老虎的眼睛,老虎凄惨哀嚎,蹿入林间深处。
老道士充耳不闻,依旧看着书,驴子也在啃着青草,好象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了片刻,老道士掩上书卷,打了一个哈欠,抬起眼皮,看了看韩陵。
韩陵大异,心想这一定是世外高人,身处险境而毫不慌乱,就连猛虎也不敢轻易攻击他。
老道士道:“小兄弟,你的箭法不错啊!”
韩陵傲然道:“我已学艺八年,射术只不过是基础武学,虽不敢说百步穿杨,箭不虚发却是事实。”
老道士微微一笑,问道:“小兄弟,你可知道射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韩陵摇头道:“这个不知,师傅从来没有传授过。愿听阁下高见,望不吝赐教。”
老道士笑道:“赐教谈不上,我看你射术虽然精准,却不能一击致命。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韩陵童心未泯,一听要讲故事,自然不胜欢喜。
老道士道:“古有一将军夜行。忽撞见一白色猛虎,惊出一身冷汗,忙搭弓射箭,迅速逃离,翌日回到原处,方才发现昨夜遇见的并非猛虎,而是一块巨石。而那支箭已深深射入石头里。将军再试却不能成功,将军百思不解,而你可知其中道理?”
韩陵疑问道:“一支箭能射进石头里,这不太可能吧?我觉得,你说的太玄乎了。”
老道士道:“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有很多事情,看似不可能,其实只要潜心修炼,将人的潜能运用自如,便会登峰造极,化入臻境。”
韩陵心道:“这个人讲的故事是什么意思?莫非一个人在惊恐的时候,能产生巨大的力量,如果将这种境界带到平时的运用中,射术便会大大的提高?”
正思虑间,忽听远方大营号角声起,大军就要开拔了,韩陵收起弓箭,拱手向老道士告别,如有缘再相见,必虚心讨教,然后催马加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