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儿哭道:“怎么会这样?橙玉环丢了,我怎么向师弟交代,怎么向爹爹交代?”
虬弑魔安慰道:“只要橙玉环安然无恙便好,我们迟早会夺回来的。请灵儿姑娘不必难过。目前还有紧要之事,烦劳你带我们前往紫烟之域。”
朱灵儿擦掉眼泪,站起身来,觉得腰间发凉,背手一摸,红衣破了一个口子,连忙问道:“是你把我的衣服撕开的?”
虬弑魔点头道:“正是。为了取出钢针。”
朱灵儿脸一红,跺脚问道:“你看到我的身体了?叫我以后怎么见人?羞死了!”
虬弑魔窘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喃喃说道:“黄风士兵都被我杀掉,反正无人知晓。“
朱灵儿杏眼一瞪,责问道:“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为何说无人知晓?”
虬弑魔别过脸去,不再说话。朱灵儿眼珠一转,问道:“你可曾有妻室?”
虬弑魔摇摇头。
朱灵儿笑道:“那好,以后你娶我。”
虬弑魔转过头来,一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灵儿“哼”了一声,说道:“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我跟定你了。你看了我的身体,就必须娶我!”
虬弑魔道:“请灵儿姑娘不要开玩笑。国仇家恨未报,我哪有心思娶妻,恕难从命。”
朱灵儿一撅嘴,捡起地上的一把刀,掂量起来,说道:“你不同意,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一是你自杀,二是让我杀掉你!你自己选择吧。”
虬弑魔哭笑不得,说道:“我要协助少主扫荡黄风,焉能糊涂丧命。这两个办法我都不会选。”
朱灵儿笑道:“这么说,你同意了?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紫烟之域。”说完,笑嘻嘻走在前面。
虬弑魔欲言又止,付之一笑,紧紧跟在后面。朱灵儿引领的道路,正是昨夜众人经过的。两人走过横跨山涧的老树,与众人会合。山路蜿蜒向上,然后曲折向下,越走越狭窄,最窄处仅数寸而已。稍有不慎,便有坠崖之险。麒麟驹一马当先,驮着道长古鲁丹和马金凤,轻松而过。其他几人均侧身缓行。龙岳面对山壁,毫无惧色,手把岩石,踮起脚尖,一步一步度过最险处。虬弑魔、麻日烈、糜特仲也顺利通过。唯独文琅有些畏高,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不由得心头紧张,两股颤抖剧烈,不听使唤。
龙岳鼓励道:“文师傅,不要向下看。只管大胆走过来。”
文琅点点头,脚里却像灌了铅一样,依然迈不出步。虬弑魔返身回去,将奇石塞进文琅嘴里,用力一扯,文琅只觉身体轻飘飘,早已跃出十丈之外。
文琅惊魂甫定,吐出奇石,笑道:“我自幼畏惧攀高,让诸位见笑了。”
虬弑魔道:“幸有石兄所赠奇石,可保大家安然无恙。”
众人笑过,继续前行。下了雪山,行了半日,正值晌午,眼前是一座座冰山,灰暗的阳光照射在冰面上,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马金凤不禁惊呼道:“这里是万年冰山。我知道,冰山的那一面,就是我们的紫烟之域了。”
突然,麒麟驹脚下打滑,前腿跪地,将道长古鲁丹和马金凤翻下马背。原来,前面没有道路,地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光滑如镜,不似普通寒冰,根本无法行走。众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糜特仲偏不信邪,大步流星踏上冰层,孰料刚一上去,就摔个四脚朝天,样子极为滑稽,再起身,再滑倒,直摔得鼻青脸肿。费了半天劲,连滚带爬回到原处。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糜特仲揉着额头,苦笑不已。朱灵儿见虬弑魔若有所思,便背着手踱到他身前,说道:“我想起来了,过了这片冰层,前面的山脚下有一个隐秘的通道,里面绝无冰雪,穿过通道,便可直达紫烟之域。其实,要过这片冰层,也非难事……”
虬弑魔正为此事犯难,急切问道:“请教灵儿姑娘有何好办法?”
朱灵儿故作矜持,转过身去,向后走出十几步,慢慢挥了挥手,虬弑魔急忙走过去。朱灵儿轻声说道:“你这算求我吗?我要你亲口求我,我才告诉你。否则,我不会说的。”
虬弑魔回眸看了身后众人,但见他们目光焦急,于是说道:“在下虬弑魔诚恳请教灵儿姑娘,有何好策度过冰层?”
朱灵儿笑道:“这还差不多。出发之前,我早已想到这个问题,便事先做好准备。”说着,从袖中取出很多短绳。虬弑魔不解其意,朱灵儿指了指山下的树木,说道:“这种暗赭色的大树,名叫‘荆棘刺’,顾名思义,它的枝条上生满坚硬的小刺,你砍些枝条下来,从中剖开,将平整的一面附子鞋底,然后用着短绳绑紧,就可以在冰面上行走了。”
虬弑魔遥看那几棵大树,叶子葱茏翠绿,而树干却呈现暗赭色,与其他树木颇为不同。走到树下,果然枝条上长满硬刺。虬弑魔抽出大夏龙雀,纵身一跃,一口气砍下许多,剁齐剖开,分发给众人,又将麒麟驹的马蹄绑紧。走上冰层一试,当真防滑。众人齐赞朱灵儿心思缜密,朱灵儿得意地看了一眼虬弑魔。
来到前面山脚下,到处是冰块,似已无路可走。朱灵儿走到一根巨大的冰柱面前,这根冰柱足有十围,直达山峰之上,好像直破苍穹。她沿着山下向东走,每步的距离大致相同,一边走,嘴里一边数着,一共走了九百九十九步,然后停下对虬弑魔说道:“就是这里,你用刀把表层的冰打开。”虬弑魔答应一声,挥刀便砍。麻日烈和糜特仲也拔刀相助,不大工夫,冰层即被破开,露出一个洞口。
朱灵儿道:“这里便是入口,不消半个时辰,便恢复原状,所以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说完,第一个钻进洞里。其他人紧跟着进入。只见洞中并非想象中黑暗,地上铺满了细碎的石子,散出幽微的光芒,虽不甚明朗,却足以照亮山洞的走向。龙岳好奇心,弯腰去捡石子,想看个究竟。朱灵儿立即阻止道:“不要动那些石子,如果少了一粒,我们都出不了这个山洞。”龙岳一听,连忙打消念头。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达到另一个出口,依然有冰层覆盖。突然,马金凤一声尖叫,众人仔细一看,在洞口两侧暴露累累白骨。朱灵儿说道:“听我爹说,这洞名叫‘试心洞’。是一位老神仙开凿的,这里面的每一粒石子,都是世间罕有的宝贝,价值连城。可是,无论谁拿了石子,都将面临层层冰墙的阻拦,直到精疲力竭,饥渴而死。曾有盗贼心术不正,全都命丧于此。大家确认一下,没有拿过石子,我们便可破冰而出。”
众人齐道:“未拿。”
虬弑魔、麻日烈、糜特仲迅速砍开洞口的冰层,大家走出万年冰山,终于抵达了紫烟之域。最先来到黑隆沁镇,这里民生安定,生产生活,井然有序。官府竖着韩陵旗号。众人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听当地百姓讲,除黑隆沁镇外,鸡林甸镇、沉阳堡镇、晋州镇,皆由韩陵元帅统辖。四镇联合,已经击退黄风军大规模围剿,多达十几次。韩陵元帅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深得百姓拥戴。
众人商议,决定放弃休息,直接投奔晋州镇。越向西南行走,人烟越是稀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晋州镇地界。但见四野辽阔,飞土扬沙,晋州镇好似一叶扁舟,孤孤零零。城外围着数以万计的黄风士兵,正在叫嚣讨战。而城门紧闭,城头上毫无动静。
道长古鲁丹见状,便知黄风军围困晋州镇,已非一日。从城门进入,已无可能。便率众人绕到侧城,侧城门已用巨石堵死,城墙加高加厚,飞鸟难以逾越。
龙岳道:“看来韩少帅是坚守不出,可是,我们又怎么进去?”说完,他冲着城头大吼,但城头寂然,毫无反应。
眼看着晋州镇就在面前,却无法与韩陵、廖猛会合。众人一时犯难。虬弑魔忽道:“幸有奇石相助,我先跃入城内,找到韩少帅,你们在此静候。”说着,从怀里摸出奇石,衔在嘴里,直奔护城河跑去,只见他纵身一跃,如隼飞翔,飘忽而过,早已登上城墙,脚下一蹬,腾起数丈,转眼翻过城头,消失踪影。
过不多时,虬弑魔出现在城头,身边站着一个英武青年,一位粗壮的武将,正是韩陵和廖猛。三人说了几句话,虬弑魔飞下城来,向众人说道:“韩少帅得知我们到来,欣喜异常,特上城头迎接。黄风大军兵临城下,这里的城门已经封闭,无法进入。我们只好绕到后城门,那里的情况稍好,我们可趁机入城。
众人绕到城后,却见黄风士兵马并不甚多。这时,城门打开,廖猛一马当先,率领小股部队冲杀出来,与黄风军斗了起来。虬弑魔等人趁机进入城里。廖猛见众人安全,无心恋战,调转马头,率兵也撤了回来。
韩陵见到大家,难掩激动之情,连忙吩咐左右,安排食宿。因城里与外界隔断日久,已无菜蔬副食,只能安排一些粗茶淡饭。饭后,朱灵儿和马金凤回房休息,其余几人谈起了眼前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