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琢璞道:“尔等学得一身武艺,不思正途,却做狼子走狗。心智蒙蔽,可悲可叹。我念尔等还有些本事,若能迷途知返,投降正义之师,或可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一武将不语。另一武将啐道:“一派胡言!我等乃是朝廷之人,岂能与你贱民同流合污?纵杀身成仁,亦不辱名节。废话少说,拿命来!”说完,挥起大刀,直砍过来。
石琢璞让了几招,见对方刀刀凶狠,步步紧逼,只得使出全力相斗。那武将确有一些本事,刀法凌厉,丝毫不处下风。狄莫达见状,便想速战速决,出手相助。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终于将那武将置于死地。
最后一员武将,骑在战马之上,浑身被雨淋透,却始终没有出手。石琢璞道:“黄王残暴无道,与其助纣为虐,不如弃暗投明。你若有心归降,我可代你引荐。义军行天地大义,为黎民苍生谋福。”
武将叹道:“英雄所言极是。但我受总督大人厚恩,不忍背叛而去。我亦不愿再为走狗,今日死于英雄手上,也算值得。请动手吧!”说完,扔掉兵器,闭目等死。
石琢璞见此人颇有骨气,反倒不忍动手,便说道:“你既不愿归顺义军,我也不勉强。我不杀你,只要你不再干伤天害理之事,回去做个本分良民。”
武将苦笑道:“如今天下,哪儿有良民立锥之地?今日,我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唯有自我了断。”说着,从身上抽出随身短刃,自杀身亡。
石琢璞和狄莫达均摇头叹息,见黄风士兵全部丧命,便进入洞中。
狼迫天蹲在石壁旁,闭着眼睛,不停地颤抖,而手腕上的橙玉环,却光芒难掩。
狄莫达道:“这败类便是狼迫天。”
怪叟朱乙丙道:“他就是骗了橙玉环的狼崽子!我去白雪宫找过他几次,也不知躲在哪里寻欢作乐,都未得手。你们怎知道,他会经过这里?”
石琢璞道:“狼子相残,橙雪新败。料定此贼会被带往狼牙城。我又获橙玉环信息,便知他途经此地。恰巧狄兄在璞阳山做客,我们便一同前来擒拿此贼。”
怪叟朱乙丙笑道:“我云游至此,见山清水秀,静谧幽雅,便在这洞中修炼内力。不想竟是小兄弟的地盘。早知如此,就去讨你几杯酒喝了。”
石琢璞道:“这也不迟。前辈光临,山野生辉。我们这就回去,喝个痛快!”
怪叟朱乙丙想了想,说道:“且慢,我先砍了这畜生的手腕,把橙玉环取下,还给我那徒儿龙岳。再来找你喝酒。”
狄莫达急忙阻止道:“不可。”
怪叟朱乙丙疑道:“为何?”
石琢璞将他请到一旁,低声解释道:“前辈可曾忘了?这橙玉环具有护主之能,一般刀斧近不得身。若用强力,橙玉环便会自行消亡,除非佩戴者甘愿摘下,或以驭针法迷惑佩戴者心智,方可取下。否则,橙玉环一旦消失,便不可再生。”
怪叟朱乙丙怒气冲冲走到狼迫天面前,喝道:“你还抢了紫王之女的紫石,还不赶快交出来?等我取你的狗命!”
狼迫天披头散发,面肌抽搐,战栗道:“紫石遗在白雪宫,并未随身带出。你们刚才所言,我已听到。不要杀我,否则橙玉环就会自行消亡。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怪叟朱乙丙“哼”了一声,气得一咧嘴,转了回来,嘟囔道:“杀又杀不得,岂不便宜这畜生?”
石琢璞道:“前辈不必担心,紫石信息,我虽不知,但会设法找到。待我稍后将他交给龙少主,大家一起商量,必有好办法。”
怪叟朱乙丙转怒为喜,笑道:“言之有理!人多智谋广。我那徒儿聪明伶俐。善讲故事的文书生,也是一肚子鬼主意。我那小婿,还算是文武双全……”
石琢璞与狄莫达同时问道:“小婿?”
怪叟朱乙丙一瞪眼睛,说道:“怎么,那个虬弑魔没跟你们说吗?他已经做了我的女婿。我那鬼丫头,虽有些顽劣,但模样标致,在青柏山,你们也见过的。是不是?”
石、狄二人相顾一笑,向怪叟朱乙丙拱手道:“恭喜前辈,得一佳婿。”
怪叟朱乙丙一板脸孔,说道:“什么佳不佳的?他若敢欺负鬼丫头,我照打不误。”接着,哈哈笑道:“鬼丫头心眼比我还多,哪儿轮到我操心?走,咱们喝酒去!”说完,一手抓住狼迫天的腰带,提起便走,健步如飞。
这时,洞外已经放晴。石琢璞带路,来到山上。将狼迫天捆个结识,扔在墙角。三人尽情畅饮,直至子夜。第二天一早,怪叟朱乙丙不辞而别。石琢璞和狄莫达便押着狼迫天,下山去了。暂且不表。
却说,狼迫人在黄凉宫,久等不见押送车马到来,内心焦急万分。急忙下令御城统领率兵接应。直走出数十里仍不见人影,再往前走,途径璞阳山,终于发现众多黄风士兵尸体。御城统领命人将尸体运回狼牙城,然后火速入宫禀报。
狼迫人大吃一惊,传旨所有辖地,张贴狼迫天画像,但有模样相似者,当场缉拿,如遇抵抗,不可坏其性命。随后将鄂巴贡招至上书房,商议良策。
鄂巴贡刚从兵营回来,一路上考虑周全,便胸有成竹道:“启禀陛下,运回的士兵遗体,我已看过。从种种迹象分析,应是江湖之人所为。”
狼迫人颇感意外,问道:“爱卿怎知不是乱党余孽?”
鄂巴贡冷静说道:“一则,此次押运属绝密行动,严胡塔胆子再大,也不敢泄露出去,况橙雪已平,树倒猢狲散,乱党分崩离析,自顾不暇。谁又会豁出性命,搭救伪主?二则,所有士兵均无刀剑创伤,全部受到致命的内伤。这种奇门术数,只有江湖之人才擅长。所以说,伪主不是逃脱,而是被江湖人挟持。”
西北暮春,潮气甚重,刚刚下过一场雨,凉风从窗户吹进来,狼迫人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命宫娥取来一件厚衣,然后问道:“江湖人为何要这样做?”
鄂巴贡不假思索地说道:“无非是冲着橙玉环和紫石而来。严胡塔正在白雪宫找寻紫石下落。而橙玉环就戴在伪主身上。橙玉环有一大特点,佩戴之人只有甘心摘下,方保无恙,不可强用武力。想必江湖人与伪主都知道。所以,伪主为保性命无忧,必然不肯轻易就范。橙玉环自然也不会轻易落到他人之手。”
狼迫人喝了一口暖茶,说道:“话虽如此,可我都怎么得到橙玉环?”
鄂巴贡早已想好办法,说道:“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据说江湖之上,有个消息灵通的大酒鬼,姓蔡。此人耳目甚多,只要找到他,四处打探消息,很快就能发现伪主下落。届时,陛下只要派出得力之人,以‘驭针法’取下橙玉环便可。”
狼迫人展开愁容,笑道:“如此甚好。这件事交给爱卿去办,着令严胡塔速将紫石找到,亲自给我送来。我只要七色彩石,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得到!”
鄂巴贡连忙领命,突然又跪下说道:“臣另有一事,斗胆向陛下禀报。”
狼迫人说道:“爱卿快起,但说无妨。”
鄂巴贡谢恩之后,起身说道:“此番押运出现意外,严胡塔毕竟负有责任,而且他居功自傲,竟然擅用被贬官员。望陛下明鉴。”
狼迫人问道:“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