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弑魔大惊,来不及多想,便和文琅率军向鸡仙镇疾驰而去。来到西南方向,只听杀声震天。虬弑魔当即派手下将领,率一千铁骑向前杀去,搭救糜特仲。
文琅坐在马背上,仔细观察一番,说道:“敌众我寡,不可硬拼。韩陵、廖猛率领的第二队人马,不久即将到达,而麻日烈、突蛮骨率领的第三队人马正在前往流水坡。目前先要拖延时间。我认为,可派小股人马,绕到鸡仙镇东北方点燃山林,造成大军压境之假象。”
虬弑魔恍然大悟道:“学士之意,可是断了敌军逃窜东北的后路?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向西败退流水坡。届时,我军合力将敌军一举歼灭于乌河分支?”
文琅道:“正是我意。”
虬弑魔立即派出五百骑兵,前往鸡仙镇东北方。糜特仲已被救回,经军医治疗,并无大碍。鸡仙镇守军不知义军实情,也不敢轻易出击。为不使敌军生疑,虬弑魔下令就地驻扎,一面制造声势,一面提防敌军偷袭。
敌军果然中计,按兵不动。双方相持半日。夜色降临之时,韩陵、廖猛率步行军到达。不久,鸡仙镇东北方向燃起火光,火势越来越强,烧红了半边天。虬弑魔见时机成熟,下令攻打鸡仙镇。大军势如破竹,勇士以一当十,突破层层防线,兵临城下。
虬弑魔跃马扬刀,大呼道:“狼迫地残暴不仁,助纣为孽者死!”守军将士见义军来势凶猛,又见东北方到处起火,以为被义军包围,顿时慌作一团。眼看着只有西方一条出路,只得弃城而逃。
义军迅速占领鸡仙镇,糜特仲留城养伤,文琅驻守。虬弑魔稍作休整,率其余武将乘胜追击。麻日烈、突蛮骨率领的第三队人马已先期到达流水坡,与逃窜的敌军正面交战。突蛮骨勇不可挡,连斩两员敌将,为首将领亦被麻日烈一枪挑于马下。敌军失去首领,无心恋战,人马一哄而散。虬弑魔从后围追堵截,抓获俘虏无数。
义军一举歼灭鸡仙镇援军,没有后顾之忧,再度挺进鹞关。可是,进攻主城却艰难异常,守城将领雷大虎十分勇猛,义军数名武将与其交战,全部铩羽而归。龙岳经过几番打听,终于得知雷大虎乃是青云第一好汉,从小得高人指点,武艺精湛,有勇有谋,自比蜀国名将关公关云长。有这一只猛虎挡路,义军南下讨伐受阻。
龙岳无奈,只好求教军师道长古鲁丹。虬弑魔和韩陵也参与商议。虚空言道:“据我所见,想要击败雷大虎,不在沙场,而在局外。”
龙岳不解,问道:“军师既有此言,必有妙计,请赶快说来。”
道长古鲁丹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守城官兵人马虽众,貌似铁板一块,实则外强中干。最致命的弱点有二。其一,鹞关守军是由三营人马调集而来。我已调查清楚,这三营人马的将领,貌合神离,相互不服。若稍用离间之计,守军必有内变。其二,鹞关城内饮水,全赖乌河支流,只要我们在流水坡上游拦坝截流,守城官兵饮水困难,必然不战自溃。”
虬弑魔在旁,听后连声赞叹道:“军师之计果然高明,不战而屈人之兵!双管齐下,敌方必定军心大乱。届时,我们再一鼓作气,夺下鹞关,降服那只猛虎。”
龙岳立即派麻日烈和突蛮骨到流水坡上游截流。韩陵问道:“军师计策虽好,但这离间之计,又该从何下手?”
道长古鲁丹神秘一笑,说道:“我正要相烦韩少帅。这离间之计只有你才能做到。”
韩陵一听,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军师之言,我听不懂。我从未研究过甚么兵法计谋。”
道长古鲁丹提醒道:“在你府上,可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姐,贵夫人水仙郡主对她宠爱有加?”
韩陵奇道:“确实有。军师如何得知。那小姐姓雷,自幼寄住在大铜关总兵府。听郡主说,雷小姐之父与撒总兵是生死之交。因雷母早逝,雷小姐整日抑郁寡欢,雷父便将其送到总兵府,请郡主帮忙劝导。郡主视她为亲妹妹,呵护备至。”
道长古鲁丹点头道:“听说这个雷小姐知书达礼,是个大家闺秀。我又听说,她便是青云第一战神雷大虎的亲生女儿。”
事情如此巧合,龙岳、虬弑魔不禁称奇。韩陵道:“详细内情,郡主却没有提及。”
道长古鲁丹将离间之计的想法,全部说给韩陵。韩陵听后,满怀信心,保证不负重托。当下,即返回大铜关,与夫人水仙郡主商量,将雷小姐接到鸡仙镇。
韩陵以兄长自称,对雷小姐百般照顾,并告知其父就在鹞关。雷小姐听后,激动万分,请求去见父亲。
韩陵却道:“并非我不想让你去见,只是如今兵荒马乱,妹妹安全不但我无法保证,即使雷帅也不敢保证。狼迫地为人心胸狭窄,如果知道你和义军在一起,必然会怪罪雷帅。你们父女将大祸临头。可惜雷帅旷世英豪,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而且受人猜忌、排挤,依然不肯醒悟。”
雷小姐虽处闺阁,却听侍婢丫鬟说起,义军种种善举,内心很是钦佩。想到父亲辅助昏君,费力不讨好,反而须臾之间,可能祸患突至,便说道:“依哥哥看,我们父女该何去何从?”
韩陵道:“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深想。不知该说什么。不过,你们父女久未相见。你报一个平安,却是应该的。前日,我们俘获一批雷帅部下。不如让雷营军官为你带一个口信。雷帅知道你一切皆好,也就会放心了。”
雷小姐连忙称谢。韩陵一声吩咐,被俘的雷营军官被带了进来。雷营军官头不敢抬,先向韩陵跪下磕头。韩陵笑道:“快见见你家雷帅的千金小姐。”雷营军官闻听,立刻恭敬地向雷小姐躬身请安。
韩陵道:“自从大铜关归我义军,雷小姐仍居住总兵府,生活起居,一切如常。雷小姐与我夫人情同姐妹,形影不离。论公,我和雷帅各为其主,算是敌人。可是论私,我们却是亲戚。”
雷营军官忙站起身来,恭敬说道:“我家小姐承蒙将军及夫人照顾,平安无恙。在下回去,一定如实禀报,让雷帅放心。”
韩陵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去。雷小姐含泪询问父亲近况,并将自己如何受韩陵夫妇照顾,叙说一遍。接着取出一方绣花手帕,交给雷营军官,说道:“这是我为父亲亲手绣的平安帕。你把它带回去,交给父帅。我兄长说过,义军与父帅无仇,实在不愿兵戎相见。待这一仗过后,他就送我回去。”
雷营军官小心将手帕揣好,躬身辞行。韩陵等在门外,送给雷营军官一些盘缠,放他出了鸡仙镇。韩陵随即吩咐,将俘虏分别处置。凡是雷营之人,酒肉款待,发放铜板放行。凡是其他两营之人,一律鞭打数十,割耳削鼻,驱逐出镇。
与此同时,麻日烈与突蛮骨赶到流水坡上流,成功拦坝截流。鹞关缺水严重。守城官兵开始抢夺百姓人家的存水。抢光用完之后,三营之间又开始暗中互抢。在抢水之中,经常发生士兵殴斗,甚至动武杀伤,三营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起来。
归属雷营的士兵,返回鹞关,受到其他二营的猜忌。雷大虎深感诧异,接到军官传来的书信,他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喜的是女儿安然无恙,担忧可以稍减一些;惊的是义军善待女儿及部下,分明是在挑拨雷营与其他官军的矛盾。然而,雷大虎也不愿深想,自己忠诚可鉴,何惧风言风语?
其他二营的首领,皆是丞相米哈赤的嫡系。雷大虎一贯蔑视米哈赤结党营私,徇私枉法,所以二人产生嫌隙。二营首领嫉贤妒能,遵照米哈赤的命令,密谋排挤雷大虎。于是编造雷大虎通敌不轨,一纸奏折,很快传到青羽宫。
此时的狼迫地已染沉疴,多年酒色纵欲,熬干了这个年轻皇王的身体。他坐在勤政殿的龙椅上,汗珠密密地沁在额头,前一次剧咳之后,短暂的昏厥,已经令他难以支撑。几名太监远远站在角落,偷偷望着主子,唯恐他再次不省人事。勤政殿里死一般静寂,狼迫地看到联名请求罢免雷大虎的奏折,一皱眉头,感觉喉头一股热劲涌了上来,他连忙用黄绢掩口,浓血洇做一朵红花。
狼迫地微微后仰,靠在龙椅上,沉重地喘息着。总管太监见状,急忙轻步跑了过来,紧张地看着主子,却不敢靠前。狼迫地气喘稍定,吩咐道:“去,宣怡王后觐见。”
总管太监急忙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但见她虽非国色天香,却也妖媚动人,举手投足,尽显无限风骚。此刻,怡王后一脸恭顺,悄悄走到狼迫地身边,跪拜道:“奴妾给大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