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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现代传奇(4)

其实就是个右臂骨折,医生给接上骨,固定好,就算没事了。几分钟工夫,金力和他的保镖兼司机大刘赶来了,金力见琳娜胳膊上缠满绷带的样子,握住琳娜的左手,眼泪止不住的直掉,他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劫匪。琳娜反过来还得安慰他,说没事的,医生说养三两个月会跟没事人一样。她发现大刘有些异样,平时这人能说会道的,今天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有心事?

果然,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大刘老婆阿兰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这人是个火爆性子,一见面就冲大刘嚷:“不是说好要陪我买衣服么?这么老不接我的电话?你看你看,”她一扬胳膊上挎的小包,“真正鳄鱼皮呢,身上的衣服不好点能配得上?”大刘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一把揪住阿兰的衣领拖到门外。

金力轻轻的笑了笑:“这两口子真有意思,就跟双响炮似的,我出去看看。”说着也出去了。

琳娜满腹狐疑,她悄悄移到门边,拉开一道缝,把耳朵贴上去,听到金力轻轻训斥的声音:“我不是让你把包扔掉吗,我给你的钱还买不了一个包?”

琳娜的头轰的响了一声,一股寒气自心头涌起,从里到外她好像都冻成一块冰了。这时有脚步声响起,她连忙跑回床上。金力进来,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琳娜,养好病后就不要上班了,还是做我的全职太太吧。我还真想念你做的菜呢。咦?你怎么不说话?”琳娜此时正在想呢:“妈啊,你能不能传我一部‘杀夫密笈’?”

白大褂

靠地里刨食的刘老汉老两口这几年疾病缠身,老伴患腰腿疼多年,刘老汉则是闹眼疾,看东西半清不明。跟前又没儿没女的,老两口只好相扶着到当地几家医院看病。没想到家里那点钱折腾了个干净,却没啥效果。前几天一位大夫讲,老伴有瘫痪的危险,无奈之下,刘老汉只好跟乡亲们借了三千多块钱,带老伴直奔省城大医院。

到了地方才知道,大医院不比当地医院,满眼全是人,连个挂号的地方都找不到。正好一位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忙上前打听。这人说:“腰腿疼吗?腰腿疼专家王大夫正在门诊楼旁的房子里义诊,不用挂号的。”

刘老汉千恩万谢,然后带老伴进了房子。只见王大夫鹤发童颜,一身白大褂,看上去那么亲切。号完脉后,王大夫说好治,开了四百多块的中药,并告诉王大爷,一星期后复诊,要见效的话连吃三个月,保证去根。

刘老汉和老伴心里高兴,转念一算账又愁上了。这要回去再来复诊,该花多少路费啊。老两口一合计,干脆住旅馆吧,省吃俭用的,比来回跑强多了。当下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便宜旅馆住下。

刘老汉蹲在旅馆门前煎药,煎好后把药渣倒在垃圾堆里。旁边过来一个胖老头,看了半天药渣,忽然蹲下来边拨药渣边摇头,说:“这位师傅,中药讲配伍,像什么君臣啦,正反啦,你这个药好象配伍不大对啊。”刘老汉纳闷:“啥配伍?我老伴腰腿疼得厉害,这是大医院的医生给开的中药。”老头一听笑了:“要说腰腿疼,我包百灵倒有一个快速见效的偏方,让我看看病人怎样?”刘老汉一听动了心,他正愁三个月的药钱怎么筹,听说快速见效,马上带包百灵进了旅馆。

包百灵切完脉呵呵一笑,说:“包你吃五天药,变成好人一样。”说着拿出药丸来,十五颗,居然要价九百元。刘老汉再老实也犯开了嘀咕,这也太贵得离谱了吧。包百灵看出他的意思,笑着说:“这药是贵点,里面有好东西,野山参何首乌下了不少。吃下我的药,明晚就见效果。”刘老汉见对方言辞恳切,也就将信将疑的买下了。

刘老汉不再让老伴吃医院里开的中药了,该吃刚买的丸药。到第二天傍晚,老伴还真有了反应,就是不大对,全身乏力,虚汗淋漓。那个包百灵卖得别是假药吧,刘老汉气得在屋里团团转,老伴心疼那九百块钱,更是着急上火。

刘老汉想还是先给她买点水果补补水吧,可别出个好歹来。出门看到路边有个卖桔子的摊,刘老汉掏出十元钱来,过去跟摊主老头买了一斤,倒找回一堆毛票来。刘老汉回头就走,边走边点手里的毛票,点完发现,多找回五毛,他掉头直奔桔子摊,打算还这五毛钱。没想到刚过去,摊主神色大变,扭头就跑。刘老汉这个纳闷,跑什么啊,五毛钱便宜我可不占,随后就追。两人一跑一追,不觉就上了马路。对面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摊主躲闪不及,撞了个正着,顿时昏迷不醒,血糊了一地。骑摩托的是个小青年,见势不妙一加油门,跑了个飞快。

刘老汉赶紧冲过去,大声招呼,“救人啦!”伸出手打算拦个车奔医院。不想过来的几辆车理都不理,呜的一声都开走了。刘老汉心里直骂,我们乡下人大字识不了几个,也不像这样啊。正在焦急,对面来了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这人总算有职业道德,过来三两下就止住了血,然后打手机叫车。才几分钟,一辆救护车就呼啸着来了,把摊主抬上车,白大褂也跟着上了车。刘老汉要走,不想白大褂说了:“你是车祸的目击者,还是等警察来录了证词再走吧。”这么一说刘老汉也只有上车。

救护车开进了医院,正是刘老汉给老伴看病的那一家。急诊室里马上展开急救,刘老汉和白大褂等在外面。原来白大褂不是这家医院的大夫,他在外面开着一家诊所,这次纯属是巧遇。过了一个钟头,摊主总算醒过来了,被推进了病房,这时候医生把医疗费单子送过来,连急诊费带住院押金一千多元。那个摊主一看就傻了眼,踌磋了半天说:“我是从乡下进城来谋生的,无儿无女,更没什么积蓄,一下子拿不出这一千块钱来。”白大褂摸了摸兜,遗憾的说:“今天没带钱。”刘老汉看见对方也是无儿无女,想起自己来,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从兜里一下子拿出仅余的一千块来,说:“我先垫着,出院以后再还我。”

这时门一开,几名警察走进来,他们是来录车祸的证词的。刘老汉一五一十讲起来,末了说:“城市人真是冷漠,见死不救啊。”白大褂一边同意地点头,一边把白大褂脱下来,病房里实在是太热了。

突然,刘老汉的两只眼珠子瞪圆了,他认出了白大褂,正是卖给他丸药的包百灵!刚才包百灵身穿白大褂,刘老汉不敢怀疑他就是那个骗子,眼神又不好,愣是现在才发觉。他一把揪住包百灵的衣领子,吼道:“你这个骗子,还我的钱来!”

警察们都愣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刘老汉怒不可遏,跟警察们讲起受骗的经过,最后警察都把目光盯到包百灵身上。

包百灵微微一笑:“你老伴吃了药全身乏力,虚汗淋漓?这就对啦。我这药下得猛,怯浊化瘀,必然会难受一阵子,以后就一天好过一天了。”刘老汉哪里肯信,还是揪住不放手,警察也是半信半疑。

正闹的不可开交,医院保安和院长循声进来了。院长一进来就说:“我可以证明,包大夫不是骗子,因为他是我们医院退休的老院长,经他研制的治疗腰腿疼的中药获过国家大奖。”刘老汉看看包百灵,怎么都不像个院长。猛然说:“他不是骗子,那你们是骗子喽?我老伴可是你们院的王专家看的,他说王专家的药配伍不当,到底谁是骗子?”院长直犯糊涂,我们这里没个治腰腿疼的姓王的专家啊。

这时病床上的摊主躺不住了,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医生,给我穿上白大褂你们就明白了。”大伙儿都愣了。一个医生上前真给他套上,然后摊主对刘老汉说:“你仔细看,我是谁?”刘老汉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王专家!

摊主断断续续的讲明情况。原来他长的鹤发童颜,颇有几分名医的派头,被人雇用在房子里冒充专家,反正不管什么病人看什么病都是卖廉价中药。但是每天二十元工钱不够花,所以晚上还要卖一阵桔子。刘老汉买桔子返回还钱时,他以为露出了马脚,一阵猛跑结果发生了车祸。其实刘老汉病眼昏花,根本没看出来。刚才刘老汉垫付了一千块钱,大受感动下才说明真相。

警察问:“那你的雇主是谁?”摊主让人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一指院长身后身穿制服的保安:“给他穿上。”众目睽睽下保安只好套上,刘老汉很快辨别出来,他就是刚进医院时给他们指路的白大褂。

保安被带下去了,老院长包百灵冷冷地说:“我说医院大院里的房子怎么会出骗子,原来是有家贼。”院长脸色一红:“我只知道保安付钱租了房子,有个白大褂整天出出进进,至于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刘老汉挠了半天头,说了这么一句:“我们乡下人只知道穿白大褂的就是医生,今天你们脱了穿,穿了脱的,到底是大夫还是骗子,我瞧着实在眼晕。”

会动的雕塑

我是个雕塑艺术家,准确地说是抽象雕塑艺术家,一大堆国际获奖证书可以证实我的水准。这一天地产商牛老板慕名而来,说要让我给他新建的小区塑一个铜雕,好提高小区的艺术品位。老实说我对这些老板们没好印象,又不好推迟,便说出一个吓人的价格。想不到牛老板竟满口应承,看来我只好走一趟了。

来到小区,其实还是没完工的工地,机器声,喧闹声不绝于耳,工人们光着膀子里里外外忙活着。我为了寻找灵感,只好顶着烈日转来转去。这一转我的肌肤受不了了,大太阳照着火辣辣地疼。拿出镜子一照,花信女子变成了非洲黑人。我忙不迭的想找个荫凉躲过这个大中午,一抬头,见前面不远处有家化妆品店,便走了进去。

小店不大,看店的是位十八九的姑娘。我直奔防晒霜专柜而去,要了支一百一十八元的安丽丝,就在店里涂抹起来。这时门一开进来两个人,前面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满头满脸都是沙土,看来定是工地的民工。后边女人头发凌乱,一张皱巴巴的脸晒撤了古铜色。一进来他们就奔防晒专柜去了,小伙子看来和小姑娘熟,喊对方小丽:“小丽啊,你这里什么防晒霜最好?”小丽笑着说:“阿强,安丽丝是国际进口货,价格也便宜,才十八元。”什么?我听了吓了一跳。没想到那女人看起来还嫌贵,磨磨蹭蹭的不肯掏钱。那个阿强急了,一把掏出十八块钱递过去:“乡下的日头多毒,咱买了!”

那女人喜滋滋的拿着防晒霜出去了。阿强没走,看样子还要和小丽说几句话。我几步走过去,问阿丽:“怎么你卖给我和卖给他的价格不一样?欺负我外地人?”小丽还没说话呢,阿强已经笑着解释:“我怕她嫌贵,事先便给了小丽一百块,刚才只是演一出戏。”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仔细观察手里的安丽丝,确实是高档货色。小丽也要解释,这时那女人又进来了,喊阿强一起走。小丽忙转了话头:“安丽丝是国际品牌,难得您儿子孝顺……”

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像被针扎似的跳起来,一把将安丽丝扔到柜台上,夺过小丽手里的钱就走:“阿强,我们不买了!”说完气呼呼地拉着阿强出了店门。

不大会儿,阿强一个人走了进来,苦笑着向我俩说明:“那是我老婆兰子啊,她今年才二十八,现在闹着要和我离婚,说她长得老相,配不上我!”老婆?可是看她那副模样,真看不出还不到三十。阿强解释,他们这些在外打工的男人常年不回家,家里种地、喂猪、看孩子、赡养老人,都得女人们撑着,整天风吹日晒的,能不显老吗?再过几天是中秋了,他们赶工程进度回不去,所以兰子和一些工友的老婆才从家乡来看望丈夫。阿强见兰子的脸晒的像个老太太,这才要买个高级的防晒霜。但老婆兰子是仔细惯了的人,一定舍不得花一百多块的,这才安排了刚才一幕,没想到被小丽演砸了。

看着小丽那副后悔样,我忽然灵机一动,说:“你再领她进来买一回,保证兰子不和你离婚!”阿强半信半疑,还是出去了。等他们两口子进来时,我已经把自己的近视眼镜给小丽戴上。一进门她就凑到兰子跟前说:“这位小姐好漂亮啊,是阿强夫人吧,真是郎才女貌。”兰子有些奇怪,说:“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他妈吗?”于敏故意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是啊,刚才得确见过你,不过我那时没戴眼镜,在加上您这身过时的衣服,所以——现在不同了,其实你只要买点化妆品,在配身合适衣服,比我们城市人都漂亮呢。”

兰子听了马上高兴起来,她笑着扫了一眼丈夫,兴致勃勃地掏出十八块钱买了安丽丝防晒霜,临走时说:“你这人真不错,等回去一定给你做广告。”

我和小丽只当她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才一会儿,六个乡下女人就拥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兰子,她说:“你那十八元的防晒霜真好啊,涂在脸上又清爽又白嫩,所以就领工地上的姐妹们来抢购啦。”说着还冲她挤挤眼睛。小丽登时就傻了眼,这可怎么跟老板交待啊。忙临时找了个借口:“对不起,现在要盘点了,不营业。”这一说女人们都停下来,露出了满脸失望。还是兰子开了腔:“妹子,你看她们脸晒的,乡下人进趟城不容易,等我们买完了再盘点吧。”眼看小丽急得要说出真相,我不由心软了,凑到小丽耳朵边,告诉她尽管卖,差价我补了。

女人们重新喧闹起来,不大会儿一人一支安丽丝,交了钱嘻嘻哈哈地走了。我点了五百块钱给了小丽。正要走时,忽然闯进一伙民工来。领头的正是阿强,他问小丽,怎么又按十八元的价卖了五支安丽丝?小丽指指我,说明原委。顿时有五位民工走出来,对我热切地说:“今天我们没钱还你,明天中午,一定有钱还的。”我正要说不用了,忽然心里一动,问:“明天要发工资了吗?”阿强接话了,他说:“老板说了,我们的工资等工程结束后才算,这些天他只管吃住。所以我们身上都没几个钱。我那一百元,还是卖血得来的,明天他们五位,也要卖血去。”

我听了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才答复说:“钱不用你们还了,只要你们的妻子给我打打工。”

才两天工夫,我就通知牛老板雕塑完成了。牛老板约了许多大腹便便的人物参观,各式小汽车停了一片。雕塑是用大布蒙着的,我招呼他们都近前来,然后猛地掀开大布。顿时,现出一群乡下女子的群雕铜像来。众人开始咂咂赞叹,称赞说雕得惟妙惟肖。我冷眼旁观,然后喊了声:“收工。”“群雕”登时动起来,原来她们本就是活人!

牛老板恼怒了,他一把揪过我来:“你还想不想要酬劳了?”我摇头笑着:“分文不取。因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形式,能反映城市建设者的真实风貌。我告诉你,除了衣服专门配了古铜色的外,她们的肌肤没涂任何颜料!”

教授的赌局

余扬在湖海大学对面经营着一个书店,这一天他刚打开店门,一个风度儒雅的老者走了进来。这位是湖海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名叫金力。没课的时候金教授经常来书店坐坐,和余扬也算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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