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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入城

赤山与雍熙相距五百里,两百里间,荒漠纵横,苍凉萧瑟。残阳如血,一派黄沙红云。风拂过,三五小树簌簌摇动,沈天兄妹救人心切,展开身法,不多时已然穿过荒漠之地。渐行渐远,到得雍熙城外,已是日暮黄昏。

雍熙城建于万寿山脉之上,四野空旷,分东南西北四座城门,立于城头,可俯憨群山美景,看日落日出。黄昏时候,东城门边,大道之上,两个身披兽皮的少年男女缓缓行来,面容憔悴,颇有风霜之色。那少年肩上挽一张长弓,背上背十几支银色箭羽,腰间挂一柄三尺古剑,少女容貌秀雅,手上握一柄银色长剑。

虽已是晚秋,路旁青松苍翠,却无萧索之意。冷风飕飕,大道之上全无一个人影,城门紧闭,晦涩凄清。少年抬眼望去,只见城楼之上,一队士兵手握长矛,威武肃立,来回游走。城墙之上置放着十来个弓弩。那些士兵面色严肃,似是将有大敌入侵。再望城门处,竟是挂着一张画像,模样与少年一般无二,画像之上写着‘通缉’二字。

少年面色微微一凝,望着紧闭的大门,不知想些什么,一对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又复回望天色,拉起身边少女,挺身一纵,掠到左边松林之内,朝少女道:“没料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只能等天黑再行动手。”又道:“一会哥哥想办法进去,潇潇,你在此地等三位哥哥到来。”

“不行,我要与你一起去,太危险了,城上守卫森严,他们已经知道你的相貌。”少女挽着少年胳膊,眸子里泪光闪动,忧心道,“潇潇不能没有哥哥,要死潇潇也要与哥哥死在一处。”

少年伸出手来,拭去少女脸上泪痕,笑道:“傻丫头,哥哥不是去送死,你且放心,就那几个人,哥哥还不放在心里,月姐姐一定要救,若这几个人都应付不了,如何报仇雪恨。”又道:“记住,等三位哥哥来了,你们乘着城中打乱,混进城来,先找身衣服换了。”

少女深知劝不了哥哥,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哥哥小心,我等三位哥哥来了就去与你汇合。只是不知道我们要在何地汇合呢?”少年沉吟一会,道:“你还记得义庄么?”提及义庄,些许往事涌上心头,少女的心隐隐作痛,道:“记得。”少年道:“那你就领三位哥哥到那里相会。”

这一对男女正是沈天兄妹,二人疾行五百余里,一路从赤山奔驰,展开轻身功夫,行了一日,这才来到雍熙城下,沈天一心只想救回独孤月,奈何城门紧闭,城上守卫森严,只想等到天黑,射杀城上守卫,潜入城去。

夜幕沉沉,两个时辰转瞬即逝,沈天吩咐妹妹守在林中,缓缓自林间走了出来,只见城墙上,几点微光闪烁,城上守卫来回巡视,丝毫不见懈怠,沈天脸上露出一道冷凝之色,取下银弓,又复自背上取下一支箭来,张弓,搭箭,对准城头小校,一抹寒星倏地飞出。

但闻噗的一声,城上小校一声惨叫,直朝城头坠落下来,一时间城上大乱,人人心惊,就在此时,数十守卫一齐自城头赶来,口中直呼将军,纷纷拔出腰刀,大叫敌袭,只是极目远眺,夜色寂寂,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沈天又复搭箭,射杀一人,城上愈乱,一众守卫更是人心惶惶,借着茫茫夜色,沈天再次射出十箭,又复射杀十人,城头顿时空虚,沈天几个纵身,掠到城下,脚尖轻轻一点,展开轻功,直奔城头。

便于此时,只见两边城墙之上,忽然行来数十守卫,高举火把,直朝城头奔来,又听一人大喝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声音刚止,虚空中箭矢如雨,直朝沈天射来。沈天骇然道:“难道中了算计,怎会如此?”不及细想,手中银弓一钩一摆,正是‘破日神弓’内的‘弓影’,箭矢落下,皆被沈天手中银弓折断。

沈天心知形势不妙,不敢再作纠缠,挺身一掠,直向城中掠去,落到青石大道之上,又忽见四面八方,涌来数十个锦衣大汉,将他团团围住,在那数十人中,为首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大汉,高举火把,逼视沈天,大笑道:“小子,我可恭候多时了!”

沈天冷冷地道:“你们如何知道我会前来?”那大汉嘿嘿笑道:“看在你即将成为我等刀下亡魂的份上,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说着又道:“你一路走来,我们的人可是一路跟着你的,大人手下能人异士多不胜数,你杀了那么多人,岂可不多留个心眼。”

“怪不得,我一路上来,总觉得太过于平静。”沈天凝望这数十人,淡淡地道,“不过,你们想杀我,或许不能如愿。我想请问一下,我月姐姐可好?”沈天一路走来,虽有所怀疑,但心中只有独孤月,纵然是刀山火海,也要只身去闯,更何况身怀绝技。

那大汉微微地道:“想杀你或许会付出代价,不过并不表示杀不了你。至于你说的那位姑娘,伤势已无大碍,呵呵,此时只怕已经出城去了。我的任务便是能杀你便杀,若是不能,拖个一时三刻也行。”

沈天冷笑道:“你很诚实。”言罢,手中银弓一挥,已朝大汉扑将上去,火光之下,一道银芒自弦上飞射出来。“上!”锦衣大汉大手一招,数十人一齐出手,数十道刀光闪过,与银弓缠在一起。沈天周身要害,皆已被锁住。

当得一声,沈天手腕一翻,‘破日神弓’三十二式展露出来,‘幕引’一出,如同一道银幕,封住周身要害,‘闪刺’一点,弓玄微微一闪,霎时间,数十道寒星迎上刀身,挡住了那数十人的合力一击。

数十人往后退出三尺,罡风震处,沈天发丝凌乱,嘴角露出一缕鲜血,内腑内气血翻滚。那数十人虎口发麻,下腿处中了一剑,鲜血长流,惨叫一声,怒视沈天,又复挺身攻来。原来沈天银弓回扫,千钧一发之际,已然拔出腰上宝剑,刺了出去。

锦衣大汉冷笑一声,道:“难怪凌老说你难缠得很,若非这‘二十八星宿大阵’,我等恐怕还非你对手。”锦衣大汉一挥手间,二十八人又挺刀刺出,刀光剑影,形成一团光幕,寒芒飞射,杀气冲天。

沈天看过《古今兵法详解》,这二十八星宿大阵乃是江湖中对待强敌的杀阵,兵法内却无记载,但万变不离其宗,沈天几个闪身,避开要害,沉思一番,若是强行破开,二十八星宿环环相扣,五行相生,沈天修为尚弱,无法破解。

正思绪间,七柄长刀已然斩落下来,沈天银弓护体,手上长剑一撩,挡住七人攻势,忽又见‘水’位,又有七柄刀急跃而来,沈天凌空而起,身子微微一斜,背上却是中了一刀,但观眼前之势,想要逃出去,只怕有些困难。微微喘了口气,却见青石路面,远处行来一个布衣中年人,手里握着一个酒壶,歪歪倒倒,跄踉迈着步子,哼着小曲,正自朝这边走来。

沈天拆了数十招,越打越是心惊,只想找出一个突破口,冲杀出去。心道:“他们将月姐姐送走了,又送到了何处,我须得知道地点。”沈天长剑一挑,变守为攻,顾不得自身安危,想着‘木’位刺出。

当得一声,每一处都是二十八人之力,沈天闷哼一声,斩杀一人,又复落下地来。一招得手,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此时‘木’位攻势顿弱,沈天忍住伤痛,银弓一扬,挡住一击,挺身再刺一人。沈天伤势加重,气势却锐不可当。

又拆五十来招,沈天手下已然斩杀了七八个人,内腑翻腾,浑身已中十七八刀,鲜血淋漓。就在此时,那手握酒壶的中年人已然走了过来,昏昏欲睡模样,浑浊的眼中,但觉数十人打架,大喝道:“走开走开,别挡着爷爷的路!”那中年人大手一提,昏昏倒到,竟是将一个锦衣大汉抓在手,往外一抛,只听一声惨叫传出。

中年大汉不管不顾,只是一歪一倒,顾自朝人群中走去,随手撩起一人便扔,一时间,二十八星宿大阵在中年大汉的无意之中,竟是破得不能再破,无数刀光落下,中年大汉无意一歪之间,竟是砍他不中。

那锦衣大汉冷目斜视中年大汉,厉声喝道:“孙武孙云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坏了太守大人好事,你一家老小,不要命了?”中年大汉似乎没有听到,一边挥手,口中又复唱道:“苍天无眼弄世人,苍生聊苦几时回,若得酣战碧霄下,敢把热血做酒钱。”

沈天见大阵破开,忍着伤痛,挺身一跃,逃了出去,闻得中年大汉口中之歌,若有所感,再回头时,只见那中年大汉歪歪倒到,已然冲出阵势,扬长而去。沈天又复挺身一纵,化作一道清风,远远遁去。

那锦衣大汉望着中年大汉远去的身影,又朝沈天逃离的方向望去,大喝一声:“追,就算搜遍整个雍熙城,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否则太守大人追究下来,你们一个也休想活命。”一时间,剩下的十来人分散开来,直朝四方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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