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凯定婚了,在我和他同居一个月之后。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新月的时候,新月脸上的惊讶和不安简直让我有些心疼,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我会后悔。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和一个自己并不真爱的人要生活一辈子,那该是怎样的悲哀?
我其实并不爱王凯,别看我跟他同居,晚上睡一张床上,还要任由他“蹂躏”,可是我的心却从来没有真正地给过他。我对他的情感里只有感恩,不是因为他救了我的命,而是因为他救了我妈妈的命,妈妈的病如果离开钱,那可怕的病魔很可能几天的工夫就会把她夺走。
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无可奈何,似乎永远就这样被羁绊着,这世上有一种经历叫宿命,从降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悲剧还是喜剧。
不过王凯是真的对我好,同居的这段日子我才发现平时看上去只会耍贫嘴的他,过起日子来却是那样像模像样。他除了会收拾屋子,另外还有一手惊人的厨艺,他做出来菜不仅看上去有食欲,吃起来就更不用说了,什么叫色香味俱全,看了他的厨艺,我算是完全领略到了。他其实是个好男人,懂得关心我,照顾家,他最最吸引人的优点也就是每个男人都想拥有的优点,他的含金量用一句较时尚的话来说就是“相当高了”。但请相信我的本性是纯洁而纯粹的,我说了我是因为妈妈的病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现实的财迷。
“有没有幸福的感觉?”
“你赶快休息,我来洗碗。”
“我给妈买了营养品,又给她找了一些偏方。”
“这是咱家店里的帐目,以后店里的钱都归你管。”
……
这是王凯在定婚后对我说的话,其实我已经认命了,认可他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知足?这样一个体贴、善良、又能挣钱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正是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吗?女人想要的生活无非就是一种平静祥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无非就是顺心外加开心。
我已经认了,真的,因为我发现自己渐渐的喜欢上了和王凯共有的这个家,这个家里没有嘈杂的喧嚣,可以让我心里的落寞逐渐沉淀成为一幅幽静的水墨画;这个家里没有季节变换突然闯到空气中的寒冷,可以让我在暖暖的惬意中感受自己细细的呼吸。
以后的日子应该是可以幸福的,至少应该不会那么糟,可是那天下午我从医院出来却遇到了杨新哲。
“璐璐。”
“是你。”
我几乎呆掉地看着伫立在我面前的杨新哲,他比原来消瘦了很多,那双黑亮的眼睛也比原来暗淡了很多,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甚至落寞,是为我吗?我胡乱地想。
“终于又见到你了。”杨新哲说。
我笑而不语,垂下头去。
“你还好吗?”
听到杨新哲这样问我,我心里的滋味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该怎样回答他,说好还是不好?我很久都没有这样矛盾过了。
“一定很好吧?”看我不说话他又问。
“别说这些了,过去了。”我终于开了口。
是的不要再说这些了,反正都过去了,回忆再美好不过也是回忆,我们还能有勇气把回忆再变成现实吗?不,一定不能。
“都说女人是最绝情的动物,现在看来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他轻笑一声,用伤感而低沉的声音说。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快要愈合的伤口再度流血。
“你太狠了,璐璐你实在太狠了,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想你都想疯了,白天想,晚上想,我现在的学习成绩已经是倒数第一了,你没看到我比原来瘦了很多吗?我还以为你看到我瘦成这样一定会说点心疼我的话,可是你没有,你吝啬的一句都不肯说,还说都过去了。”
他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抬头看他时,竟然看到他脸上流着眼泪。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牵了一下,那触感很细微,却能清晰地分辩出来是疼痛。都说女人的眼泪能打动一个人的心,可是男人的眼泪比女人的眼泪还要厉害上千倍,男人是天生的强者,而他们流下眼泪一定是遇见了真正的伤心。
我说:“不是我不说,而是……”
是的,不是我不说,而是当我听到他说分手时,他没有看到我曾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的痕迹,我曾经那样痛苦,那样绝望,而他却连一个让我可以在他面前痛哭的机会都没给我。他一直那样漠然,那样拒我于千里之外,他甚至比我还要吝啬,他只给了我两个字:分手,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这两个字才把我推向可怕的寂静。
“而是什么?”他向我靠过来,他的脸离我很近很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在他的胸口和鼻端起伏有致。
太阳的光线太强硬了,到了下午它密密麻麻的光束依然没有减弱,而是变着角度切下来,肆无忌惮地闯进人们的感官系统。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种懒洋洋的气息,眼前飞舞着阳光神奇的韵点,抬头看天空,天空清浅得像透明的翅膀。
这个下午无疑是美好而带着飘逸的,我像往常一样带着过客的思绪在柏油路上一闪而过,穿过车辆,穿过人群,穿过自己内心的波澜和涟漪。一辆急驰而来的大客车贴着我的身边开了过去,我“啊”地一声尖叫,吓得匆忙后退,头有些发晕,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璐璐。”
就在这时我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在那个怀抱里我除了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我还清晰地听到他说:“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坠入无可扼止的心痛中。那是多么久远的事了,仿佛相隔了好几个世纪,我不是早就忘了它们吗?可是为什么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从前,那些过往的片段就像秋天的黄叶,不经意的一个瞬间就又飘回我的眼前。
别怕,有我什么都不用怕……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小心地滑”,我还记得他的眼睛在变幻的灯光下是那样熠熠发光。
“杨新哲。”我叫着他的名字,欲盖弥彰的思念就在这一刻汹涌而来。
“我想你,杨新哲,我想你。”
他听了点点头,紧紧地抱住我,我看到他的脸靠了过来,他的唇粘上了我的唇。
“去老地方。”他一边吻着我,一边梦话般模糊地说:“现在就去。”
他拉着我的手冲到街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并没有抗拒,而是乖乖地随着他去。
我们在原来常去的那家宾馆开了房,进入房间之后他开始迫切地拥抱我,吻我,很快我就被他溶化了,心甘情愿把自己给他。
我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一个特别美好的梦,我是被杨新哲叫醒的,他说:“别睡了,陪我说会话吧。”
我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好像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可是现在却丝毫找不到阳光的影子了。
“几点了?”我问。
“八点了。”杨新哲看了看手机说。
八点了?我猛地坐起来,抓过放在床边的衣服迅速穿上。已经这么晚了,王凯一定着急了,这样想着穿衣服的动作就变得更加利落,我要赶在他打电话询问之前走出这个房间。可是王凯的电话偏偏在我还没穿好衣服的时候就打过来。
接还是不接?我犹豫不决。
“谁来的电话?”杨新哲伸着懒腰,并用脚把被子踹开,他还没有穿衣服,就那样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儿,还不停地叫我看他。
“哦,没事。”我没有接听,而是把手机放进兜里,我说:“我得先走了,去医院照顾我妈。”其实我是着急回家,怕王凯那边会难以解释。
“恩,你去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我飞奔着跑出宾馆,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家里。
到家的时候王凯早就回来了,并做了饭菜,他坐在电脑前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等我回来。
“你终于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了。”
我还以为我一进门王凯就会跑过来斥骂我,并抵死相逼问我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做好了要让他骂或是让他打的准备,我还想好了要让自己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他却没有问,他连一个字都没提。
即便是这样我心里仍然害怕,像小偷一样生怕会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王凯越是只字不提,我心里的不安就越是疯狂。原来心里有鬼竟是这样可怕,看来亏心事还是最好不要去做。
那晚王凯想要和我亲热,我第一次主动地配合了他,我一主动他反而感到惊讶,瞪着眼睛看了我很久,他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说:“错,是从北边出来的。”
我抱住他的身体,他兴奋地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