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晚自习我们逃课。”
下午的自习课我正发疯地背着英语,手机却在我的衣袋里不安份地振动,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杨新哲,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滋生了那样一个邪恶的想法。逃课,这好像不是他那种文明人能做的,要知道杨新哲可是个“三好学生”,父母眼中的好儿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榜样。
我回了信息,就两个字:遵旨。
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两个字,就这两个字足矣让杨新哲乐晕过去,因为男的天生就是个喜欢主宰一切的人,男的都喜欢发号施令,更喜欢女的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响应他的号召。
“去滑旱冰。”见到我杨新哲兴高采烈地说:“就在学校附近,我猜你一定喜欢的。”
“何以见得?”我双手背后,歪着头问他。
杨新哲说:“因为那家旱冰场的名字,一个很怪,有特别的名字,你猜猜叫什么?能起出这样的名字,我想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什么名字?”我一下子来了兴致。
“叫小心地滑。”
杨新哲的话音刚刚与空气溶合,我就已经喷笑出来。小心地滑?有人给旱冰场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如果有机会让我见到他,我情愿跪在地上叫他三声师傅,太有才了,简直有创意到极点了。
“所以不要为咱们今天晚上的逃课而感到罪过,我们逃课是为了去感受有创意的名字带给我们的刺激,就像我们谈恋爱是为了传宗接代一样。”
杨新哲很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又很个性地打了个口哨,“上车。”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塞进了一辆出租车。
“钱多烧的,你不是说就在学校附近吗?还用得着打车。”
杨新哲立刻捂住了我的嘴,他说:“嘘,小点声,不打车难道在街上走,这要是被老师看到了那我们就死定了。”
出租车刚刚行驶了两分钟的时间,杨新哲就拉着我下车,他说:“到了。”
到了,这么快。像梦魇一样,虚幻而不真实。
“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心地滑’。”
小心地滑。我看了它的名字,刚要发表感慨和言论,就被杨新哲拽进了一个疯狂的世界。变幻的彩灯闪得眼睛一片模糊,玩命奏响的D曲一段比一段高亢,直直地冲击着耳鼓,还有人们的欢呼声,尖叫声,我简直就要被这些嘈杂撕扯得四分五裂了,我觉得自己身体的细胞和纤维已经被这里的气氛吞噬了,现在我感觉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走,我们也去滑冰。”杨新哲扯着嗓子说。
两双旱冰鞋摆放在我们脚下,我虽然是个开朗的女孩,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对旱冰这东西还真有些恐惧,我摇摇头不肯换鞋。
“别怕。”杨新哲在我耳边大声说,“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四脚朝天的,永远都不会,相信我,有我就什么都不用怕。”
杨新哲对我眨眨眼,他的眼睛在变幻的灯光下更显得熠熠发光,此时这双眼睛就这样看着我,它的光茫渐渐浓缩进我的瞳孔。我点头,换了鞋,把手放心地交到他的手里,和他手指扣着手指滑向旱冰场的深处。我一点也没有害怕,杨新哲说的对,有他我什么都不用怕,他不会让我摔倒,永远都不会。
那晚直到离开“小心地滑”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心也没有平静下来,我情绪高涨地大喊:“小心地滑是我们的见证,你永远不会让我摔倒,不会让我害怕!”
杨新哲点点头,他说:“对,你说的太对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杨新哲发展得那样迅猛,可是我们却做了,为了我们的见证,我居然和他去宾馆开了房。想想就有些恐怖,我们不但逃了课,还夜不归宿,我们是不是变坏了?难道爱情就是这样吗?
我对妈妈说了谎,我说新月一个人在家害怕我去陪她,要知道我妈妈一向都是通情打理的,她虽然心里不愿意,毕竟我是女孩子,夜不归宿终究不是什么好现象,但妈妈嘴上却通常都会让我感到有面子,对于我的要求不管有理还是无理,她顶多说上几句叮嘱的话,从来不会嗲嗲不休、疑神疑鬼。妈妈这样相信我,可是我却在欺骗她,姚璐你是个大坏蛋,我在心里这样骂自己。
这是一个纯净似水的夜晚,月光洒满窗台,细微的夜风轻轻抚摸着窗帘。我躺在杨新哲的怀里,看着他因满足而沉沉睡去的样子,心里就像打翻了一个蜜罐,到处流淌着的都是甜蜜和幸福。是的,我找到了幸福,和自己心爱的人同眠在这样美丽的夜晚,记忆里开满了五彩的繁花,月光的清辉下不再是一只彩蝶,而是两只,不是吗?幸福原来就是这样简简单单!
可是无论什么东西它的表面总是会蒙蔽一些瑕疵,总是会隐藏一些失落,这就是在书上看到的任何事物都具备的两面性。一件事有好的一面,那么它必然会存在相对的弊端,好和坏就像矛和盾,它们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双胞胎,即使分了家,但依然被扯不断的亲情相牵连。
我和杨新哲的第一次吵架就充分的验证了这个道理。吵架的原因说出来都觉得可笑,因为别人分手的事。我知道你会说别人分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偏偏要告诉你,就是有关系,虽然我们每个人活着都是有自我的,但很多时候我们却受到别人的影响,因为我们的生活离不开别人,离不开别人的事。
我说新月和于莫凡分手了,杨新哲听了就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于莫凡小心眼,还动手打了新月。我以为杨新哲会说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可是没想到他却说打得好。就是因为他的这句打得好,我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你仁慈一点好不好?什么叫打得好?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让人毛骨悚然。”我尽量让自己的音量听起来不那么刺耳,也就是对杨新哲,这要是换了别人说这样的话,我非冲上去打他个满地找牙。
“我怎么不仁慈了?我说什么了?能让你发那么大火,我看你真是莫名其妙。”杨新哲反而觉得挺委屈的。
我靠,仁慈会说打得好,这要是不仁慈,岂不是要说打死才好。
“你还装傻,说了那么恶劣的话还为自己感到委屈,我说于莫凡打了新月,你说打得好,难道这就是你的仁慈啊?”
“本来就是打得好,不这么说那还能怎么说?难道我说他打了新月我心疼,你总不会是想听到这句话吧?”
“你……”
“你什么你,神精病。”
说完杨新哲一个人走了。
“等我,你等我。”我大喊。
他居然假装听不见,还加快了脚步。
“喂,我腿抽筋了,不能走了。”我接着喊,我说的是真的,可是他根本不信。
“你的腿抽筋了关我什么事,那又不是我的腿,走不了路你就躺马路上吧,反正现在也不冷。”
“喂……”
我看到杨新哲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心里甭提多美了,我单腿蹦着前进,直奔那辆出租车,心里想着有本事你走啊,还不是心疼我,还为我叫出租车。可是还没等我蹦到车门旁边,杨新哲就上了车,关上车门,然后那辆出租车“嗖”地一下就开走了,我因为蹦得太快收不稳步子摔倒在地。
好疼!我哇地一声哭出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杨新哲打电话。
“我摔倒了。”我已泣不成声。
他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就又打过去,可是得到的结果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是说永远不会让我摔倒吗?这是那晚他在“小心地滑”对我许下的承诺,我坐在地上摸着被摔疼的胳膊和腿,他说永远,是他说的永远,这么伟大的词语,为什么这么快就被他演绎成了荒芜?
我打车回家,哭了一路,好在到家之后妈妈还没有回来,要是被她看到我哭红的眼睛,她非心疼地晕过去不可。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澡,然后不吃东西就上床睡觉,心情不好就喜欢缩在被子里,让被子紧紧地包围住自己,仿佛可以感到一丝安慰。
他在干什么?思绪总是不受控制,我习惯性地开始想念杨新哲,想念他帅气的脸和迷人的微笑,想念他如繁星一般璀璨的眼睛,他就那样看着我,用挑逗的手抚摸我的脸。
“杨新哲我爱你,我好想你。”我喃喃地自言自语,眼泪簌簌地流下,可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地想和痛痛地等,因为整个晚上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打给我,甚至连个信息也没有。
让他去死吧!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他,可是骂完之后换来的却是无止尽的心痛。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两只眼睛红的很厉害,像兔子一样,妈妈奇怪地看着我,还没等她发问,我就先说了:“昨天晚上躲在被子里背政治,背了一个晚上。”
妈妈半信半疑,但她还是用二十万分相信的口吻外加三十万分的心疼说:“学习也要睡觉啊,熬一夜身体怎么受得了,傻孩子。”
我听了心里直发酸。
天空是浅浅的蓝色,是我喜欢的颜色,来到楼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我想看看杨新哲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偷偷地看我,他是不是很早就等在我家楼下期待我的出现。可是我却失望了,一瞬间闪烁在心里的那份微小的期待,就这样定格成日暮途穷的凄凉,我没有看见他,或许……或许……我不愿去假想那些可能发生的事。
“璐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