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过马路,杨新哲突然跑过来拉起我的手。
“别叫我,我不想理你。”我故意甩开他的手,一个人往前走。
“还在生气?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你手机欠费停机,我没有办法找到你呀。”杨新哲追上来又拉起我的手,还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他说:“一会儿到了学校门口我就去给你买充值卡,看你眼睛红的,昨天晚上是不是哭了很久?”
“哪有的事,想让我哭,那是做梦!”此时我又气又兴奋,真想打他几下出出气,可是却看到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你眼睛也挺红的,不会也是哭的吧?”
我心疼地去摸他的脸,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他说:“璐璐,原谅我。”
“别做梦了,我已经另有新欢了。”我故意气他。
他说:“不能这么快吧,睡了一宿觉就找到新欢了,你比火箭的速度还要快三倍。”
我瞪他一眼,说:“这正是我姚璐的魅力所在,你现在了解了吧,服了吧?”
“了解了。”他伏在耳边一字一字地说。
“了解了还不快走,一会儿让我的新欢看见了,万一他生气打你一顿,打伤了我可以不负责。”
“生气才好,最好能气死他,省得他活着浪费资源,他要是没气死,我就把他一掌劈死,让他见识一下我杨新哲的独门武功,杨氏铁沙掌。”
“神精病。”
我往前走,杨新哲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他说:“你是神精病,我就是院长,一个单位的,想分都分不开。”
这就是我们的爱情,欢笑和眼泪都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我爱杨新哲,杨新哲是那种很会体贴人的男孩子,和他在一起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已经被他宠坏。他虽然宠我,但他的性格却很焦躁,有时甚至很冷酷,很自我。书上说这是男人不成熟的表现,不过这完全不能怪他,因为他才19岁,还是一字开头的年龄,或许再经过365天,等他跨越到二字开头的年龄,或许他会是一个顶呱呱的好男人,就像王罗义那样。
中午放学的时候收到杨新哲发来的信息,他说帮我交了电话费,还说他家里有事他已经请假回家了。什么事这么急?还至于要请假。我心里有些毛毛草草的东西在滋生,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给他打电话问个究竟。我发现我变了,突然就变了,要是在以前,就是昨天以前,我一定会火冒三丈打电话过去缠着他问个究竟,杨新哲经常说我是个缠人的家伙,不过他说他就喜欢这样的,缠着他说明我是爱他的。可是我现在是不是不爱他了呢?
我垂着头若有所思。
“中午吃什么?”
新月像小天使一样飞到我眼前,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我,她那样子又天真又搞笑,真是让人爱死了。
我说:“听你的。”
“那咱们去吃圣代。”
我应该是没听错,“没事吧你,大中午的只吃圣代,挺不到下午上课肚子就该闹革命了。
“可是我就是想吃。”新月摇晃着我的胳膊,她又要开始撒娇了,“去吧,去吧,难得我这么有食欲。”
“不去。”我严肃地说。
“去吧去吧。”
她扳过我的脸让我和她对视,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她知道这样就会泡软我的心。
“好吧,看在你今天特有食欲的份上,我就牺牲一回我的肚子,陪你去吃圣代。”
新月开心得直蹦。
可是到了学校门口我却看到王罗义,他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旁边停着他的车。
“你在看什么?”新月问。
“没看什么。”
我拉着新月继续走,新月皱着小眉头半信半疑地说:“好像有点可疑。”
“可疑你个大头鬼。”
无论如何不能把王罗义告诉新月,她听了会崩溃的,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除了我自己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王罗义也是一样,我对于他也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不管大头鬼还是小头鬼,可疑就是可疑,有一点点。”新月一边说一边伸出两个指头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下,她说:“就这么一点点,剩下的都不可疑。”
我照着她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这个天生爱表演的小妮子竟然惨叫一声,“晕了,晕了。”说完她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我身上。
“别那么夸张好不好,弄得我像容麽麽一样。”
“你就是容麽麽。”
徐川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像一堵墙一样横在我和新月中间。
“去KFC也不叫上我,你们安的什么心?”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KFC?”我和新月几乎同时问出这句话。
徐川带着坏笑说:“我有顺风耳,听到的。”
我瞪他一眼,“我看你还是别装了,顺风耳,我看你是猫耳朵,肯定是跟踪我们。”
“错,不是跟踪,是偷听。”
新月说:“偷听,还不如跟踪呢,更龌龊。”
那天我还真要感谢徐川,他的突然出现让我很自然地脱了身,我知道他对新月有好感,正好就来个顺水推舟,我说徐少爷兴致这么高昂,我就高抬贵手成全你们过一次二人世界。我知道这正是徐川期盼已久的事,我给徐川使了个眼色,徐川当场会了意,拦下一辆出租车把新月塞进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徐川这么霸道,看来霸道还真是每个男人与生俱来的本性。
“专门来等我的?”我问王罗义。
他冲我微笑,有些入神地看着我说:“可惜不是在第一时间等到的。”
“哦?”
他说:“第一时间被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抢走了。”说完他用手指了一下。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指新月,他看到了我和新月离开学校。
他说:“以为你没看到我。”
“你是不是心如刀绞啊?”我笑他。
他看着我说:“还好那把刀子没有开刃,不然我的心早就被绞碎了。”
“上车。”他开始习惯性地命令。
“好。”巧的是,对于他的命令我却欣喜若狂。
那天王罗义先带我去吃饭,而后又带我去了咖啡厅,还买了一束鲜花送给我。
“喜欢吗?”他问。
“你说呢?”我低头去闻那束鲜花,“真香!”
他说:“闻香识女人,你比这花还香呢。”
贫嘴!
这是王罗义和杨新哲完全不一样的表现方式,和杨新哲相比他成熟而稳健,这或许是他的年龄占了优势。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很轻松,甚至可以跟他说班上的某某某一直在追我,上课的时候总是偷看我,总是会把情书偷偷地塞进我的书包,而这些话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跟杨新哲说的。
“刚才在学校门口我看到你手里拎着个袋子,是不是给你老婆买的东西呀?”
我撕开方糖的包装纸把糖扔进杯里,然后一边用勺子轻轻搅拌,一边看着他说。
此时咖啡厅里正回旋着一首悠扬的乐曲,金色的阳光穿梭于尘埃的缝隙中,那样轻轻柔柔地把时间和空间溶为一体。
王罗义也在搅拌着咖啡,听到我的问话他突然停止了搅拌,仿佛梦醒一般,他说:“你要不说我还忘了,那袋子里是给你买的东西。”
“给我买的?”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地问。
“恩,给你买的。”
王罗义说完就笑了,这让我觉得他的话一定是假的。
“是不是给我买了一袋子的空气呀?”
“我现在去拿来给你,放车上了。”
他好像看出来我在怀疑他,于是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追过去拽住他,“别去拿了,想表现真诚也不能这么着急呀,呆会儿回车上再看呗。”
他转过身把我拉进他的怀抱,他说:“我是担心那个小丫头在怀疑我,送她东西,再惹她不高兴,那我岂不是白费心机吗。”
他抱我,他居然抱我,我慌乱地推开他,为了让他不那么尴尬,于是我说:“渴死了,我急于要喝一口咖啡来解解渴。”
回到座位上我还是觉得很不安,心一直狂跳不止,我有杨新哲,我有杨新哲!我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喊着杨新哲的名字,于是我开始莫名地抵触,抵触眼前这个极具诱惑力的男人,我不能让他用巫术来蛊惑我的心,绝不能。
但我一定要蛊惑他的心。
有时我真的质疑自己的情感,正是这样我才特别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超大的指南针,它可以在任何时候为我指明方向,不至于让我迷失在可怕的无边无际中,束手无策。
王罗义给我买的东西竟然是用来贴手机外壳的,很多很多的小珠子和七彩的亮片片,他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看来他对我的用心已经到了不可遏止,我在心里偷笑。
他说:“上次看到你那么在意手机外壳上的东西,我就去买了一些,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能不能相中?”
我说:“喜欢喜欢,中意的很,没想到你的眼光还挺超前,值得表扬。”
他听了哈哈大笑:“谢谢领导呗,受到领导表扬真是不容易啊,成就感啊。”
王罗义隔两三天就会来找我,开始的时候他会站在学校门口等,可是到了后来他通常是在车里等,而且他把车停在距离学校四五百米的地方。他说这样是为了我着想,他不想让同校的学生看到,以为我道德败坏在傍大款。
“他们不会往那方面想的,他们一定会认为你是我爸。”对于他的自信,我很是温柔地给了他当头一棒,不然他会美的找不到北,万一再美的不知道姓什么了,那我岂不是连他的老祖宗都得罪了?
“是吗?我像你爸,你说我像你爸?像吗?”他自信地甩了甩头发,还对着倒车镜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端详了一遍,“看上去还不错嘛,魅力不减当年,没你说的那么老吧?”
“行了别臭美了,你本来就是老头子,再年轻还不是四十多了,也不能变回二十多岁呀。”我故意气他。
他说:“老头子就老头子,人老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心不老。”
可是人老了,心怎么会不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