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柄剑明明还留在他的体内,但他的身体却化成了一缕烟、一汪水,顺着这两柄剑的缝隙溜走,风还是风,水还是水,找不出一丝伤痕。
枪芒一抖,划出一道金光,光芒在半空留下一个字……死。
但段痕与南宫涵却都没有看到这个“死”字,他们看到的是对方的目光,一种默契无比的目光。段痕明白南宫涵的意思,如果两人联手,再使出这一招剑无界,他们未必会输。
但是,且不说他们二人还不能将这一招运用自如,只说这一招之虚耗,便是段痕那样修为无限之人也不禁流下冷汗,南宫涵不如段痕虚耗的那般多并非因为他的修为更在段痕之上,而是因为他这一招是由段痕牵引而出,所以可以说段痕虚耗的是双倍的力量,而南宫涵,却还并不十分懂得运用自己的力量。
但是,事到如今他们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所以他们只能拼死一搏!
拼,为必死,不拼便是必死无疑!
剑在动,却不是段痕的剑,而是南宫涵的染尘。他也知道段痕此时虚耗颇多,但若由他里牵引段痕行剑,段痕便可省下不少力气,亦如段痕的剑意带动他时。
双剑挥动,两人虽是二度联手,但这威力看起来却似还不及之前段痕一人发招之时。这绝不是因为二人此时已气力不济,却是因为二人已经掌握这一招的精髓所在,行招之时已不含丝毫力道,只等到发招之时才现那惊鸿一瞥。
再次联手,二人的修为已然达至另一番天地!
而只见代天亮银枪又是一抖,凌空画出一个光圈,第一个光圈未散代天手中枪芒又勾出第二、第三个光圈。圈一个大过一个,三环相套,如明月之旁的光晕。又见代天枪芒一抖,三环接连由小至大接连而出,光圈环绕枪芒之上时还不见其有何威力,此时推送而出却是惊天动地,圆环荡出,划出的沟痕几乎是要将天地撕成两半!
段痕与南宫涵就站在代天正对面,此时圆环袭来滚滚浓烟已将他二人吞没。
但,却没有吞没他二人的剑光!
白色的光芒何止千道万道,光芒冲入烟尘之中,激起一波又一波气浪,眼见浓烟滚来之势已经渐缓,二人皆以为二度联手的剑无界已经有实力破解代天这一招。
而就在二人面露喜色之时,烟尘之中霍然荡出一个光圈,这却是那最大的一个。二人并肩而立,这光圈依旧足以将他二人吞没,一旦这光圈穿体而过,他二人势必粉身碎骨,成为那烟尘之中的一片血雾。而此刻,他二人却连躲避的力气都已没有。剑无界对于体力消耗远比他们想象得厉害的多。
“剑无界,你以为凭你们真的能够领悟剑无界的真谛啊?别痴心妄想了。”代天的声音透过那光圈传入二人耳中,却似是在为他二人的死敲响的丧钟!
轰!
一声惊天巨响,光圈爆裂为无数碎片,这这爆裂却不是在段痕二人身后而是面前。一股气浪将二人向后推了七八丈远,二人虽身受重伤,但奇怪的事,二人居然没死。
不是他二人修为惊人也不是代天是强弩之末,而是另一股能够与代天分庭抗礼的力量突然介入,救了南宫涵与段痕二人的性命。
“是你!”那股力量的突然出现却已让代天忽略了段痕与南宫涵的存在,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那个正从滚滚烟尘之中走来的那人。虽在烟雾之中,来人却能在身前已真气铸成一道球形屏障将自己包围其中,所过之处,烟尘被尽数驱散。
当这人来至代天面前之时滚滚烟尘已然落下,那人也收起了身旁那一道屏障。
而见到这人的真面目,吃惊的却不单单是代天,更有段痕与南宫涵!
“竟然是他!”
“竟然是你!”
两声惊叹同时说出,而他的出现也着实令人惊诧。
天魔!
第六天之上的自在天魔!
曾经想要了段痕二人性命的自在天魔!
谁能料想,此时他却会对这二人出手相救。
“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出手就他们,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自在天魔淡淡笑着,一双眼始终盯着代天,确切的说是盯着代天的手。因为他最忌惮的,就是代天这一双手。
代天道:“我要问你的当然不是这些,我想问的是你来这里仗义救人,就不怕将自己也搭进来吗?”
天魔道:“我好像记得有个女的和我说过,你要和我公平一战,时间是明天还是后天,记不清了。不如就改在今天,你看如何?”
代天道:“无所谓,如果你想早点被超度,我可以成全你。”
天魔道:“如此我要多谢你了。”
代天道:“只是在这场公平的战斗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天魔道:“什么事?”
代天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两个小子实在碍事,我先将他们料理了。”
天魔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保他们的命,你若是想要他们的命,就要先问过我。”
代天道:“我知道你很本事,如果想要胜过你绝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到的事。所以,我今天特意把他们也带来了。”右手啪的打了个响指,却从四面走出来四个人,或者可以说是四个怪物。
段痕原本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但这几人一走出来他却又觉得寒气入体,仿佛被冻僵一般。而他眼中所见也只是一团黑气正向代天靠近,却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人,甚至看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黑气终于在代天身旁散去,出现在代天身旁的却是四道犹如地狱中鬼火般的光芒,一黑、一白、一黄、一红。
“黑煞勾魂,白怜索命,黄蜂暗杀,赤豹追风。”代天将这四人的名字说出时显得那样得意,好像只要有他们存在,自己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你们四人,将那两个小家伙给我拿下。”代天一声令下,四道身影如闪电一般划出。
黑煞握持一对离魂铁钩首当其冲,他名为黑煞,手中一对铁钩也是漆黑,不止是这一对铁钩,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夜一般的黑,还有他的皮肤指甲都是漆黑之色,仿佛中了什么剧毒一般,但他一双瞳孔却是没有半分黑色,只有一片惨白,甚是恐怖诡异,那一头长发也是如雪颜色,不但如雪一般洁白,也如雪一般寒冷。
白怜紧随其后,一条长长的铁索缠在自己身上而将两段握在手中,却不知他这铁索是用来捆缚对手还是自己。只是一身素白的他缠着一身这漆黑的铁索,看上去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惊艳之色。
黄蜂并非与这两人同一战线,此时早已寻不见他的踪影,那一件似黄非黄的斗篷仿佛已经于周围融为一色,如变色龙一般,只等待对手经过自己面前再一举出击。而那一张蜡黄的面具不但遮住了他的表情,也似乎遮住了他的感情,他只是一头依靠本能生存的野兽。
若是觉得说这善于隐匿暗杀的黄蜂是野兽不够贴切的话,那么为这早已伏在一旁的赤豹冠以野兽之名却是当之无愧。他是四人之中最后一个行动的,但却在黑煞与白怜之前来至段痕二人身旁,而见他双手伏地,当真像极了一头豹子,一头身上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豹子!
黑煞与白怜已在瞬间之后来至段痕二人左右,正与赤豹连成一三角形状,三人看上去只是随随便便的一站,但却已将段痕与南宫涵的进路与退路全部封死,这二人若想冲出重围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硬闯。只是他们根本无从估量这三人的实力,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只隐匿一旁,随时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的黄蜂!
虽已无心再战,但却不得不战。段痕与南宫涵后背又靠在一起,剑芒已指向敌人!
“等等。”自在天魔忽然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会自己孤身前来吗?”话音刚落,两人一兽三道身影已同时出现在他旁边,两人是九转与七重,一兽则是他的魔骑。
“看来你真是一心要保下他们两个喽。”代天问,语气却显得颇为怪异。
但天魔不会理会他的语气,只是定定的回答:“没错,我就是要让他们两个活下去,而且继续强大下去。如果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那他就是我的敌人,我定要亲手宰了他。”
代天微微点头,似已明白天魔的意思,道:“如此,看来我真的只有先杀了你,才能杀他们了。”
话音未落,强风卷起,卷起的不是风,却是肃杀之意!
代天长枪朝前一送,随之一滑,手已握在枪杆最末。而这时人与枪却已仿佛达至最完美的融合,天魔也只能看见一道光影正朝自己激射而来,至于代天是否握着这杆枪他也是不得而知。眼见这寒光已经刺向自己,天魔双臂一沉,向下发力,却在周围铸成一道气墙,方圆一丈之内,无论什么都休想伤到他半分。
代天却似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去势仍未慢下半分,一点寒芒触碰到这无形气墙的瞬间便被弹飞,天魔得意一笑,右手凌空一抓成兰花指形,周围那一道无形气墙也在这一抓聚成已铁丸的实体弹珠,屈指一弹,弹珠破风而出,不偏不倚正弹在那长枪枪杆之上,亮银枪在空中转了几转便簌的落了下来,但却只见长枪而不见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