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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半日皇帝(2)

不过想想也是,当时生女真十分落后。他们长期没有本族文字,还是在结绳、刻木记事。他们既听不懂汉话看不懂汉文,也不会写契丹字,至多听得懂契丹话。他们不懂天文和历法,只会识别四季,以“青草几度”来判断岁月,草青长一次当作一年,人也就增长了一岁。生女真人生病也很少用药医治,只因生活所需,骑术较好。《大金国志·卷三十九》载:女真人“勇悍善骑射,耐饥渴,苦辛骑,上下崖壁如飞,济江河不用舟楫,浮马而渡”。生女真习惯于依山谷而居,住的是木板屋,屋内烧火炕。衣裳为皮毛制作,富人以貂鼠、狐貉皮为裘,贫者以牛、马、猪、羊、猫、犬、鱼、蛇之皮制衫。女真人惟一的商贸交易地点就在辽国的江宁州。不要说辽国,任何国家对这种原始状态的人,都不会过分注意的,何况这个十分无才能无远见的萧宰相。

天庆三年(公元1113年)乌雅束病故,阿骨打袭位,称“都勃极烈”(总统领)。辽国也依惯例给予他女真节度使一职。

天庆四年(公元1114年),阿骨打侦察到辽国在宁江州只有八百兵士,当即起义,进军江宁州,各路受辽国压迫的女真人都来汇,兵力达到二千五百人之多。这时阿骨打有些像后来的美国总统林肯一样,发表了有名的“解放奴隶的宣言”:“汝等同心尽力,有功者,奴婢部曲为良,庶人官之,先有官者叙进,轻重视功。苟违誓言,身死梃下,家属无赦(《金史·本纪二》)。”

听说女真人起义,辽国天祚帝派海州刺史高仙寿统渤海军去增援宁江州。阿骨打军与辽国渤海军相遇,阿骨打带头冲杀,一箭射死辽国大将耶律谢十。然后攻下宁江州。不过阿骨打对被俘的渤海军将领和士兵十分宽厚。他说我们与渤海本是一家人,你们回家去吧。他的做法,赢得了当地各部落的爱戴。

打下宁江州后,阿骨打认真整编部队,以三百户为一“谋克”,以十“谋克”为一“猛安”,由此组成了正规军。

组成正规军后,阿骨打悄悄渡过混同江,进攻出河店。这里驻有辽国东北路都统萧嗣先,他是辽国皇后萧夺里懒和丞相萧奉先的弟弟,统有各类兵马七千人。他思想麻痹,仍认为女真人为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何况有混同江这个天然屏障在。阿骨打利用他的麻痹大意发起攻击,萧嗣先带头逃跑,辽兵溃不成军。更可恶的是,萧嗣先打了败仗,论律是要严惩的,宰相萧奉先怕弟弟受惩处,就向天祚帝建议:溃下来的军队到处抢劫,如不赦免他们的战败之罪,恐怕他们就要相聚为患了。于是天祚帝就发布了大赦令。这样,萧嗣先个人是逃脱了严惩,仅仅免官,但军心不平起来。军队里到处都在议论,拼命冲锋,可能牺牲,死了连个功都没有;逃跑,当然能落个活命,反而无罪。(《辽史·卷二十七》记载的士兵的原话是:“战则有死而无功,退则有生而无罪。”)从此辽兵全无斗志,常常与女真人一接触即溃散。

一仗下来,阿骨打的部队壮大到了一万人。辽国曾有人说过,女真人有了一万人的部队时,就天下无人能敌了。

天庆五年(公元1115年)阿骨打称帝,国号金,是为金太祖。不过当时金国没有城池皇宫,金太祖住的是“皇帝寨”,是祖上留下来的草屋子。金国也没有文字。阿骨打是在完颜部旧聚居地按出虎(今黑龙江阿城市南)地区建立国家的,“按出虎”女真语的意思为“金”,故“按出虎”也名“金源”,相传其水产金,因而阿骨打便以“金”为国名。

辽国二演杀妻灭子惨剧

金太祖登基后开始攻打辽国的黄龙府(现吉林农安)。这时天祚帝才率军七十万亲征。不料辽国朝内再起内讧,辽军都监耶律章奴谋反,在两军准备决战的前夕,他私自率领部分辽军回上京临潢(今内蒙古巴林左旗林东镇),想废了天祚帝。天祚帝自带一部前去镇压。待镇压了耶律章奴的谋反,辽军主力已被金军所灭。天辅四年(公元1120年),金军攻占了辽国的上京府,再与北宋的宋徽宗达成夹攻辽国的协议。

然而就在国家这么危机的时刻,天祚帝在奸臣们的挑唆下,不吸取其爷爷道宗的教训,在辽国二次上演了杀妻灭子的惨剧。

天祚帝共有六个儿子,长子耶律敖鲁斡,为文妃萧瑟瑟所生,封为晋王。次子耶律雅里,为元妃萧贵哥所生,封为梁王。三子耶律挞鲁,为德妃萧师姑所生,封为燕王。四子耶律习泥烈,为赵昭容所生,被封为赵王。五子耶律定和六子耶律守也是元妃萧贵哥所生,分别封为秦王和许王。长子耶律敖鲁斡很得人心,受到拥戴。但专权的是元妃萧贵哥的哥哥萧奉先,他想让自己妹妹所生的第五子秦王耶律定当皇太子,所以他开始陷害文妃萧瑟瑟和晋王耶律敖鲁斡。

保大元年(公元1121年),金军来攻辽国中京(今内蒙古宁城县大明城),辽国大将耶律余靓率兵抵抗。其妻、文妃的妹妹也随夫上了前线。时逢正月,文妃的大姐便去前线看望妹妹。萧奉先抓住这个机会诬告文妃姐妹相聚谋反。天祚帝竟也相信了,下令处死了文妃、文妃大姐全家。只是文妃的儿子、晋王耶律敖鲁斡没有舍得杀。

听到这个惨讯,耶律余靓当即在前线投降金国,然后作金国先锋,于保大二年攻下了辽国的中京。天祚帝逃往鸳鸯泺(今河北张北县)。耶律余靓发兵追击。这时萧奉先再进谗言,说耶律余靓追来就是想立晋王耶律敖鲁斡为帝的,如果杀了耶律敖鲁斡,耶律余靓就没有想头了,就不会再来追了。天祚帝竟然听信这种话,赐死了晋王耶律敖鲁斡。晋王耶律敖鲁斡一向很得人心,诸军人人流泪,无心为天祚帝而战。耶律余靓也没有因为晋王死了就退兵,仍穷追不舍。天祚帝逃往云中(今大同),为了轻装,竟将传国玉玺也扔进了桑乾河里。当年三月,天祚帝再往夹山(今内蒙古武川县西南),这时他才感到萧奉先处处是从自己私利出发进的谗言。他骂萧奉先误国,但怕杀他会再乱军心,便让萧奉先自行离去。但萧父子没走多远,手下人将他们绑了送给金兵。金兵当即杀了萧奉先的长子,将他与次子押送阿骨打处。半路与辽兵相遇,再被辽兵抢回。天祚帝便赐萧父子死。

这时,金军又攻下了辽国西京,在宋军攻不下燕京时,金军再攻下燕京。

保大五年(公元1125年)二月,金国大将完颜娄室将逃亡的天祚帝及随行人员抓获。此至,辽国亡国。

金太祖开创了金国的基业。天辅七年(公元1123年)六月,壮志未酬的金太祖病故,享年五十六岁。

§§§第三节 逃命,一路向南

强悍时的金国

女真族也是马背民族,以剽悍著称。金太祖之后金国历代皇帝,都以伐宋拓疆为己任。北宋外无战将,内有奸臣的腐败,最终成就了金国的一时鼎盛,并导致了自己的灭亡。之后南宋偏居江南,苟延残喘。

金太祖后是金太宗,叫吴乞实,是太宗同母弟弟。之后是金熙宗,他是金太祖的孙子,叫完颜亶。金初,虽有君臣之称,但无尊卑之别,乐则同享,财则同用,屋舍、车马、服饰、饮食均无区别。到金熙宗时,按汉制设官制。不久熙宗的堂兄弟、海陵王完颜亮杀了熙帝继帝位。贞元元年(公元1153年)完颜亮带全部贵族从上京迁都燕京,并下诏将上京会宁府的宫殿全部毁掉。他的目的是让所有贵族脱离原来的社会基础,无法再封建割据。夺了贵族们的兵权,完颜亮此举加强了中央集权制。在客观上,他还建成了留传后世的中都城燕京(今北京城)。

据历史地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侯仁之先生在1953年所撰写《迎接北京建都八百年》一文介绍,当时完颜亮模仿辽国的“五京”制度,宣布燕京新都为“中都大兴府”,另外立四个陪都:今内蒙古宁城西南为“北京大定府”,北宋故都开封为“南京开封府”,今辽宁省辽阳为“东京辽阳府”,今山西省大同为“西京大同府”。金中都大兴府下辖十县一镇,十县是大兴、宛平、安次、漷阴(今通州)、永清、宝坻、香河、昌平、武清、良乡,一镇是广阳镇(今丰台区)。辖区面积大于今北京市。

侯仁之院士的这篇文章于2004年被《北京青年报》等报刊再次刊出。该文介绍说,金中都城在辽燕京城基础上扩建而成的,周围36里,面积约为辽燕京城的1.8倍。共开有13个城门,东面是施仁门、宣曜门、阳春门,南面是景风门、丰宜门、端礼门,西面是丽泽门、颢华门、彰仪门,北面是会城门、通玄门、崇智门、光泰门。

都城里面是皇城。皇城在都城的中心,其基址重叠在今北京广安门南滨河路一线,平面呈长方形,周围9里,共开有4个城门,东面是宣华门,南面是宣阳门,西面是玉华门,北面是拱辰门。

都城里面就是宫城,有宫殿36所,排列九重,正殿是大安殿,是皇帝上朝和典礼的地方。大安殿基址在今北京白纸坊立交桥北端东侧,北京市在建设“西厢道路工程”时被发现。

都城与宫城之间还有太后寿康宫、太子东宫、妃嫔十六宫、文楼、武楼、来宁馆、会同馆等宫殿楼阁。皇城西门玉华门外,是皇家园林同乐园,建有柳庄、杏庄、瑶池殿、鱼藻池等胜境。今天的钓鱼台、玉渊潭、香山、玉泉山、北海、陶然亭,则是当年金代皇家的离宫别馆。现在北京还存有的惟一的辽代建筑,也是北京现有年代最古老的地上建筑物,就是当年矗立在辽燕京城内的密檐式十三层八角砖塔,它位于今北京广安门北滨河路西侧天宁寺院内。

完成了迁都大事,正隆六年(公元1161年)九月,完颜亮亲自率军伐宋,打到了南宋境内的寿县(今安徽寿县)。这时阿骨打的庶孙、葛王完颜雍在东京(今辽宁辽阳)政变,是为金世宗。完颜亮在回师途中被士兵所杀。金世宗去他帝号,降他为海陵郡王。

金世宗和其孙子、金章宗完颜憬,让金国达到了自己的巅峰。在金世宗期间,即公元1127年,靖康二年,金军俘虏了北宋的宋徽宗、钦宗,将他们发配到依兰(五国头城),北宋亡。之后南宋岳飞抗金的事件也发生在这段历史时期。不过有宋朝徽宗和钦宗在手里,南宋抗金派最终没有实现岳飞“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的夙愿。

章宗的子嗣均夭折。泰和三年(公元1203年)章宗自己也病重。他立世宗第七子、卫绍王完颜永济为继承人,并对他说:“朕之内人(指承御贾氏和范氏),见有娠者两位,如其中有男,当立为储贰。如皆是男子,择可立者立之。”他的意思是让卫绍王自己先当皇帝,如果章宗这两个妃子生下男孩,让他再继承卫绍王。卫绍王答应了,但章宗一去世,他的承诺也就不算数了。

卫绍王完颜永济最终没让二妃生下皇子。他立自己的儿子作了皇太子。

公元1206年,蒙古铁木真在斡难河源会盟蒙古诸部,被推为成吉思汗,建九旄白旗。蒙古统一。

卫绍王即帝位后,在金大安三年(公元1211年)夏,成吉思汗率蒙军第一次攻金,一路夺城下寨,于抚州野狐岭大败金军三十万。

卫绍王重用西京留守行枢密院兼巡抚使胡少虎,派他带七千精兵抗击蒙军。双方还未交战,他就临阵脱逃,退却时还抢劫官库银两和财物。涞水县县令对他的行为不满,他将涞水县令活活打死。胡沙虎逃回中都(今北京)后,全朝大臣十分不满,但卫绍王对其不予追究,反升他职。在蒙军进逼中都(今北京)后,胡少虎仍作战不力。卫绍王派人到他军中责备他几句,他马上就起兵谋反。他率军攻入中都,杀了卫绍王,立章宗兄弟完颜珣为帝,是为金宣宗。

无休止的扩张让金国两面受敌

金国的衰败,是从金宣宗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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