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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羽林郎(2)

“她怎么会变得这样绝情?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在怨我?事情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她还在耿耿于怀?不,应该不会的。不然她就不会冒死来救我了,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特别是在洞中那一幕。当危险再一次来临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住突然而来的袭击。”

“可是,她却变得如此凶残。变得像一个恶魔一般,她那毛病要如何办才好?到底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她会彻底崩溃的。我必须为她寻回那东西才行,现在只有那东西才能挽回这一切。只要我找到那东西,借助着它的力量就能改变这一切。到时候她就会回到原来的模样,回到原来那美丽动人的模样。她也会回到我的身边,对,事不宜迟。这件事情得马上去办,得马上去办。”黄太监一个人自言自语,像得了疯病一般。他时而发笑,时而难过,精神日渐颓废。

这时门外匆匆闯进来几个士兵,他们押着一个小太监,凶神恶煞般的推着他往黄太监面前来。

这被押着的小太监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几个士兵将他推倒在地上,让后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黄太监的发落。

“抬起头了,让我瞧瞧。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要看清楚你那张可恶的脸。”黄太监看着浑身发抖,颤栗不止的小太监喝道。

“我说怎么长空无忌能够如此轻易的就进入了这内廷,原来是你这坏家伙在帮他。既然你想要死,那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不过,你要是现在能说出长空无忌的所在。我倒是能考虑考虑,让你留个全尸,怎么样?这个交易很不错吧?老实说来,不要遗漏了。”黄太监盯着小太监恶狠狠的道。

这被抓来的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那次带领长空无忌进入未央宫,后来又屡次帮助他入宫的那位小太监。没想到他还是被黄太监的眼线发现了,长空无忌大闹皇城之后,他就被作为同党抓住了。

“哼!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说。落到你的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剮,随便你。”小太监似乎并不害怕,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即使知道长空无忌的藏身之处,说出来也免不了一死。何况他确实不知道他们此刻的确切位置,他刚开始还以为长空无忌已经被害了。可是听到黄太监这口气,他马上意识到,他现在还活着。于是他的心中一片欣喜,好人终究是有好报的。

“我此刻死去,已经没有任何怨言,原本就是苟活。现在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就算是死也值得了。”他冲着黄太监嘿嘿一笑,显出对这太监的不屑和嘲弄。

“你就等着长空无忌来取你的狗头吧,你的日子不多了。你终将得到报应,死无葬身之地!”小太监狠狠的诅咒他。

“拉下去,砍了!砍了!”黄太监恼羞成怒,大声命令着手下人。早已等候在旁边的士兵得到了命令,拖着小太监走出了大堂。

不多久,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被提了上来。这位英勇的小太监就这样被恶毒的太监杀害了,他幼小的生命就这样被摧残,被毁灭了。

赤日炎炎,知了乱叫。

西山行宫果然是个好地方,在这里避暑真是得天独厚。她的心情极好,昨日刚去看了多罗娘娘,她的病好多了,现在都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几日老太后又召见了她,她又对自己说了一些关于她过去的故事。虽然这些故事真真假假,一时难以知晓。而且都是些陈年旧事,与自己没有多大关联。但每次召见,她都能得到不少的赏赐。她对这些赏赐倒不是很在意的,因为这些东西在她的心里算不得什么。

老太后对自己越来越信任了,她把自己作为了知己来对待。虽然此刻还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和目的。但好歹此次的冒险是成功了的,董小姐一时间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她的地位连连上升,皇上见太后如此喜欢她,便顺水推舟给她封了昭仪。

她那冷落的、从来没有人知道和光顾的宫室,一时间成为最热闹的地方。那些正在失宠的、已经失宠的妃子和贵人们都纷纷前来,挂着甜蜜和善的笑脸,她们送来了大批的礼物,送来了甜言蜜语。董小姐虽然知道这些人的用意,她反感这些人、这些龌蹉的做法。但世俗就是如此,她们之所以这样殷勤,不就是为了借着自己的得宠捞些好处吗?

她在内心是痛恨这些人的,但为了脸面上过得去。她不得不花时间来应付这些令人头痛的事情。

送走了这些妃子们,她走到灯前。看着侍女玲儿正在灯前挑选礼物,她每看到一样顺眼的、合心的都会给她看一下,而她每次的反应都是报以淡淡的一笑。

“娘娘,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玲儿拿着手里的礼物,对着她问道,她以前都是把这些礼物分为几分。然后找合适的机会再送回去的,那些实在是送不出去的就全捐献给了宫女和外边的乞丐。

“你们都分了吧,剩下的都打好包,放到门后去。记住,不要让别人看见了。”她随口说道。

“多谢娘娘赏赐,只是这样一来,那些来求您的妃子们要是知道了这事情。只怕又要弄些事情出来的,您不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吗?”玲儿提醒她。

是啊,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她们送的。她完全有处置的权力,但是她也不能将他们随便送给侍女和丫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这些刁钻的妃子们看到了,保不准又要闹出些什么事情来。幸亏她提醒得早,不然自己以后就要为这个决定烦心了。

“那就都收起来,找个地方放好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她吩咐侍女,侍女赶紧动手把这些东西打好包,以便放到柜子里去。

她随手捡起一条蓝宝石项链,对着那璀璨的宝石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特别是长空无忌,他还好吗?那日惨痛的离别情景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虽然自己身在宫廷,可她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思念。她的心在他的身上,这里虽然什么都好。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是死的,她就像是一具躯壳,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宫中的尔虞我诈让她连呼吸都难受,和这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在一起,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难受。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逃离此地,就算是让自己付出太多的代价也值得。但她不能这样做,因为她要是这样做了就会连累一大批人。她心爱的人会遭到残酷的迫害,那些善良的人会遭受到灭顶之灾。

虽然她也痛哭过,悔恨过。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的担子要自己来承担?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所有的问题,所有的责任都要她来面对。可是哭过之后,她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在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时候,改变自己的心态往往是最好的选择。从内心征服困难,那么困难就再不是什么困难了。惨痛的教训让她明白了,只有自己坚强的活着,顶住各种压力。才能保全自己所爱的人,才能在这残酷的社会中立足,把不可能实现为可能。

“姐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呆在屋里?”她正在发呆,突然小公主的喊声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哦,原来是公主驾到。怎么这会儿有空到我这里来了?你不是陪着老太后去鹿苑了吗?正好给我说说鹿苑那里的情况吧?”董小姐一把拉小公主坐下,做好听她讲故事的准备。

“哎,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也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搞的,就几只小鹿嘛,非得跑那么远去看。这么炎热的天,那些鹿都没精打采的,可是母后却异常喜欢它们。我就这样陪着她在那里待到了现在,现在终于回来了,在那边无聊死了。”小公主听到董小姐提到了鹿苑,心中感到不快,鹿苑的经历让她感到烦闷不已。

“兴许是你不用心吧,那地方老太后可从不带外人去呢。你倒是会说,有很多人都盼望着能陪着太后去一次呢。”董小姐对小公主说道。

“那里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说也罢。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姐姐深处宫中也许不知。可是在外间却有不少人知道呢,你知道羽林郎吗?”小公主美滋滋的问她。

“不就是羽林卫士兵吗?这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啊。公主难道说的是羽林郎的故事?”董小姐知道这公主平时搞怪惯了,不知道这次她又会弄出些什么花样来。

“是啊,可是这次不一样呢。今年的羽林卫挑选出了不少新鲜事,检查的都尉在新兵中发现了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可是他们都身怀绝技,都不简单。有一个逃荒到这里的山西人,那人穿得破破烂烂,看上去羸弱不堪的样子。刚开始时,看到他那样子根本就没让他参选。可是后来他却一连击倒了几个羽林卫士兵,于是他就被入选了。还有一个是做木工的,这人也是个奇葩主子。他竟然能将连弩改进到十六连发,这工具要是用到战场上那就太好了。对付那些匈奴的骑兵是最好不过的了,只要弩机一响,铺天盖地的箭就像雨一样落下来。那有多壮观啊,这都不算。还有个人练的铁布衫,浑身坚硬如铁,任凭怎么折腾都不怕。他能单掌劈开石头,能用头顶破水缸。能把刀剑吞下肚子里,一天一夜都没事。有个人还能徒手搏虎,勇猛非常……”小公主如数家珍般的把这些奇人异事都说了出来,她怕董小姐听得不仔细,还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在旁边手舞足蹈的模仿着。

董小姐听着她的这些故事,感到头晕起来。这些所谓的新鲜事也许对别人来说是相当新鲜的,可是对她来说,她感到的只有乏味和无聊。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容得下这些故事的空间,她正苦恼着呢。对于一个心事重重的人来说,再动听的故事也是乏味的。

她给小公主倒上了一杯茶,胡乱的听着她的故事。小公主倒是来了精神,她顾不得口渴和炎热,津津有味的说着她的故事。

“这些都不算什么,有个叫做商离洛的人才厉害呢。姐姐可能都想不到他有何厉害之处,他人长得瘦瘦的,看上去像个教书先生。可是谁知道真人不露相,当他去参选的时候,都尉还取笑了他一番。可是你猜怎么着?他竟然能在数秒之间将小校击倒,都尉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人非常奇怪,他到军中每日不参加训练。不做任何义务事情,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发呆,要不就是成天的喝酒睡觉。他就穿着他的那件破衣服,整天像个闲汉一样的在军营中鬼混。后来都尉忍不住了,找了几个人要教训他一番。可是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都尉知道这人厉害,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你猜这办法是什么?他将前面我说的那些人找来,那个一连击倒几个羽林卫士兵的,那个能够徒手搏虎的,那个练铁布衫的……一队十来人,都是些很有本事的家伙。这些人都身怀绝技,绝对的高手。都尉也是够毒的,他把这些高手都来对付他,分明是想将这人灭口。”小公主顿了顿,停下喝了一口茶准备继续讲。

“这人倒是有些本事,天下间的怪才都是这个模样的,那后来呢?”董小姐似乎有些兴趣了,她想听她把话说完。

“后来可不得了了,这十来个高手围着他斗了整整一天。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将这人击倒。反而自己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铁布衫不行了,被击破了罩门。猛士不行了,被打掉了牙齿,奇人不行了,他的手被打折了。这个人将他们全部击败,除了有些疲惫之外,没受什么大伤。你说他厉害不厉害?他的这一表现可引起了上面的注意,羽林卫现在正缺高手。他是不二人选,为了让他的武艺能够充分显示出来。皇上决定要亲眼看看他的能耐,日子都选好了。到时候我们就有好戏看了,姐姐也不用这样成天闷在这里了。到时候除了军中的大将外,皇上特例准许后宫参观。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我就是跑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姐姐到时候一定要去啊。”小公主嘿嘿的笑着,她的心中高兴极了,因为她给她带来了好解闷的好消息。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去了?”董小姐突然问起。

“商离落!”

洛阳城皇城森严,警卫非常。

通往午门校场的大街上布满了精兵,大批的羽林卫士兵披甲带戈,骑着高头大马护卫着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往前缓缓前行。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但这日子既不是皇帝大婚,又不是公主出嫁。也不是祭天祭祖。今天是羽林卫挑选大将的日子,自古安邦定国家,大将为国家之柱石。保家卫国者为大将,为国之不朽长城。尚武为杀,这不是国之根本。但国若无武力精将,则将会出现国将不国的局面。

所以这挑选大将,乃是相当重要的大事。是与国家安定和社稷永固相当重要的事情,今天就是这种日子。就是选大将的日子,羽林卫身为皇城内最为精锐的队伍,时时刻刻保卫着皇城的安危。保卫着国家的中枢,国家的安定和稳固,是以他们作为后盾的。

历朝历代,都有这种专门的队伍建设,人数有多有少。随着这种队伍的重要性不断增加,羽林卫的人数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加。

羽林卫有的朝代叫做禁卫军,有的叫做御林军,有的叫做近卫军团。但无论是那种叫法,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那就是保卫皇城的安全,维护国家的稳定。执行特殊的任务,近卫军的地位如此重要。因此,挑选近卫军的人选就需要严格把关。

羽林卫的总指挥叫做羽林卫督察使,这是羽林卫的总指挥,也是国家的大将。羽林卫督察使,必须是武艺高强,出身高贵,富有极强的作战能力和领导能力。能知天文地理,能分析山川河流以及地形地脉走向,更要能懂得性行兵布阵和攻伐遁甲等。自古以来羽林卫大将往往都是从小专门培养,挑选那些世家子弟,熟读兵书,勤练武艺,还要让他们接受近乎残酷的训练。完成了这些之后,还必须将他们投入军中,带兵打仗,积累作战经验。只有这样的羽林卫大将才是合格的大将,这一套挑选大将的程序不知从何时就定下来了。一直以来,作为一个不可颠覆的蓝本,成为训练羽林卫大将的必备方案。

可是到了这一代,帝国武力的松弛已经很明显了。昔日的那种金戈铁马,群雄逐鹿的时代已经不复返,太平天子永远只知道如何让自己过得安逸。想方设法的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一旦有强敌来攻,不是俯首就是割地求和,做无耻的昏君庸臣,成为后世的笑柄。自从上一代的羽林卫督察使死后,这个位置就闲置了下来。这倒不是因为没有人选,而是这制度被人为的废止了。自从黄太监控制羽林卫后,羽林卫督察使便成为了历史,因为他控制着实权,是不会再弄一个督察使来分自己的权的。可是这次为什么又要恢复旧制呢?

最先提出这个意见的人,还是黄太监。他跑到皇帝的面前哭诉了一番,指出敖鹰死后,羽林卫大将极缺,他自己也年事已高,羽林卫急需一个忠心大将来协助自己,管理这支队伍。因此,恢复旧制是最好的办法。选出羽林卫督察使,让他统领大军,协助黄太监这既可以彰显国家武力,威慑匈奴。又可以发掘人才,维护国家稳定,一举两得。皇帝看到黄太监的诉求,认为他忠心可嘉,不辞劳苦,为国分忧。因此,同意了他的请求。

正是因为如此,今日的选将仪式才会那么隆重,皇帝带着众妃子一起前来观赏这难得的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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