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一时无言相对。她与穆诺承时常见面是事实,可从来都只是一个在说故事,一个在听故事而已。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吧。”
“不是。”薛琳叹了口气,“诺惜,我与皇上,绝对没有半分逾矩的关系,而太子……”顿了顿,若是说他的来意,只怕就是坐实了自己勾引太子的留言,只得无奈地回道,“太子昨夜找我,只是跟我道谢,说那糕点好吃。”
“呵,没想到,我哥娶的,居然还是一个贾叶国的顶级糕点师啊。你也太殷勤了吧,送了皇帝哥哥,还要送太子。要展现你这一手难得的手艺吗?是不是还要一人送一套亲手绣的贴身衣物呢?”
薛琳语塞,只觉得心里委屈,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诺惜,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皇嫂说话。”
穆诺承的声音,无疑是此时薛琳的一颗救命稻草。
“皇帝哥哥,你难道都没有听到那些宫女们怎么说吗!”穆诺惜听到穆诺承为薛琳说话,更加咬定了薛琳与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皇帝哥哥,外面传成这样,你都不用避嫌吗?”
“诺惜,你身为一个公主,怎么能将那些嘴里头不干净的人一般见识。那些人鼠目寸光,你也和他们一样?”
“他们鼠目寸光,我为什么觉得,他们看的,准得很!”穆诺惜说完,就猛地冲出了房门。
“你!”穆诺承叹了口气,又看向薛琳。“诺岩过两日就回来了,到时,你们就回府去吧。”
像得了****令一般,薛琳感激地向穆诺承谢了恩。
而等了两日,却在等到****令的同时,也突然传来了新的圣旨。聆王与骁王需立刻集结兵马,备战余元国军队的来袭。
穆诺岩刚刚回朝,骁王部队的探子就来了信,说余元国边界有异样,军事演练频繁,而且似乎正在整编军队。
穆诺岩和薛琳都心里有数,薛琳更是在心里暗暗自责。
此次出征,不比平常的那种巡视性质,而是真正的披盔戴甲上战场的准备。
穆诺岩穿戴整齐了以后,来房里和薛琳告别。
“诺岩,你一定要小心啊。”薛琳不安着叮嘱。
穆诺岩捧起薛琳的脸,以一个深而缠绵的吻安慰她有些不安的心情。
放开彼此的唇,穆诺岩将薛琳紧紧地抱进怀里。
“琳儿,别担心,也别自责,没关系的。没有你,我们暖秋国和他余元国,也早晚是有一场仗要打的。”
对了,就像穆诺承之前说的,一山不容二虎。暖秋国和余元国势均力敌,是早晚要争出一个天下霸主的。
“可是……你不是说,他们只是蠢蠢欲动吗?不一定真的会打起来是吗?”这场对决来得太突然,让薛琳实在有些接受不来。
穆诺岩没有接话,他放开薛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老虎形状的莹透翡翠玉石,递了过去。
“琳儿,这个是可以任意调遣聆王军的虎符,你收好了。”
薛琳惊讶的看着虎符,不明白穆诺岩的意思。
“诺岩,你为什么要将虎符给我?”
“你说的对,这次不一定真的会打起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一定不安全。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营重地是不允许带女子去的,就算你是王妃,是将军夫人。”穆诺岩抓着薛琳握着虎符的手,继续道。
“我和星禹查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伏子成本人的出现,我担心他可能会带兵偷偷袭击穆阳城,因此留有三十万大军埋伏在在穆阳城的周边。宫内有莫笙的三十万禁卫军,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担心,他的这些策略,都是冲着你来的。”
薛琳大概明白了穆诺岩的意思,但是……
“所以,你希望你不在的时候,如果有情况,就让我去调兵上战?”
穆诺岩大笑了两声,摸了摸薛琳的鼻头。
“怎么可能,你从未上过战场,若是还不得乱了分寸。本王是让夫人你拿着虎符,去找刘志,他会保护你的。”
“我从没上过战场,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会乱了分寸。”薛琳不服地嘟嘴出声,又说道,“再说,你就不怕你的将士们,不认这虎符吗?”
“见虎符就是见军令,何况还有你刘大哥一起,谁也没理由不认的。”
说完,穆诺岩也没再多做停留,拿起带上头盔和佩剑,转身出了房门。
薛琳没有再出去送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而且,她也一直在想着穆诺岩最后说的那些话,想着,如果伏子成真的来了暖秋国抢亲,自己要怎么面对。
哪知,穆诺岩离家不过片刻,穆诺惜就突然进了薛琳的房间。
她直直地瞪着薛琳,眼中充满着怒意。想起宫里那日,穆诺惜的大发雷霆,薛琳还心有余悸。一直没有时间与她解释,难道,她的误会还没有消除吗?
“薛琳,你觉得你还有脸呆在我们聆王府,呆在暖秋国吗?”
看穆诺惜的模样,穿戴也有些不齐整,?看起来像是刚刚回来的模样。
“诺惜,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了解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说,好吗?”薛琳起身,细声细气地说着,还伸手过去,要拉穆诺惜。
穆诺惜冷哼一声,将薛琳的手甩开。
“你是什么样的人?是风流成性还是祸水红颜?”
“你……”这一出口的八个字,完全超出了薛琳预料的范围。
“怎么,憋不住了,不装善解人意的嫂子了?”一见薛琳气结,穆诺惜又继续说道。“你不是说我了解你啦,我了解下,这就是你啊。”
薛琳见着穆诺惜那副理直气壮,好像证据确凿的样子,咽了咽气,开口道。“诺惜,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这样大的帽子,是不能随便扣的,何况我还是你哥哥的妻子,你更不应该这样无凭无据地跟我给我扣这样的罪名。”
“你还觉得帽子扣大了?”穆诺惜上前一步,继续道,“你还好意思要证据?皇兄和太子对你的殷勤不算证据吗?如今的国难不是证据吗?”
薛琳握紧了手,无从辩驳。
这一场战役,如果不是自己当时想不透而要离开,如果不是自己最后让穆诺岩风光大娶了进府,如果不是最后对伏子成说那样的话,也许暖秋国和余元国的这一战,是可以避免的。
“怎么,刚刚不是还能说会道吗?先下里,又变得无话可说了吗?”穆诺惜不屑地看着薛琳此刻有些难过的表情,又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暖秋国的国力?”
见到薛琳有了反应,穆诺惜继续说道。
“时下军队里刚刚释放了数十万兵役满了兵士。而今年新征的兵士,月前才结束,还根本无法上战杀敌。换言之,现在是我们暖秋国最不适宜打仗的时候。如果你真的为哥哥好,你现在就离开王府,不要再跟哥哥有什么来往,我再派人去告诉余元国的太子,你再要怎么样,我也就不管了。”
薛琳楞楞地听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穆诺惜虽然对自己有不满,却是个性情中人,不会对自己撒这样的谎,而她说的,若是真的,那就真的对暖秋国太不利了。怪不得刚才穆诺岩对于自己关于这场战役的问题,通通不回答。
他还留下了刘志,肯定也留下了一批精锐的兵士。
“诺惜,你让我想想,我会尽快给你回复的。”
说完,就没有再搭理穆诺惜,而是径自出了门。
穆诺惜呆愣在房里,想着薛琳的每一个表情,又觉得有些不解。
在薛琳回府之前,穆诺惜由于听到了刘志和穆诺岩的对话,加之刘志对自己一向恭敬而冷淡的态度,心里对薛琳很是不满。后来在宫里,由于府里也没什么人,又不愿意搭理薛琳,便整日与白雪呆在一起。
太子夜访过榭雅宫的第二天,她去给皇上请安,哪知皇上正好在用薛琳送的糕点,有一次在她面前夸赞了薛琳的手艺,说她是才貌双全,还让她多跟薛琳雪雪。
穆诺惜有些气不过,便在和白雪闲聊时,念叨了一句,说觉得薛琳除了有副好皮囊,也不知道哪里好,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她。结果白雪竟哭哭啼啼地告诉她,说别说是聆王和皇上,现下,连太子也被她勾了魂了。
看着一起长大,从小还算照顾自己的姐姐这幅模样,穆诺惜积压的怨气就一并爆发了。而在她质问着的时候,皇上的出现和解围,无意给了她的怀疑,一个最致命也最毋庸置疑的解释。
当时薛琳脸上那种解脱的表情,显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现在,绝对不能被她楚楚可怜的表情动摇了。
薛琳出了门,本来是想去找刘志问清楚事情,但想了想,发觉夜色已深,自己的身边又早已是流言四起。若是让人看到,聆王刚走,自己就去找他的部下,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是是非非,便还是止住了去寻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