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是脚碰触水的瞬间,只觉得一阵透心的凉爽袭来,加上有灯光照在水面,鱼儿偶尔也会来碰触脚底,滑滑痒痒的,惹得我们嘻嘻笑出声来。
“看来方才的困乏都是装出来的。”身后一声揶揄。
猛地回头看去,又是十三爷。心里暗叫不好,梓兰已经如被电击一般弹起来,匆匆忙忙的穿上鞋袜,立在边上给他请安。而我却是拉过边上的宫灯,将烛火吹灭,一时间池塘粼粼的水面只余下微弱的月光。“十三爷似乎很喜欢在别人身后偷听旁人讲话?”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十三爷倒是也不恼,好脾气的在我身边坐下,“你到底是个特别的女子,都说女子肌肤不得与旁的男子观看,你倒是好,如此大喇喇的坐着,丝毫不扭捏。”
“扭捏?”我嗤嗤的笑出声,“不是我与旁的女子不同,只是,你和旁的的男子都一样,若是君子就晓得什么叫非礼勿视。”
“福晋倒是说对了你一件事儿,嘴巴伶俐的很,歪的都能说成是直的。”
我当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他亦没有说下去,瞧着水上的月影,随着清风微微的晃动,散了又重合。若是按照书上说的,此时月下若是一对璧人定是不错的风景。可惜……,又抬头瞧了瞧他的侧脸,心中哀叹一声,白白辜负了如此美景。从怀里取了帕子将脚上的水渍擦干,不慌不忙的穿好了鞋袜预备起身离开。却被十三爷叫住了身子,“若是不困,就陪我再坐会儿。”
动作顿了顿,又坐了回去。以为还是无言的干坐着,他却开口道:“你喜欢这样的景致?”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在这府里,能如此安稳待得地方只有这里而已。”似喃喃自语,说完就后悔,这样的情绪不适合流露在外。何况还是个不相熟的男子。
十三爷的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张了张嘴,悠悠的说了一句:“原是如此。”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兴致勃**来,“我倒是知道一处自在地,明儿你可愿意随我一道去?”
我诧异,这算是什么?邀请?我么?一个还算得上陌生的女子么?“若是同十三爷一道出门,可有什么由头?旁人就算不说,桂嬷嬷也要如同夫子一般念叨了。”十三爷又笑了,估计桂嬷嬷如何能念他亦是感同身受。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我坦荡,还怕旁人如何说?”
看着他特别安静的面庞,所有的脾气都不见了。似乎他平常都是风风火火的人,至少我每一次见到他都是慌慌张张的,但细细想来却又只是我如此而已,或许他本就是个能让人安静下来的人。叹息一声,垂下头做冥想状。
谁知十三爷一抬手轻轻的放在我的额头,呵呵两声,说我一个小小的丫头倒活的好像是个老太婆。不等我说同意,他就起身离开,留我一个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就这样说定了,明儿一早我会让人去请你,记得要避过桂嬷嬷。”那表情好像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总觉得好像是个巨大的陷阱,而我已经跳了进去。
回屋的时候,就见渊清正在屋里忙碌,我让梓兰先去休息,留了渊清在屋里。用小剪将烛芯剪了剪,光影一晃动之后,这屋里的明暗也发生了变化,渊清的脸在光影之中明了又暗下来。“方才你从哪里弄来的宫灯?我不记得那四周有宫灯。”
渊清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在我面前跪下。我瞧她根本就不想说。便继续道:“我是不是可以猜猜看,那灯笼是你早早准备好的,或者说今晚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引我过去?因为那里与姐姐住的院子最近,而且更重要的是十三爷也在那儿。”
“不全是。”渊清突然认命般的开口,“那宫灯是奴婢藏在那儿的,却不是为了今天,是想着总有一日会用,至于目的相信表小姐也猜得到。”
半阖上眼,“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姐姐身边的人么?还是说这主意是姐姐出的?”
渊清摇摇头,表示不是。如果不是舒舒的主意,更不会是十三爷,那么就应该是姑母的主意。“你是姐姐身边的人,为何要听命于姑母,姐姐才是当家主母不是么?”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只要对福晋好的事儿,奴婢一定会做,府夫人也是为福晋好,所以,您不必再问了,即便奴婢不说您心里也跟明镜一样。”渊清告一声罪,嘱咐我要早早歇下,否则明儿怕是要十三爷等,便是失礼。
我蹙眉看她预备出门,换住她不轻不重的说道:“舒舒不会乐意你们如此为她打算!”
“表小姐早些歇下吧,明儿还要赴约呢!”渊清停顿了好一会儿,只悠悠的说了这一句。
她不愿与我多说什么,或许她认为对我说什么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