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故意说给胤禛说的,他怎么会听不见。可他当没有听见,还是大踏步的往前走。一跺脚索性不跟在他的脚步,故意耍了性子疾步上前,从他身边擦过,越过他去。隐隐听见胤禛闷声笑着。我的身长怎么能和胤禛相比较,他步伐比我大,又走得快,要想走在他前面,实在是辛苦极了。最后只觉得小腿困乏的很,面上也染了一层薄汗,衣领也泛着湿意,小衣黏黏腻腻的粘在身上,春风和暖,但是吹过时候却是一层凉意。
又强撑了一段终于觉得实在累的很,速度也不自觉地慢下来。胤禛紧着几步就跟了上来,见他面不红气不喘,相比我的辛苦更让人生气。
“为什么生气?”
生气么?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生气不生气的,不过是这段时间闷的慌,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都挪不开,倒是这样快步走了这一段,反倒好像呼出这口气,“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生什么气。就觉得闷得很!”
这处已近贝勒府邸,人也稀少,各自行色匆匆。“你呀!到底是个小丫头,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是么?我天性如此,不适合在贝勒府中生活,皇上高看了我,赏了我这样大的福气,我却受不起,只想着安安稳稳的躲过诸多恼人之事,规规矩矩的做好本分就好。爷何苦再赏我一份烦忧?”声带哀怨。
胤禛却看不到我的烦忧,还与我玩笑,“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什么叫无事?谁又是庸人?我倒是有心做个庸人,却无奈命数而已。念到此,倒羡慕起魏小姐来,没有旗籍就躲过一场灾祸。“是么?”第一次主动的牵上的手,低头瞧着他的手,从来没有这样细细的看过的手,他的手一点也不像个皇子,手掌里可以摸出茧子,手背呈现小麦的颜色。他从来与白皙不沾边,虽然摆出一副闲人的模样,可这样的肤色实在与闲人无关。
“贝勒府的生活觉着辛苦?即便如此,你也要忍耐适应,甚至有一天驾驭这样的生活,才是你现下应该要想的,也是必须想的事情,旁的实在不必。”胤禛握着我的手,手心的温度足以驱赶春日里仅剩的寒意,可是,他的话却如同寒冬里深潭中冰冻三尺的寒冰,插进我的脊髓里,全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