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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海纳百川(3)

有一次,外交部亚洲司接待一个日本作家代表团。根据日本提议,日程中安排了要在某地"参拜"一个日本侵略军屠杀中国平民的万人坑遗址。可是到了那一天,有几位客人一早就说要逛市场,没有去"参拜"。于是外交部亚洲司在总结报告中就说这几个人不按双方商定的日程行事,显然是有意避开,不承认中日战争是日本侵略中国的战争,还对这几个人定性,说其中一个人在侵华战争中当过"随军记者"等等。******看了之后,在一次外事工作会议上对此作了严肃的批评。他说,评价一个人的一言一行,先得设身处地想想对方的经历和处境。一个代表团中,每个人的阅历、思想感情都不一样,这个人愿意的,另一个人可能不愿意,多数人喜欢的,也可能有少数人不喜欢,这种情况,中国人和外国人都是一样的。像参观万人坑这样的事除了政治思想之外,还有一个感情上接受得了和接受不了的问题,不去参观万人坑,不讲"谢罪",或者"反省",也不能断定他就是军国主义分子。要知道在日本侵华时期,日本的征兵制度是非常严格的,可能比国民党的"拉壮丁"还要厉害,至于作家和新闻记者当随军记者,有的是自愿的,有的则是被强迫的,不得已而为之的,不能用这个来划线。现在主要的,是他们不去访问台湾,而来访问新中国,我们就要欢迎他们、支持他们,和他们交朋友。这一番话,不仅使大家加深了对外交政策的认识,而且也受到了外交艺术的教诲。

******认为,朋友之间,要患难与共,急朋友所急,为其解难。视朋友如自己,给予关心照顾。

1946年6月26日,国民党大举进攻我中原解放区,全面内战爆发。与此同时,国民党对民主运动实行血腥镇压。7月11日,民盟中央执委李公仆在昆明大兴街口被国民党特务枪击成重伤,于次日晨逝世。7月15日,西南联大教授闻一多在昆明演讲时又被国民党特务暗杀,倒在讲台下。凶耗传到南京,******极为愤慨,立即向国民党提出严重抗议,并举行记者招待会,揭露国民党的法西斯罪行。7月25日,著名教育学家民主人士陶行知因忧国忧民,悲伤劳累过度而死。******痛心疾首,认为"这是中国人民又一次不可补偿的损失。十多年来,陶先生一直跟党的正确路线走,是一个毫无保留地追随党走的党外布尔什维克"。接着,他又致电****中央,提议中央责成各地下党组织,切实对进步朋友的安全和健康负责,在政治上要负责保护,经济上要给予帮助,生活上要随时照顾。

著名的经济学家马寅初教授在抗战时期,对国民党所作所为非常不满,说抗日是下等人出力,中等人出钱,上等人既不出力也不出钱,还大发国难财。对此,国民党恼羞成怒。将他逮捕。各界人士纷纷呼吁营救,******为之积极奔走,当马寅初在狱中迎来60寿辰时,******特意给他送去寿联祝贺,对联为"桃李增华,坐帐无鹤,琴书作伴,支床有龟"。此举令马寅初刻骨铭心。不久,******被迫释放了马寅初,但又将他软禁在家,并限定"三不准",即不准任公职、不准教书、不准讲演和发表文章,使马寅初经济拮据,生活十分困难。******便主动向马寅初约稿,指示《新华日报》全文刊载,如对他写的《中国工业化与民主》,就致送了最高稿酬。由于他的许多观点受国民党新闻检查、阻挠,很多文章不能发表。于是******又指示《新华日报》,对马寅初的文章全部接受,不论发表与否,一律给予优厚稿酬。解放后,马寅初担任北京大学校长。但是,由于他在1957年发表《新人口论》,遭到不公正的批评,康生还要把他划成"****分子",只是由于******极力保护,才得幸免。

1972年,90岁高龄的马寅初患直肠癌,经******亲自批示,妥善进行了手术,身体基本康复。而在此时,******自己也患了癌症,还派护理自己的医生前去看望马寅初。随后,他又打电话询问马寅初服用什么药,还有什么要求,马寅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此后,马寅初对家里人说:"在数十年交往中,******是最得人心的共产党员,是最可信赖的,最值得尊敬的朋友。"

******对朋友无不以诚相待,热情周到而打动人心。古耕虞是解放前在重庆经营出口猪鬃而闻名的"猪鬃大王",但只做生意,在政治上对国共两党采取不偏不倚的态度。

抗日战争时期,为了团结更多的人参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重庆常邀请一些爱国民主人士聚会,有时也邀请一些民族工商业家参加,其中就有古耕虞。当时,猪鬃出口不仅是战时外汇收入的重要来源,而且可以用来抵偿苏、美、黄等国援华的贷款。可是,国民党官僚资本借抗战为名,对猪鬃进行垄断,古耕虞甚为不满,发了一些牢骚。******听后,一方面指出国民党的腐败和官僚资本掠夺人民的真相,另一方面又向他解释,猪鬃是苏、美、英急需的战略物资。国民党必须改变措施,不能垄断,让猪鬃商参加经营,并获取一定利润,但要全力支持抗战,不能以此赚钱。经过这次谈话,以及他在《新华日报》上看到共产党主张"保护和发展有利于国计民生的民族资本"的政策后,认识到中国民族资本要存在和发展,必须靠共产党领导的民族反帝爱国运动和民主革命的胜利,第三条道路是没有出路的。从此以后,他改变了对国共两党不偏不倚的立场,慢慢向共产党靠近。他说:"国民党把我向外推,而共产党把我往里拉,其代表人就是******。"

1949年全国解放后,古耕虞格外兴奋,看到了国家的希望和自己的前途,就与人民政府签订协议,把自己开设的四川畜产品公司改为国营公司的组成部分,并接受委托在香港担任外销业务。以后,他担任了中国畜产品公司经理,继续与******保持密切来往,与畜产品出口作了重要贡献。他在谈到自己的进步时,总是深情地说:"这是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的光辉成果,也与******总理对我的相遇又相识、引导和启发教育密切相关。"

朋友彼此难免有缺点或错误。应如何正确对待呢?******认为:一要重视,二要方法对头,三要现身教育,四要等待。也就是说,在政治上要关心党外朋友的进步,重视他们的学习,加强对他们的教育和帮助。但在方法上要讲究,不搞强迫命令,不要无限上纲上线,不扣帽子,不打棍子,要启发引导他们自觉学习,自己认识问题,自己解决问题。同时,还要以自身的行动进行身教,以情感人,不可操之过急,要耐心等待。他还形象地打比喻,"要学刘备三顾茅庐结交朋友,不要学张飞鲁莽简单的做法。"

1949年底,中国民主同盟在北京召开一届四中全会。会上暴露了一些矛盾,产生了思想问题。有的人只批评别人,不愿自我批评,有的人想退盟,有的人想撒手不管,严重影响了民盟的工作。

这时,******正准备出国到苏联,协助******与苏谈判,签订《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工作非常繁忙。但为了解决民盟面临的复杂问题,他还是抽出时间,专门邀请民盟部分负责人座谈团结问题,从晚上9点一直谈到第二天早上6点。会议开始时,一些人还是各持己见,互相指责,不作自我批评。******说:"这样搞下去,不解决任何问题;还会加深矛盾","民盟内部的思想教育和思想斗争问题,就是用新思想把头脑里的旧思想挤掉。思想改造首先是自我批评,第二是互相批评,只有自批评,没有互相批评也是不行的",要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想方设法去帮助人们进步,从团结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或斗争达到团结"。而且"要把团结人放在第一位。对错误应该批评,但必须谨慎,才能治病救人,不要闹得不欢而散"。

经过******热情、耐心、诚恳的帮助,使一部分人态度变好,但还有一些人左耳进右耳出,仍在不停地指责别人。******最后说:"你们的团结问题解决不好,我出国也放心不下。希望你们要顾全大局,把问题尽早解决好。"这么一说,少数坚持己见的人也很感动,开始改变态度,自觉地从批评别人转为自我批评,从而促进了团结。想撂担子的人表示继续工作,想退盟的人也表示留下。民盟的一位负责人叶笃义感受很深地说:"我是平生从未做过自我批评的,这次在******的帮助下,第一次做了自我批评。"从此,民盟解决了内部矛盾,增强了团结,继续向前发展。

一位受****思想影响较深的台湾同胞听过******的一席话,也感慨地说:"1972年12月,我随"****运动"代表团回大陆访问,受到******总理的接见,他让我坐在他的身旁,使我感到非常荣幸。看到周总理平易近人,虚怀若谷,我毫无顾虑地畅所欲言,并冒昧地提出不少尖锐问题,有许多见解是不对的。但他并不责怪我,而耐心地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使我心悦诚服。经过这次交谈,使我对共产党的政策有了新的认识。"回到台湾后,他发表了一篇文章,介绍新中国的见闻,起到很好的影响。

交友要交畏友。如果身边有畏友,就能"以人为镜",少走弯路或不走歧路。交畏友,首先要有宽广的胸怀,他敢于揭你的短,使你难堪,甚至有损你的自尊,你也得从谏如流,闻过即改。并且,你也应该以畏友的形象出现在朋友的面前,培养和发展闻过则喜、闻过则思、闻过则改的好作风。在这个方面,******也模范地做到了。

在筹建和领导人民政协的过程中,他始终强调政协要有广泛的代表性,应包括各方面的知名人士。第一届全国政协的特邀委员中,除各民主党派、民主人士、人民团体、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外,还有前清翰林张元济、海军耆宿萨镇冰、同盟会元老张难先、司法总长江庸等。有人提出组成人员"太杂了",他以历史上"左"倾关门主义的危害为教训,严肃指出:"我觉得好处就在这里。政协不是一盆清水,如果是一盆清水就没有意思了。多几个人提意见,能更好地起监督和协商的作用。"

******常说:"屋漏在上,知之在下。"领导人要听得进不同意见,希望别人"将"他的"军"。1956年秋,全国妇联召开女工商业者、工商业者家属代表会议,******向与会者征询对政府工作的意见。她们反映:解放前的花布不褪色,棉毛衫缩水少,现在的新产品质量有不少问题。在场的全国妇联干部认为她们批评得太过分,甚至是在留恋解放前,事后表示了不满。******却说:"她们的意见提得好,反映了广大妇女、儿童关心的问题,指出了我们工作的缺点,应当欢迎。"他把这些意见转告了轻工业部,要纺织企业切实改进生产,提高产品质量。

1959年春,煤炭部一位管基建的负责人去浙江检查工作,发现该省申报的几个煤炭工业开发项目不具备列入国家计划的条件,原因是煤层太薄,或地质资料不可靠,应暂缓上马。浙江省委领导对此有意见,认为浙江缺煤,煤炭部某些人却不支持他们大办煤矿,状告到中央,******要******查问此事。

在当时,不支持大办煤矿的帽子已经不小子,何况******在追究此事。但是,******听取那位去浙江检查工作的干部汇报后,认为他敢于说真话,有实事求是精神,支持他撤销了这几个项目。事后,******向******如实反映了情况,因为言之有理,持之有据,浙江省委未再申述,******也未再追问了。

******是中国历史上朋友最多的国家领导人。他究竟有多少朋友,没有人统计过,单是散见于书刊的,可以列出好几百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交友的范围极广,可以说是友谊无类。诸凡三教九流(儒、道、释三教;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九家),商鞅所诅咒的"六虱"(主要指儒家思想),韩非所不齿的"五蠹"(儒家、纵横家、游侠、逃避兵役者、工商之民),乃至"**********"中极****必欲置于死地的"黑五类"(地、富、反、坏、右)和"臭老九"(指知识分子,加上"黑五类"和封、资、修)等等,都有******的朋友,这里还不包括众多的黄、白、黑各色洋人。朋友是中国人际关系中的"五伦"之一。人类社会不存在没有朋友的人。俗语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没有朋友的人,在社会上是无法立足的。******有这么多朋友,从未听说过他****、乱交朋友。他总是同正直的人、诚实的人和见识广博的人交朋友,从中得到教益;这也就是孔子所主张的"友直"、"友谅"、"友多闻"的交友之道。其实,只要有一技之长、有一孔之见、对人民有一点好处的人,他都乐意结交。当然他也不可避免地接触过孔子所排斥的"便辟"(阿谀奉承者)、"善柔"(当面恭维者)和"便佞"(夸夸其谈者),但他们都没有成为******的朋友。******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把朋友当做一面镜子,以照出自己的瑕疵;把朋友当做一只悬钟,从撞击声中听出警惕之音;把朋友比做灯塔,为茫茫大海中的孤帆指明暗礁与险滩。其时他自己说,他每得一友,往往兴奋终宵。所以,除同志和亲密的战友之外,******有挚友、至友、知交、忘年交、妄言交,还有畏友、诤友。这些朋友,个个都有同******交往的感人故事,他们从个人角度烘托出******的内心世界和他的为人处世哲学。他们受******真挚友情的感染,以不同的形式表达对******的敬爱,或著之于文,或谱之于歌,乃至为他树碑留念。说******的朋友遍天下,实不为过。

******交友成癖,有他的思想基础。早在南开时,他就提出爱国首先要能合群,能合群才能构成良好的社会,有了良好的社会才能成为强国。他是我国现代革命史上最早运用"群众路线"这一概念的首创者。群众路线思想不久便发展成为******关于统一战线的理论基础。而这一理论是构成党战胜敌人的三大法宝之一。******的这一思想,更早萌发于他在东北上学,因身体羸弱常被一体魄强大的同学欺侮而联合其他同学合力加以制服之时。他在实践中体验到团结才有力量,真正体会到幼年时嗣母为他讲解"众志成城"这一成语的真谛。******将"众志成城"、"团结就是力量"的成语,落实到行动中,加以具体化,组织化,政治化,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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