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琳……”于宁看森晋关上门,轻声地说,“早上森晋和峰逸过来,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可是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机……”
“我没开机。”我在沙发上坐下来,转过头看着张芒,歉然地说,“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么可笑的事……”
张芒轻轻摇了摇头,坐到我身边,“我才要抱歉,你有事我却帮不上忙。”
我微微一笑,靠在他怀里,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于宁走过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郑琳,明天真的要回去吗?”
“嗯。”我点点头,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正式将张芒介绍给她,发生这样的事之后,于宁也丧失了戏弄我和张芒的兴致,“那等会儿去逛逛商场,给家里人买点礼物回去。”
我疲惫地点点头。
中午,竟意外地接到森晋打来的电话。
于宁把话筒递给我,站在我身边忐忑不安,“有话好好说,别又说冲起来了。”
我对她安抚地笑笑,接过电话,“森晋?有事?”
“今天上午的事很抱歉。”森晋的声音含着一丝歉意,“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不是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我微微一笑,“没事了。”
“阿琳……”森晋顿了顿,迟疑地说,“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怔了怔,没有出声,他接着说下去,“你别误会,我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想我们还能不能做普通朋友……”
我松了一口气,森晋终于想通了,“当然。”
“你明天一走,也许以后很难再见了,阿琳,我想再见见你。好吗?”森晋的声音平静得出奇,透着诚恳,竟让我无力拒绝。
“好吧,什么时候?”既然他已经想通了,再见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也许,大家还真能做普通朋友。
“就现在吧,我在老地方等你。”森晋挂了电话。
老地方?我怔了怔,想起原来公司附近的天桥,以前森晋经常坐在那里等我。挂了电话,迎上于宁和张芒担心的眼神,我微笑着安抚他们,“没事,他只是想在我走之前见我一面,听他的语气,应该已经想通了。”
“我们送你去。”于宁拉紧了我的手。
我点点头,知道他们不放心我。驱车来到跟森晋约好的天桥底下,我下了车,低下头看向他俩,“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我自己上去。”
一步一步地步上阶梯,我走上天桥,看见森晋手里捧着一大束黄玫瑰,低着头坐在天桥的栏杆上。我慢慢走到他面前,轻声招呼,“嗨。”
“你来了?”他抬起脸,一脸温柔的微笑,“送给你的。”
他把玫瑰递到我面前,我微笑着接过,捧到鼻子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花香,这孩子竟还记得我喜欢黄玫瑰,“谢谢。”
“我知道你最喜欢黄玫瑰,可是以前却从来没有给你买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这样任性的男孩子,怪不得没有女孩儿喜欢。”
“谁说的?以前公司很多女同事喜欢你的。”我用玩笑带过他的话,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我还记得那个统计小姐阿柳,写了好多情书给你,每一封都用很漂亮的信纸和信封包起来,好有心思……”
“你不要再说那个阿柳了,我被她吓得请了好几天假,连班都不敢上。”森晋笑起来,“还害得被大飞在老板面前告我一状……”
我也微笑起来,“哎,说起大飞,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他说要节约用电,不准大家在宿舍煮东西吃,跑来把员工宿舍把所有的电饭煲都收走了,害我回去找不到……”
“怎么不记得,你好厉害呀,一听说是大飞收走了电饭煲,就气势汹汹地跑去找他拿回来,哪知道他把门锁住,说钥匙在老板那里,你一听就火了,一脚把门踹开,拿了电饭煲就走,把大飞气得鼻子都歪了。你知道不知道,当时我们全都佩服得你五体投地。”森晋大笑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身子在栏杆上晃来晃去,动得很夸张。
那时候的郑琳多么年少气盛,全身锋芒毕露,哪像现在,早已经被生活打磨得无棱无角,我微笑起来,拉了拉森晋的袖子,“你下来说吧,坐在栏杆上很危险的。”
森晋顺势握住了我的手,有些动情地说,“阿琳,你还是很关心我的,是吗?”
得寸进尺了,我有些不悦地抽出手,淡淡地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有什么打算?你不在我身边,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快乐。”森晋望着我,呼吸突然有丝急促,“阿琳,我们真的不可以重新来过吗?”
我沉默了,目光落到天桥下面,我看见张芒倚在于宁的车旁抬起头看着我,虽然隔得很远,但我似乎依然能看到他脸上的浅笑。太阳很大,照在汽车的窗玻璃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的金光。我对他微微一笑。
“我们不可能了,森晋。”我望着桥下的张芒,轻声说,“一段感情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人应该向前看,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何况当初,我们甚至谈不上是在恋爱。”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如果给我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森晋的表情很诚恳,“我再不会像以前一样自私任性……”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很累,是一种跟他纠缠不清的疲惫感,“森晋,你以后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的。”
我突然想起了峰逸,那个深爱着森晋的男孩子,不知道森晋知道不知道峰逸对他的感情?森晋淡淡地一笑,有些不在意地说,“谁知道那会是哪一天?也许直到我死了,也不会遇到那样一个人。”
我无法回答森晋的话,只是望着天桥底下沉默。森晋顺着我的目光,转过头看到站在天桥底下的张芒,他回过头,猛地抓紧了我的手,“阿琳,我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吗?我们以前不是也有过很多快乐的日子……”
“是苦中作乐吧?”我皱了皱眉,挣扎着抽出被他捏得发疼的手,心里有些不快,“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说这些,那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