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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性情禅——得指忘月(1)

1.性空无姓

四祖禅师在寺院中说禅论法,引来无数的听禅的人,但是往往都是慕禅法而来,听完即去。寺院中的侍者往往也只是听,不能有所悟。这样过了很多年,禅师想找一个传扬禅法的入室弟子竟不可得;于是,禅师就离开寺院,一边云游天下,一边寻得有慧根之人,传自己的法嗣。

这一天,他来到黄梅县。正在赶路时,见穷人家的小孩在路旁坐着。这小孩尽管贫困,却脸无忧色,而且骨相奇秀,异乎常人。禅师就问小孩:“你姓什么呀?”

小孩居然口齿伶俐,回答说:“我的姓还是有的,但不是寻常的姓氏。”

禅师接着问道:“那么,到底姓什么呢?”

“是佛性。”

禅师想小小年龄也懂佛性,就决定考一考他,问:“这么一说,你是没有姓了?”

没想到童子对答无误:“性空,才无姓。”

禅师因而大喜,随童子到他的家中,求其母让他出家为僧。童子就是后来的五祖。

[禅中智慧]

禅并不讲究外在的名号,不在乎刻意的安排。所以,童子说无姓,不是没有姓,而是他心中没有对姓的执着,所谓的性空、佛性都是这个道理。

2.我自调心,关你何事

曾经有这么一位禅师,在悟道之前做了很多有罪过的事情,一直想弥补自己的罪过。于是,他悟得真谛后,不居住在寺院反而回到俗世的生活中,过着俗世的生活。只是,他每过不久就会回到他的寺院讲法弘道。就这样,他在俗世和寺院的生活之间来回的替换着。

他在寺院的讲法非常精彩,吸引了许多人,甚至同城另一个寺庙的弟子都跑来听,引来了那个寺庙住持的忌恨。那住持怒气冲冲地去找当地的县官,诬蔑禅师道:“那位禅师在蛊动邪说,以非法来谈佛法,听说要造反了。这真是佛门不幸!希望官府维持佛门清净。”

有人知道了,赶紧通报他。但是,他怡然自得地说:“没事的!他怎么说由他,我自己心中最是清明。即使死了也没什么,可悲的是专务那信善良的众生呀。”

在俗世生活时,他会出入歌妓酒场,交一些江湖人物,过着一种放浪形骸的生活。这自然也招来一片诽谤之声。有一天,有人过来问他:“禅师,这样子还是佛门弟子吗?你何苦这样的糟踏自己呢?”

他听了,哈哈大笑,然后,神色自若地答道:“我自调心,关你何事?”

浮华如梦,人生如萍。在这短暂的人生中,我们该抱着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呢?

[禅中智慧]

人生短暂几十年,假如人们在这有限的生命中还不停计较,那么一定会陷入深深的困扰中,难以解脱。禅认为,人生自在适意即可。“我自调心”,正道出了禅超脱的人生心境。

3.何罪之有

少林寺,位于河南省的嵩山,是佛门千古名刹,那里古柏参天,气象庄严。它在唐朝的时候就有千年古刹的名声。在这里曾经居过众多的佛家大师,禅宗的前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如达摩祖师、二祖慧可、五祖弘忍等。

一天,二祖慧禅师正在庄严的宝殿上打坐静修。他听着山上传来的鸟鸣和风声,默念着先师的行事和风范,体悟真谛。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进来一位居士,约40出头,彬彬有礼。

这居士进来后也不道姓名,只说慕名而来求教。他问慧可禅师说:“大概是因为我前世罪孽深重,才使弟子身染宿疾。弟子特来请禅师为我忏罪。”

慧可禅师愣了一下,然后冷静地说:“你把罪找来吧,我帮你忏罪!”

居士也是一愣,说道:“我已经找了好久了,但我们还是没弄明白罪在何处。所以找大师你呀。”

慧可禅师并没有回答,反而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透着微微的笑意。他衬着高大的佛像和宝殿。一时间,世界好像都在这样的情景中若幻若实起来。在居士看来,慧可的面孔好像在诉说着他心中的空明。居士蓦然地明白了一些偈语,诸如:“不起生灭”等。他突然大喊道:“觅罪了不可得啊!”感觉像刚松了绑似的。

慧可禅师睁开了眼,微笑着说:“好了,我已经替你忏罪了,你只要皈依佛、法、僧三宝就可以了!”

居士又向慧可禅师请教佛法。慧可禅师说道:“你的心就是佛,你的心就是法,佛法不二无别。”

这样居士更醒悟了,叹道:“今日才知: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也不在中间。”

慧可禅师看出他有慧根,就为他剃度,取名僧璨。

[禅中智慧]

善随心而生,罪也随心而生。心是人们的人生中最难以突破的局限,很多人因为莫名的烦恼而耽误了大事,因莫名的愧疚让自己的生活处于悔恨之中。而禅学,让人们超脱于心之外,随性生活。

4.自性真空

慧能禅师来到南方后,一直在云游四方;深惭不能找到机会弘扬祖师留下来的禅家佛法智慧。一天,他来到广州的法性寺,住持印宗禅师正准备宣讲涅盘经。他的讲解是出了名的,来着这者如潮。

这时,微风轻轻吹来,吹动了挂在寺院广场上的幡旗。这情景被寺院的两个小和尚看到了。他们心中向往佛法,一贯好争辩佛家真谛,于是就这个事情争辩起来。一个人说:“风动了。”另一个说:“明明是旗动,你凭什么要说是风动呢?”就这样二人争辩不休,引来了大家的注意。

这时,慧能禅师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个都不对。”广场一下子静下来了,大家都想知道,除了这两个答案还有什么。只见,慧能禅师不慌不忙地说:“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动,而是你们的心在动。”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又面露笑容。这时,印宗禅师走来,问慧能禅师:“听说禅法南传了,你是不是就是六祖呀?”

慧能点头默认。于是,印宗给他剃度,还拜他为师。不久,六祖来到曹溪,建宝林寺,开门收徒。这一天,怀让和尚来到曹溪,想拜慧能禅师为师。慧能就问他说:“你从哪里来?”

“我从嵩山来。”

慧能禅师又问:“来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来的?”

怀让答道:“说他是东西就不对了。”

“那么,是否还需要加以修证呢?”

怀让答:“我不敢说不可以修证,但可以说决不会污染。”

慧能禅师说:“好,这不会污染的,就是菩萨要加以维护的。这是自性真空,你不污染就好,守着它吧。”

[禅中智慧]

禅是自性,自修,自证;有了外物,或者别人的东西就不是真的东西了。在那个自性的世界里,观照自己的心灵世界,以期获得一种超脱和自明。

5.得指忘月

慧能禅师一开始在曹溪传法,弘扬禅的真意时,弟子很少。弟子经常趁着月光,围坐在慧能禅师的身边,听慧能禅师的参悟和启发。

在这样的晚上,他们享受着自然的美好:微风徐徐吹来,月亮皎洁地泼洒着朦胧的诗意,草虫的鸣叫更是给这静静的夜带来无穷的生机和趣味。这样的夜里,慧能禅师就倚在繁盛的大树上,侃侃而谈。

这时,一个弟:子问道:“我们在月下坐了好多次了,我们该如何体悟这月亮呢?”

慧能禅师回答:“你问我如何体悟?那你就看我的手指吧。”说着,慧能祖师略略的翘起一个手指,手指指着月亮的方向。

这弟子瞪着这手指,想不明白老师的回答,于是就又问道:“什么是手指呢?”

慧能禅师眉头一皱,回答说:“月亮。”弟子就更加不解了,问:“学生问月亮,老师翘起一个手指回答。为什么学生问手指,老师又回答月亮呢?”

慧能禅师沉思了一下,说道:“你呀,这叫得指忘月。你问我月亮的真谛,我并不能给你,所以示你以手指。而你,竟然执着于手指,忘了真谛。你又问我手指,我回答月亮是:要点醒你呀。”

[禅中智慧]

不要因为执着于手段,而忘了我们生活的目的,追求快乐适意的生活和心境。

6.直指人心

一天,一名僧人拿着一卷经书来找六祖慧能。他说:“这里有一段达摩祖师的训示。他说禅的精髓是: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师父,你有什么看法呢?”

他本来是要告诉自己的师父,你的那些东西早已为前辈写了,并没有什么新意。慧能也看出了僧人的用意,知道了这弟子没有悟到佛的真谛。慧能就开导他说:“教外别传,还要师父干吗呢?不立文字,就应该连你手中的书也烧掉。”说着就真的烧了书。

僧人愣在那里,思考着六祖的话。

慧能接着说:“直指人心,是禅的真意了。但你并不明白它的真谛。人心,是自我的本性生发之处。没有心,便没有了善与恶、舍与执、迷与名,也没有了菩提与烦恼,当然也没有了自我。

“直指人心,就是证见自己的心,用心灵的静和动来体察万物的动静,感受空明的宇宙世界和体味充实的生命气象。同时又超脱离这些之外。”

最后,六祖问:“你懂了吗?”

[禅中智慧]

禅道无论是讲解脱,还是讲空明,都主要是要面对自己的心,为整日奔波于世俗之间的人们求解脱和空明。所以这个故事里,慧能讲直指人心,精确深刻地说出了禅的思想精华。

7.照性自明

禅是一种智慧,所以在禅师之中很多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有很高的悟性,便已经可以被称为禅师了。神会就是这样的人。十三岁时,他便去参拜六祖慧能。慧能便问他:“你从何处来?”

“无所从来。”

“何不归去?”

“无所来,也无所归。”

“那你千里迢迢地跋涉而来,便带来你最根本的东西吗?”

“带来了。那就是我的生命本真。”

慧能又问:“那你岂不很辛苦?”

神会答道:“不,来来去去的只是肉身。生命是无住的,住就不是生命,见就不是本性。”

慧能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就有了收徒之心,会心一笑。神会看出了机会,就大胆地问慧能:“请问,师父坐禅时是见还是不见?”

慧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身边的拂尘打了他二三下,然后问他:“我打你是痛,还是不痛?”

“我感觉又痛,又不痛。”

“那么,我是又见,又不见。”

神会不明白,又问:“什么是又见,又不见?”

慧能讲解道:“我见,那是因为我经常见到自己的过错;不见,是因为我不见他人的是非善恶。至于你,不痛的话就说明你像木石一样没有知觉;如果是痛了,就说明你像俗人一样会有怨愤之心。见和不见,都是两边的执着,所以我又见又不见。而痛和不痛都是生灭的现象啊!你还没有见到自性。”

神会听了万分惭愧,就向慧能行礼救解自性之法。慧能十分耐心地教导神会说:“你自己心迷不见,却来问我见与不见,实是外求,入了魔道。要照见自性,就要自己去悟,我悟是不能代替你悟的。这叫:照性自明。你明白了吗?”

[禅中智慧]

禅家的解脱和境界除了由于无执外,还因为它的无别。在这个故事中,见与不见是没有分别的,因为他们都是执,都是偏,那样我们就陷入了魔障。所以,慧能告诉他的弟子:照性自明,圆融超脱。

8.善自珍重

归宗智常禅师有一个弟子,法名叫灵训。他很有慧根,而且聪明伶俐,心思奇快。归宗智常非常喜欢他,一直希望他继承佛法,使禅门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但是,也正因为灵训和尚领悟力奇高,也常常有参念天下之心。

在一个冬天,他看到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一下子陷入白色之中。这寂寥的气氛中,他下定决心要离开,要独自下山,云游四方,参学天下。他就去向归宗智常禅师告辞,说明自己的想法。归宗禅师问他:“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四海云游,处处是家。”

“好!你在我这里参禅十几年了,就要走了,在这最后的时间我再向你说点佛法真意吧。你收拾好了行李,再来找我吧。”

灵训和尚就回去收拾行李,不一会提着行李到方丈室的门外。他将行李放在门外,进去拜见归宗禅师。

归宗禅师招呼他道:“你到我的前面来。”等灵训和尚走到归宗禅师面前时,他就说:“天气严寒,途中善自珍重。”

[禅中智慧]

人生本来是有情的,所以禅师也是一种有情人,甚至可以说是热心人。只是禅忌讳对于情的执着和偏执。归宗智常禅师热心的背后,还有一种告诫和提醒:世间万相,如同冬天的寒冷一样时时侵入肌肤,扰乱心灵,一定要多加小心,多加珍重。

9.抓住虚空

石巩慧藏还是马祖门下的弟子时,很是悟性,于是很快就有一派宗师的气象了。因为他不仅灵悟,深明禅家真谛,还乐于和师兄弟们交流,有时启发他们的禅心。

有一天,他看到很多人聚在一起,讨论虚空,就走上前去。只见他的一个师弟在讲解虚空,说出自己的看法。看到慧藏走了过来,就想问问慧藏,互相参证一下。

师弟还没来得及问,慧藏就先开口问:“你讲的头头是道,请问,你能抓住虚空吗?”

师弟说:“能!”

“你抓给我看!”

只见,他伸出手来,在空中狠狠的一抓,然后拿给慧藏看。慧藏让师弟摊开手,说道:“只是这样吗?你的手中并没有什么呀。”师弟看了半天,也觉得确实没什么,感到十分尴尬。他就问慧藏:“你明白虚空吗?你是怎么抓的呢?”

石巩慧藏二话没说,就走进前来,伸手使劲揪住师弟的鼻子说道:“就像这样抓!”

这事后来被马祖知道了,就夸奖石巩慧藏说:“做得好呀!万法本空,人心本明,你们却要去说,去抓,真是不明我门真谛。慧藏他正是要让你们明白:你们去抓,那就是有,就不是虚空了。”

[禅中智慧]

虚空本是无,那些和尚还要去参悟,去参悟解说,实在是多此一举。正所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10.见性成佛

药山惟严是石头希迁的学生,但他总是不能体会师父的意思,一直都没有开悟。这一天,药山惟严又来到禅房,向石头希迁请教。

药山惟严问:“我已经粗略领会一点三乘十二分教义了,但仍不能理解禅法真意。六祖慧能说:‘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到底什么意思呢?请师父为我指点迷津。”

石头希迁说道:“这样不对,不这样也不对,这样不这样总是不对,你怎么办?”

药山惟严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看着师父敲着桌上的木鱼发愣。沉默了很长时间,石头希迁才缓缓地说:“你的因缘不在这里,还是到马禅师那儿去试试吧。”

那个时候,禅家的灵气和智慧为马祖道一和石头希迁共占。看自己的开导没有使弟子开悟就让他到马祖道那里修行。药山严禀受师命,来见马祖道一禅师。马祖正在礼佛,只见他坐在庄严的佛像下面,敲着木鱼,眼望窗外:天上有浮云飘过,不时一只鸟进入马祖禅师的视野内,飞过去了。马祖禅师的面容安详,似乎还带着微笑。

药山来到佛殿门口,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就是一片轻松。他恭敬地拜向马祖,说明来意。马祖禅师应允,就让药山坐在身边。不一会,药山又将自己的问题问了一遍:“六祖说‘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到底什么意思呢?”

马祖禅师把目光从天际收回来,看着佛座的眼睛说:“我有时教它扬眉眨眼,有时不教它扬眉眨眼,有时扬眉眨眼的是它,有时扬眉眨眼的不是它。你说该怎么理解它呢?”

药山顺着马祖的目光看去,思索着他的话,恍然大悟,又向马祖礼拜。马祖又问道:“你见到了什么,就行礼?”

药山惟严回答说:“我在希迁老师那里,就好比蚊子叮铁牛,不得其门。”二人遂会心一笑。

[禅中智慧]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是禅的一大教义,但往往很多人都不能领会其真谛。实质上,它是要求人们打破成见的束缚,直接以“自心”为门,走向成佛的真谛。成佛者,就是要明心见性。

11.和尚点的哪个心

六祖带着五祖弘忍的衣钵,向南方奔去,便说禅法南传了,真意在南方弟子。可是,神秀不以为然,在五祖迁化后继续在北方传道。于是,自六祖慧能后,禅便有了南北之分,势力近百年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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