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如纪晨所说,这件棘手的事情正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那个食脑虫适应了人类的生活环境,也学通了人类的语言与交流方式,寄生在能力者身上的它,现在已经毫无破绽,与真正的大活人无异了。而且它的智商完全和人类并驾齐驱,又擅长阴谋算计,不会再轻易暴露出来,想要从众多能力者中找到蛰伏的它,实在是太难了。
“只是一只虫子,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别危言耸听了。”王小榆听后,发表自己的意见,对于纪晨的猜想,觉得很不可靠。一只虫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与智商?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小看自己的敌人,是不理智的行为,是要吃大亏的。”纪晨说道。
“什么敌人不敌人的,只是一只恶心的寄生虫而已,是你夸大其词,把它形容的神通广大了。在我的眼里看来,一只虫子再厉害,也翻不了天。”纪晨越是这样说,她就越不以为然。
敌人?那是你单方面认为的好吗?我可没想卷入这场混乱中。
“可是它已经翻天了,这一个月里,已经有五六百人被它所害,整个城市的能力者介入调查都束手无策,还被其牵着鼻子走。这座城市已经因为它陷入空前的恐慌,一旦到了其计划的最终阶段,兽患爆发,这座城市就完蛋了。尽管是这样,你还是忽视其能力吗?或者说你本身就像置身事外,所以才不将它放在心上。”纪晨看着王小榆说道。
“是啊,我就是想置身事外,这件事情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的。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不会认同的,是不是很看起我啊,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啊!我不像是你,没事多管闲事,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感激,到头来还不是被当成通缉犯通缉,不敢抛头露面,在人类生活的城市寸步难行。你尽心尽力想要拯救下这座城市,可是没有人会领你的情的,没有人为你的伟大情操感恩戴德。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你应该比我清楚。”王小榆对着纪晨说道。
“尽说些刁蛮任性不负责任的话,你要设身处地的为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想想。如果是你毫无反抗能力,置身在兽患中的恐惧与即将到来的死亡中,会是如何的绝望。既然你拥有了超凡的能力,就永远不要想着置身事外。以前的我也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在上天赋予你超越常人的能力的那一刻起,你的生活就已经无法遏制的改变。”还有些话纪晨没说,经历了那件事情后,他就已经变得不同。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活着的可贵。才了解真正的绝望下,是多么的恐惧。
一次次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太多,他没有办法向天要回来。他能做的是尽自己所能,不让别人感受着自己曾经感受过的绝望,看着亲人在狰狞的兽口下被撕裂咀嚼。而后在绝望中,难逃一劫。
“小时候我居住的城市在兽患中毁灭了,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我逃了出来。在一座新的城市中,遇到了菁菁姐。在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好心地收留了我。那段时间,我一直认为是最让人怀念的珍贵回忆。但是兽患的残酷,将那段记忆无情地践踏。菁菁姐死在了那场兽患中,我就是在那场兽患中成功天启的。如果天启的时间能够提前一分钟,我都能救下菁菁姐,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菁姐在我眼前被异兽撕裂吞食。那场兽患,我又成功存活下来,辗转来到一个城市,我竟然心安理得的在那座城市中装作一个普通人生活了十二年。那段时间,经常有异兽入侵,我还心安理得的看着好几次城墙被攻破而置身事外。现在想来真是愧对菁菁姐当初的收留呢,她一定不希望曾经救下的孩子,明明有着对抗兽患的能力,却在兽患爆发中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惨祸吧?”纪晨又讲起了那段往事,在他的描述中,没有提到王小榆。
那时候王小榆的年纪还小,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曾经被一个漂亮的少女收留过一段时间,在纪晨的述说中,她渐渐回想起了那件尘封脑海中许久的事情。
“哼,你以为这样的故事能打动我的铁石心肠吗?您可真是太小看我的自私了,而且你讲的故事很幼稚,连小孩子都说服不了。”王小榆轻哼一声道。
“你还真是固执的不像话。”纪晨道,“不过我和你不同,如果没有当初菁菁姐在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收留了我,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饿死街头了。我亲眼看着自己父母惨死在兽患中,自己的恩人菁菁姐被异兽吞食,那种无能为力与无助的感觉,实在是可怕。失去了太多,我不希望,别人也像我一样。我不是逞英雄,不是装什么救世主,我只是尽我所能做好我能做的,阻止一场场像我一样的悲剧。”
“你总是说些毫无说服力的话。”王小榆道,“你所说的对我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失去一切的绝望,你不曾懂得。”纪晨道。
听到纪晨的话,王小榆很想大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曾懂得?我也是亲身体会到的啊!而且是我亲手葬送的,现在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就是不想再感受一次,才拜托你不要多管闲事的。上次就已经伤的很重了,伤势还没有好,就继续逞能,会死的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把将要发生的事情说的那么可怕,还非要插手,怎么能让人安心?”
最后她只是低声嗫嗫喏喏小声道:“是啊,我不懂,我什么不懂的,你给我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费口舌,真是麻烦您好言相劝,苦口婆心的说出了这么多大道理,可惜我都听不下去,您是不是觉得很累,嗓子很干,要不要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啊!”
“是我话多了,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自己一个人涉险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你陪我以身犯险呢?说起来还真是唐突呢?真是对不起,完全忽视了你个人的意见与想法,这是我的疏忽。现在这座城市很危险的,趁兽患还没有爆发,赶紧离开这座城市吧?”纪晨突然很懊恼的拍着脑袋说道。
“诶,你是说让我一个人离开这里?”王小榆道。
“嗯,突然觉得非要拉你下水,陪我以身犯险,实在是很自私的想法,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你的想法上。”纪晨放低身态说道。
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又感觉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王小榆被纪晨180度的大转弯给搞懵了。
“嗯,在这种危机关头,怕死是很正常的,你走吧,我能够理解的。”纪晨继续道。
谁怕死啊,我是因为怕死吗?这不是重点好吧,我是怕你死。我要是离开,你还坚持在这里,要与这座城市同生共死,我自己离开有什么意义?
王小榆差点儿喊出声来,一寻思不对劲儿,这是欲擒故纵啊。
就这么肯定我会留下来陪你吗?
“你自己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能放心啊。再怎么说你也是伤员啊,是需要人照顾的,我就豁出去陪你战斗在第一线吧!”王小榆说道,面具下的脸像是苦瓜一样,惨兮兮的。
“其实我是真的想要你离开的。有了那只虫子的算计,接下来的兽患恐怕非比寻常,留下来凶多吉少。”纪晨说道。
早就猜出面具少女的真实身份就是王小榆,他是真心不希望王小榆留下来陪他犯险,这是实话实说。
“谁用你假好心关心啊,自己一身是伤,真到了那时候,不知道谁会比较难受些,不要成为我的累赘就好。”王小榆说道。
“你还是离开这座城市比较好。”
“我都决定好了留下来的,你就别婆婆妈妈了。还是说你认为我留下来会抢了你这个主角的风头?”王小榆摆了摆手道。
纪晨见王小榆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她离开,想了想道:“其实事情也并非到了那种一发不可收拾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在兽患爆发前找到那只虫子寄生在那个能力者身上,提前将它解决掉,这次危机多半就能化解了。”
“提前解决?不是说它已经适应了人类的生活环境与生活方式,完全融入了这座城市吗?还怎么找到它?”王小榆问道。
“哪怕现在的它再小心谨慎的隐藏,完美蛰伏,不露出任何马脚,但是在最初寄生的时候,也不可避免留下蛛丝马迹。”纪晨道,“我想了很久,其实有一个方法能找出它真正寄生到了谁的身上。”
“什么办法?”
“要知道能力者的警觉性都是很敏锐的,一般情况下,越是在激烈的大战中,这种警惕性就保持的越高。当初兽患攻城的时候,其实也是那些能力者警觉性最强的时候,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被寄生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个被寄生的能力者,在与异兽的对抗中是始终处于下风的,或者是身受重伤,力不从心,意识到了危险,但是却没有能力避开。而这场兽患中,受伤的能力者寥寥无几,受重伤的人更少。然后是这虫子寄生的初期,是适应阶段,语言能力几乎没有,而且无法控制人的面部表情,或者是自如的活动。我们要做的就是查探这些重伤者在这个月,谁的表现最接近这种情况,那这个人就最可疑。”
“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要查能力者,弄不好会被反追查的,到时候以你通缉犯的身份,肯定会遭受到这个城市的全力追捕的。”王小榆担心道。
“小心追查就好了,我猜这虫子快要行动了,如果再耽搁,这座城市真的危险了。”纪晨道。
“别摆出一副无私的样子,至少要为你自己担心一下啊。”
“对于自己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重要的是先要找出那只虫子,解决隐患。”纪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