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被世人誉为诸神赐福人间带来奇迹的福音，传播幸福和希望火种的同时也会对有罪者终降以天罚。据史料记载以来光明诸神为可达拉斯大陆历史上他们虔诚的信徒带来过无数的神迹，在那之中被成为神谕的指点可谓是在千年以来为人类文明的前行提供了一盏明灯。而被称作神罚的天谴则时刻告诫着人们律己的准则。当然，在这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诸神们也不乏会偶尔开一点玩笑，或许对于存在千万年时光的他们来说只是为求枯燥岁月中的一时之乐，不过对于下界那些被拿来开玩笑的凡人们来说这玩笑可就不怎么有趣了。
“还是不能接受吗？小鬼。”自打从魔法协会出来文森特就一直板着个苦瓜脸一声不吭，虽然多少能够理解一下但这对于阔别已久终于又走到一起的狄斯路亚而言，文森特此刻的态度显然有这些令他不能接受。”其实是你的话应该能想开一点的，毕竟这和上次比起来应该不算什么。”
“亏你也说得出口，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更弄不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的存在是为他人所用的工具也就罢了，原本对于生活就没有太多实感的文森特而言这的确不是什么极度难以接受的事实；这一点早在这几个月的思索中就已经相通了。可是为什么？那丫头为什么也要牵扯进来？自己不需要什么同命相连的伙伴，难道否定自己一个人的存在还嫌不够吗？
“难道你不明白吗？借用了你的躯体和精神的我到底有几成感情才是真真切切属于我自己的？是啊，我真的应该感激你，让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在我第一次见到莉莉斯的时候心底会萌生那种莫名的亲昵。那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因为她是你的生母，即便意识体不是你自己可这幅皮囊仍旧认得。困惑了我六年的把那个我与她之间的那层羁绊到头来竟是你们母子之间的纽带。狄斯路亚，无论怎么说我们在一起也有五六年了，我此刻的心情你应该能够体会的到吧。”
“无法否认，狄斯路亚很明白此时此刻文森特所真正伤感的痛楚，一路走来他很清楚那丫头在文森特心中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可以说除了家人外那丫头是文森特现如今唯一珍视在乎的人，对于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活到现在的他来说，能让他抛开一切心机陈腐敞开心胸的也就只有那个丫头了。至于自己和文森特之间的那几近透明可以说相互已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但就是这样一个他唯一能够将心比心的人，现在却忽然告诉他两人之前的一切感情都只不过是建立在一个他们前世已有存在平台之上的虚伪之物，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论谁都恐怕会受不住。
“我不想否认。”
“我知道。”
“那些应该都是我自己的感情，都是我以文森特。拉布雷斯这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通过自己认知所产生的情感。狄斯路亚，不想否认它，不想让它成为一个谎言。”否定自己还能够生存，但若是否定了这份情感那么往后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莉莉斯，要自己继续强打着微笑去认可一个谎言这文森特说什么也办不到。事实是无法反驳的，一直以来都贯彻着现实主义的自己此刻却第一次对现实充满了憎恶。
“小鬼，我这么说虽然有点牵强，但其实无论是老妈还是那个丫头，她们从精神到意识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这和你我是不同的，如果你愿意她依旧是那个你所认识的小丫头。至少。”说到这狄斯路亚语塞了，想起来自己会寻思安慰文森特这还是头一回，是感觉太内疚了吗？
“你说这话安慰不了我。”
‘小鬼，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欠你很多，可关于我母亲。那丫头的事情我在此之前真的也是毫不知情。莉塔说得没错，或许这就是那些光明诸神向我们这种背叛者施加的天罚，无论是在你的身上还是那丫头的身上，那种诅咒的刻印不是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吗？”
“注定的，吗？抱歉，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宿命一说。对于你和你的母亲以及那个现在更被风化成石头呆在地下的那位魔神大人所谓的什么使命计划我也毫不关心。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与我无关。”如若可以文森特真的很想让时光倒流，回到六年前的那个傍晚，或许当初要是自己没与父亲一同进城，那么至今为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虽然是他美好的愿望，美好到几近到了空想的程度；其实文森特很明白，这一切的归途即便没有那时的邂逅也早已注定，无论是自己还是莉莉斯，似乎生命之途的终点早在他们降临之前便已经决定。口口声声说着一切与自己无关，可事到如今这早已不是凭一己之力所能抉择的。而这一点其实狄斯路亚也心知肚明。
“又在逃避了吗？这么早就放弃日后可是会后悔的。”
“我知道。”逃避吗？说不定从知晓自己存在的那一刻起心中就一直有这么一份痴心妄想也不一定。将莉莉斯留在工坊那边虽是那女疯子的提议，但也着实是帮了自己一把；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多，毕竟要想立刻将之消化是不太现实的。无论是自己还是莉莉斯或许当下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也许残酷但这对于两人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决定。
“你还要在那愣神愣多久？我可一直在等你答复呐。文森特。”
视线调回眼前，正对面的奥克塔维亚正目露凶光的盯着自己，再看看手中早已空空的酒杯文森特这才回忆起直到刚才自己还正与之商讨有关克鲁泽带回的情报一事；赶紧将酒杯放下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刚才说到哪了？”
疑惑的打量着文森特，奥克塔维亚的眉梢微微跳了一下：“难得看到你居然也会分神，有什么心事吧，我猜一定和你的那个索菲利亚的公主有关。”
并不否认，文森特苦笑一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微摇晃着手中盛着红色液体的酒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心里想的都写到脸上啦，本以为你是个利益至上的冷血动物，但就现在看来还算有点人情味的嘛。”分不清是嘲讽还是赞赏，总之现在的文森特也没心情去洗洗品味，所以也并不加以反驳。
眼神不经意间又瞄到了桌上那份还算厚实羊皮纸，虽然对艾斯特帝国内阁并不十分了解但也一样看得出这其中涉及的人物可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就人数和普遍的地位看来曼林克那个家伙似乎还算是有点手腕，不但伯爵以上内阁官员就占了近乎五成甚至连现任的宰相也含纳其中。能够爬到宰相位置的人其审时度势必然很有一套，要是曼林克只是个泛泛之辈是不可能拉拢这样一位当朝忠臣。再加上其背后拥有的权势，怪不得奥克塔维亚会心急火燎地将自己大半夜拖来，显然不是单单喝酒的。不由得文森特的嘴角露出一丝隐约的微笑。
“言归正传。”耐心的等文森特将羊皮纸读完，奥克塔维亚神情凝重的问道：“先不管那个魔族提供的情报是否准确，单从这份名单上我很想知道你对此的看法。”
“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理由？难道你忘了我可是个局外人，在暗中处理麻烦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你问我国策政治，似乎是找错对象了吧。”将羊皮纸放回原处，文森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只是酒杯还没端起便被对方一手扣住。
“别装了，我刚才特地注意过你读时的表情，你会露出那种刻意的笑容就意味着你心里一定已经有数。你这习惯我早在卡雷尔要塞的时候就发觉了。”
“这样好吗？我的观点和意见可不见得就是正确的，指不定会弄巧成拙哦？”很不情愿的对上那副迥烈的眼神，要说敢于他国内政，文森特才没这打算。既然莉莉斯已经回来那么现在艾斯特帝国的内务其实就已经和自己没有了干系。有没有想法什么的并不重要。自己有何苦再去承担更多不必要的风险呢？但奥克塔维亚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或者说就没打算要放弃。
“后果怎样不是你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希望能听取一下你对此的看法。”语风一转，奥克塔维亚又接着说道：“你会有这种态度的理由我大致也猜到了，虽说你的那位公主人质已经安全回来，却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以你身上的那麽多不确定性若是被公开审问会有什么要的后果。我可是你在这个帝国唯一的保护伞，相信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这算什么？恐吓么？”
“不，只是忠告。”立刻又回复了平和的语气，奥克塔维亚微笑道：“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征途你所说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至始至终从未对你隐瞒过什么，因此作为交换我期望你也能体谅一下。”
“多日不见这小妮子说话还是那么刻薄带刺呀。”狄斯路亚的声音通过意识传达进了文森特的耳中，因为将黑曜石潜入亚隆代特融合而得到全新身体的狄斯路亚而今已经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意识体。特别是经过了那个女疯子神一般的炼金术强化之后其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使用生前的魔法。不得不说莉塔魔导士在炼金方面异于常人天赋和才华，借助亚隆代特本身具备的魔力吸收属性而重生的狄斯路亚虽在平日里只是一把佩与文森特腰间的魔法兵器，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具备了鬼魅般能力的魔剑。单从利用剑内吸收的魔力从塑身体这一点就令文森特乍舌不已。而像现在这样恢复精神连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开篇那段对白实际上都是两人通过意识交流完成的，旁人根本无从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狄斯路亚的回归对于文森特而言即谈不上喜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有这样一柄原黑魔导士转化而来的魔剑无疑是如虎添翼，但随之而来的也正是消停日子的泪别。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眼下这小妮子把你摆在一个仁义信誉的高台上恐怕你不答应都难。”
虽然很能理解这老狐狸从获身体后的兴奋，但要是将之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可就有点不伦不类了。也罢，文森特也懒得在这种地方较真。
撒手不再碰桌上的酒杯，文森特坐下后开口问道：“你对库莱奥。布兰德。比克特里昂这个人作何看法？”
“为什么这么问？”文森特所提及的人正是艾斯特帝国大贵族布兰德家族的族长，当今帝国的宰相。同时也是佩恩的父亲克莱因公爵政坛上的劲敌。
“且不谈那些跟屁虫般尾随的贵族，库莱奥作为当今帝国宰相，政坛上最大的政客仅凭这旗帜的号召力就足以让那些举棋不定的贵族们纷纷靠拢。而当今你皇兄手中最大的王牌之一也就是他。”
“这用不着你说。”帝国政坛两大势力风起云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唇枪舌剑暗藏杀机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不过文森特下一句话就让奥克塔维亚有些听不懂了。
“虽然不敢半分之百断定，可十有八九你皇兄才是他手头的棋子。”
“此话怎讲？”
“其实也很简单，你试想一下，像库莱奥这样拥有亿万家财权势的重臣其对整个事态的分析和预测肯定自有一套，查人观色的计量也不是你我所能比拟。要知道怂恿皇子篡权夺位可是叛国大罪，其风向有多大他应该比谁都明白，想想看又有什么能让他这个富可敌国能享乐终生荣华的人铤而走险的呢？已经是再在权利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库莱奥又有什么能令他不惜以身犯险的呢？”说话的时候文森特特意加重了些语调。要是对方连这个都猜不透那只怕也没什么前途了。
“难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奥克塔维亚的脸色瞬间面无血色，按照文森特的推理这巨大的诱惑这可能有一个，而这唯一的可能性确是丝毫不亚于一个禁咒的威力。“怎么会。”
“哼哼，想到这点的应该不只有我才对，可即便是猜到了那人恐怕也只会心照不宣咽到肚子里。”
“这种事不能随便猜测。”深呼吸一口气，奥克塔维亚镇定得问道：“你有确切的把握吗？”
回答她的只是文森特的两手一摊：“像他这么老谋深算的家伙怎么可能给你抓到把柄，只是猜测饿话估计就是报上去国王也奈何不了。”
轻咬拇指，如真如此那更应该及时通知父王，哪怕只是提个醒也总比毫无准备来得强。可同时奥克塔维亚也清楚，以自己的身份要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觐见必将引起对方的警觉，要是无意间刺激对方反倒不妙；又何况自己现在也是身处风口浪尖的问题人物，这话要是出自自己之口只怕可信度会大打折扣。但要是等搜集找证据在报，只怕为时已晚。虽然心急如焚可这事的确不是自己所能出面；到底该怎么办呢？等等。
如果自己不方便出面的话，未尝不能找人带口，可要传达这样敏感的话题也不是一般人所能胜任的。万一一个失误反倒弄巧成拙。
正盘算着呢，却忽然抬头瞥到了对面不知何时又端起酒杯的文森特。如果是这家伙的话。
不好，刚泯了半口酒的文森特只感觉脊背一凉，正纳闷着呢却发现对面的奥克塔维亚正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这眼神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凭直觉就发现不对头的文森特还没等开口，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便差点没让他被嗓子里的那半口酒给活生生呛死。
“文森特，你准备一下，过会儿我安排你进宫，带我向父皇传达一下问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