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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两手准备

姬无忧华羞愧地低下头,兰凌说得没错,她不顾自己根基不稳一再求助兰凌出手,原是出于心中对栗美人的妒忌,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变得如此愚昧冲动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上赵俨,才让她的心被蒙蔽了?姬无忧华本是心思伶俐的人,兰凌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般将她拉出了迷局,她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兰凌说得很对,做皇家的女人就不能动心!

想到此,她站起身施了一礼,诚恳道:“请姐姐原谅,是妹妹愚昧了,妹妹以后再不会犯这等错误。”

兰凌也缓下了脸色,又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柔声道:“傻妹妹,姐姐虽说严厉了些,到底是为你好,你进宫日子不长,我那皇弟又是如此出色尊贵的人物,哪一个女子见了不喜欢?你动心也是正常的,不过皇上不是你能爱的,因为他不会只爱你一个,何况他最爱的人不是你,你若执着于此,只是苦了自己。除非你别无所求,可你不是,你想做皇后,就要记住自己是要做皇后的人,做皇后不容有半点闪失,爱情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在后宫这种错误是致命的,到时候命都没有了,拿什么去享福?”

姬无忧华将她的话当金玉良言记在心里,乖巧地点头:“承蒙姐姐教诲,妹妹这番明白了,再不会这般天真,至你我于险地。”

兰凌见她脑筋转得快,也不是愚昧的人,便道:“本宫看重妹妹伶俐,才愿与你合作,你倒没叫本宫失望太多,也罢,我便告诉你一些,后宫里你最须注意的,是柳昭仪。”

姬无忧华立刻打起了精神,柳昭仪在宫中冷漠却高调,自己一直摸不透她的底细,心中又总觉得她不简单,见兰凌提起,不由认真听着。

“你并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第一个是柳昭仪,当时我便觉得她很有心机,不过我没有答应,柳昭仪毕竟出身太低,为人又小家子气,就算生下皇子也未必是个能当大任的,后来你找上门我方才应了,只因为我觉得你较她更好一些。”

兰凌这番直言不讳倒令姬无忧华佩服,当初兰凌并未透露这些,必也是想做两手准备的。

不过这个年头她是借鉴了汉武帝的生母王皇后,当初还觉得这法子甚妙,柳昭仪却凭自己的头脑想出来,可见其心智与城府都极深,难怪柳昭仪生产虽不平安,到底还是保全了女儿……

姬无忧华适时将自己的疑惑提出来:“妹妹发现皇上子嗣不丰,皇上正值年少,平时宫闱间也没有多偏颇,栗美人且不说,柳昭仪只有一女,云贤妃却毫无所出,难道后宫中有人在这上面动手脚?”

兰凌笑了笑:“这是肯定的,不过兴许不是哪一个,而是都有份……”后宫中的女人你害我我害你,所以谁都没有诞下皇子,姬无忧华摸着自己的小腹,进宫月余,承宠的次数也不算少,不知道能不能怀上。

兰凌瞧着她面色凝重:“妹妹平日里可有防护?”姬无忧华点头:“从家里带来的丫头和嬷嬷专门伺候膳食,没有经外人的手,应当没有大问题。”

兰凌急声道:“妹妹糊涂,宫里防孕的手段层出不穷,再说这些妃子哪个会随便吃东西,照样没有孩子,岂能光在吃上面用心?妹妹可是大意了,宫中的衣饰,熏香,脂粉,甚至喝的水都有可能被人下手,赶明儿本宫派个得力的随时提点着你!”

忽然有什么在心中飞快闪过,姬无忧华想去抓,却又没了头绪,便应道:“那是最好不过了,多谢姐姐,皇上他们应当快回来了,妹妹先过去了。”

兰凌摆了摆手,慵懒道:“妹妹去吧,对待皇上多用点心,男人喜欢的可不光是一种样子,妹妹回去多琢磨琢磨。”

姬无忧华行礼告退,只见那俊秀的颜白又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晶莹的眸子欲语还休,这小子!她心中一颤,赶紧退了出去。

刚出了帐子,幻乐便气喘吁吁地跑来:“娘娘,皇上已经回来了,正四处找您呢,还带回来一只白毛小狐狸,那畜生看着可人极了,就是太凶。”

“皇上真猎到狐狸了?”姬无忧华大为惊喜,忙往大帐跑去,幻乐在后边儿跟着,差点跑岔了气。

一路到了大帐跟前,赵俨正意气风发地站立着与人说话,见她跑来,忙笑着拥住她:“爱妃真是朕的福星,才说了想抓狐狸,竟真的给朕抓着了几只,往年里可是极难的!”

“在哪里在哪里?臣妾看看。”姬无忧华四下张望,迫不及待想看看传说中的白狐。赵俨哈哈一笑,命侍卫提过来一只笼子。

笼子里趴着一只小猫般大的白色小狐,洁白的皮毛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闪闪发亮,比身子还大的蓬松大尾巴美得令人炫目,尖尖的小脸,墨黑的大眼睛惊惧地看着她,温润灵动,姬无忧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叫道:“呀,好可爱的小狐狸,皇上你真厉害!”

见她欢喜,赵俨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满足,温柔笑道:“定是上天不忍叫爱妃失望,今天朕一进林子便寻着了两只红狐,一路追去,最后竟看见了这个小家伙,费了一些劲还好抓住了,可是难得。”

“还有两只红狐?”姬无忧华随口问道,赵俨却说:“那两只死了,朕已经命人剥了皮给柳昭仪和栗美人送去了,做成衣物御寒。”

“哦……”姬无忧华应了声,心中不悦,赵俨试探着看向她:“爱妃想要吗?”

姬无忧华谨记着兰凌的教诲,面容大方笑着摇头:“本是柔风公主率先向皇上求的,说来臣妾还是沾了她的光,栗妹妹身子又弱,狐皮应当给二位妹妹送去,臣妾那里还有好些御寒的衣物,用不着这些。”

赵俨听见这话,心中没来由的不悦,这时一名侍卫过来请他,临走前赵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低道:“朕知道爱妃心里怎么想,明年再给爱妃猎,可好?”

姬无忧华点点头看着他离去,复又蹲下身子逗弄那小狐,小狐在笼中一阵上串下跳,尖利的爪子用力刨着笼子,似乎很不满意被禁锢,姬无忧华吩咐德公公拿生肉切碎了喂它,小狐乌溜溜的眼珠转着,最终傲气地一撇头,不吃。

姬无忧华被逗乐了,正玩得开心,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粉紫色软底透空锦靿靴,她抬头望去,只见姬花曼丽笑意盈盈道:“娘娘这只小狐真是美丽,可是也极其狡猾,皇上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逮着它,相比之下那两只红狐倒省心多了,皇上有求必应,妹妹真是好福气啊。”

耳旁顿时传来柳昭仪和栗美人的轻哼,她们各得一张皇上亲手猎的红狐皮,本高兴得很,谁知淑妃却得了最珍贵的白狐,还是活的供她赏玩!两人心中正恨得咬牙切齿,姬花曼丽便横插一脚煽风点火起来。

姬无忧华站起身来淡淡道:“姐姐说的哪里话,皇上爱重我们是后宫女人的福气,白狐虽难得却也不是登天难事,不过所求不同罢了,咱们后宫的哪一个妃嫔求皇上,都能求得来的。”

另外两人的怒气马上消了一丝,在她们看来,若是自己率先向皇上求了,这白狐必定也会猎来给她们,毕竟她们俩都是受宠的,自来皇上就没短过供应。

姬花曼丽瞧着她四两拨千斤,一声暗笑低道:“妹妹果真是越发会说话了,可知道皇上刚才在林子里说了什么?”

姬无忧华不语,柳昭仪和栗美人却瞬间拉长了耳朵,姬花曼丽扫视一眼,见无人答话便自己开口道:“皇上说册封之期快到了,叫我多多进宫走动,毕竟是四妃首位的贵妃,到时候掌管六宫事务,先熟悉着也好。”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柳栗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与愤怒,却不是因为皇上的话,本来姬花曼丽迟早要进宫,到时候以贵妃之位代管后宫也是必然的,反正这事儿也轮不到她们二人。

她们真正愤怒的,是姬花曼丽竟然如此大胆地在自己三人面前说出来,这是在炫耀她即将获得的宠爱,是对她们的挑衅,蔑视!

姬无忧华脸色白了白,马上又恢复正常,在树林之时她已看出赵俨对姬花曼丽很感兴趣,也是,这样一个身段丰胰高贵美丽的尤物,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何况他是帝王,何况她是他的贵妃,他的女人之一。

想起兰凌说过的话,姬无忧华指甲掐进掌心里,没错,不能爱上赵俨,不能被爱情迷失了,她要用最清醒的头脑来对付这些女人,她记得自己的目的——做皇后!

柳昭仪理了理散落的鬓发,风情万种地笑道:“姬大小姐如此美丽,本宫只盼望小姐早日进宫,到时咱们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

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好姐妹!

姬花曼丽不屑一笑,连华淑妃也忌惮着不在她面前摆谱,不过是个昭仪而已,竟敢在自己面前端架子,不过也就这几天了,于是她整了整指甲懒懒道:“若说美丽,臣女哪里及得上昭仪娘娘,听说昭仪娘娘的娘亲曾是京城第一美人呢,令尊纳到府中爱逾珠宝,这事在长安城里可是风靡一时啊。”

她着重咬出那个“纳”字,自古娶妻纳妾,她这是刻意讽刺柳昭仪乃庶出,身份低贱,柳昭仪气得柳眉倒竖,当场便要发怒。

栗美人却及时阻止了她,眼下不是较劲的场合,栗美人倒也不是帮着柳昭仪,只不过姬花曼丽明显是故意刺激她御前失仪,若真叫姬花曼丽得逞了她也不舒服。

柳昭仪本来是心思极深的人,被栗美人这一阻立马冷静下来,眼中恨意甚笃,口里冷哼道:“贵妃娘娘好个剔透的人儿,本宫算是领教了,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言罢一甩臂间的红纱披帛,摇曳而去。

栗美人用脚趾想也知道若是自己搭话,姬花曼丽定会拿罪奴的身份挤兑她,当下也不去触这个霉头,只在心里慢慢计量着,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姬无忧华立在原地,她心中窃喜,姬花曼丽如此高调与那二人相斗,正合她意,如此坐收渔利便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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