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中一个有愧,一个有鬼,答得稀里糊涂。两人本来一路南下,途中遇到那妖狐变了方向,待辨明方向后,两人折转向南,行了半个时辰。此时风雪非但没有变小,反而愈大,北风尤其甚紧,大雪漫天而下,白茫茫一片世界。两人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举步维艰,不到一会,身上满满都是雪花。突然周济喜形于色,伸手一指,喜道:“快看!”
陆晨瑶顺着手势,抬眼看去,只见远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院舍。两人一时大喜,加紧脚步,走近了才看清原是座破败的深宅大院,瓦砾废墟随散一地,正门歪歪扭扭,被风一吹,前后晃动不停,两边院墙上随处可见大小缝隙。
周济当先推门而进,陆晨瑶心中一凛,此门未开时并无异样,可乍然开启,只觉鬼气森森,冤气逼人,可并无四泄,则必有强人压制。陆晨瑶心念及此,一句“别走”尚未喊出口,眼前哪里还有半点周济的身影,她眼见门内已然异变,生怕周济有失,顾不得几多,急忙追上。
陆晨瑶向内疾冲,奔向里处,但觉一股凌厉白雾迎面逼近,竟是将她身子吹得向后仰退。陆晨瑶眉头紧蹙,心中虽不安,却仗着自己千年道行跃进白雾,旋即便知糟糕,白雾莹光灼眼,看得陆晨瑶眼前一阵朦胧迷离,没等身子落下,早在一片茫茫似雾中。
陆晨瑶见了这般情景,心知不妙,料定这里一刻不得停留,只见她辨识方位,忽然衣袖轻拂,卷起一阵白雾,飞身一起,凌空而跃,退向外门。哪知落地无感,竟在下坠,陆晨瑶处乱不惊,施法止住身形,凌空而立,正欲脱险离去,骤然听闻深处传出打斗之声。
未到其处,只听一人大叫,陆晨瑶耳力惊人,已辨明是周济所发,她不明情由,立时赶到。见周济与一人交缠互斗,打得难解难分,陆晨瑶已看出周济力竭不支,已处下风,好几次被那人打至露出破绽,若非凭自己多次急智救险于危难,否则只怕早就受伤非浅。
忽然只见那人将周济逼至墙角,周济避无可避,只得倚墙对峙。那人身形一动,直扑他面门,周济抢先对准刺剑,迫那人变换方位,若那人执意如此,则长剑便立穿胸膛,但那人毫不理会,疾跃上前。周济举剑直刺那人,哪里想到长剑触及,竟飞溅电光火星,长剑旋即折断,好似击于磐石上一般。
此刻容不得周济惊惧,便被那人抓住后背,高举过顶,就在这时,陆晨瑶凌空连跃数次,飞身抢到,推开周济,二人合兵一处,周济叫道:“师妹来得好。”话音未毕,又细声对陆晨瑶说道:“这人似有奇术,刀剑不入,我与他正面打,师妹你从旁侧击,你我合力再试他一回深浅。”
陆晨瑶正要开口,忽见那人上前向周济抢攻,急得拉住他后背,那人眼疾手快,变招向陆晨瑶打去。周济见那人后背大露,实乃天赐良机,持了柄断剑捅去,哪知那人背后一寸之距竟有一股极强气势。
周济眼见不妙,撒手弃剑,终究晚了一步,反弹余势之大,竟将他撞在石壁上,机关触动,石壁翻转,电光石火间既无身影。
陆晨瑶这当儿哪能全部顾及,待她看清情形,使了一个障眼法躲过那人,飞身急救,还是慢了半节。那人见击中残影,便知有异,忽然平地跃出,气势连变,陆晨瑶心中大惊,哪曾想过那人身上竟有仙气。
那人双手齐出,手法迅捷,擒下陆晨瑶手腕。陆晨瑶只觉手腕处烧灼疼痛,更加印证自己想法,但那人手掌冰凉粗糙,实如石质,非人所有。她取巧挣脱,那人随即一拳挥至,陆晨瑶飞起站于拳尖,向后跃去,这番试探她便知那人虽是劲敌,但似是死物,更未有神智,既然不是宝物成精,又如何会有仙气?
正欲脱身,只听耳边风声飒然,陆晨瑶反应不及,被那人击中左肩,吃痛之下身体倒飞,那人寒眸直视,电光一现,直击陆晨瑶天灵。陆晨瑶哪敢待毙,拔腿便跑。
此时陆晨瑶万分惊骇,心下暗生惧意。两人在狭窄暗室互斗,虽说相持难下,但只消时间一久,则必然败阵,她一时并无对策,不由焦虑,不知该如何是好。趁陆晨瑶分心之际,那人欺近身前,逼住她后退之路。
陆晨瑶正自懊恼疏忽而受制于人,忽见那人引动法咒,只觉大感不妙,她急忙催动法力想抵御,突然灵光一现,念咒作法,只见得青丝如瀑般疯长紧缠住那人脖颈腰身及上下四肢,欲令其做不得动,但那人势若疯虎,力大无穷,几欲挣脱,陆晨瑶更待何时,只见她深吸一气,口吐艳火,向那人吹去。
万物惧火,又有陆晨瑶断发助燃,不消片刻,竟将那人烧出原形。陆晨瑶低头看去,原是个形若人石,心底吃惊:竟是口仙气。她心存疑虑,掐算无果,只得作罢,沿石室寻找周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