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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世事难料

一行人来到通洲城内,市集上一片狼籍。

众人均觉有异!

静心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叹言道:“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

长孙泶翼说道:“找人问问。”说到此,忽然一伸手,竟真的将路过此地背着包袱的一中年书生拉到众人身前,问道:“说,这里发生了何事?”

书生拼命挣扎,可他一个普通人那里能抵抗习武之人,最后只得乖乖的在长孙泶翼的压迫下坐在椅子上。

石天看着书生一脸不甘不愿的神情时,抽出腰间长剑扔在桌上,冷言道:“不说,那就杀了你!”

“砰”一声,书生吓地从椅子上摔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说道:“饶命!我说!我说!永夜宫占领了通洲!”

“永夜宫?”众人沉思,“那为何百姓要慌忙离去?”

书生道:“要说这事……还得提起两天前通洲发生的大事。那晚夜里,平源军的三千将士们无缘无故失踪了,而城池上方留下鲜红的血掌印。据说,那是永夜宫特有的印记。唉!永夜宫的人没人性,他们比巴军更为残忍,我劝诸位还是趁早离去,免得断送小命。”

“且慢!”蓝子嫣叫住书生问道:“平源军乃何国兵队?还有永夜宫?”

书生微楞片刻说道:“难道诸位不知,永夜宫宫主血手胭脂?”

众人摇头。

书生道:“此人秀发冰肌,美丽得近乎诡异。不过可惜,此人狠毒又常以青纱遮唇,极少人能一睹她的美貌。”

蓝子嫣问道:“那么平源军呢?”

书生道:“平源军并非诸国军队。平源君主慕容弓珏出自武艺世家,因父惹怒搂兰大王而遭灭门。而后,他逃亡顺昌一带聚众起义,号召众人解救苍生百姓而逐步扩大起来。不过,平源君主有胆略,多智谋,在他的策划下成为通洲起事军队的主力。可惜,平源军的强大已威胁到永夜宫的人,才遭来杀机。”说完,书生急忙往城外跑去!

众人默然相望,暗叹一气!

如今,通洲年轻力壮之士已离去,留下的全是一些老弱伤残!

冷冽的风吹过,飘雪落在蓝子嫣的睫毛上、鼻尖上。洛雨生对她勾了勾手,蓝子嫣弯下腰,他伸手为她抹掉面颊上残留的雪迹。

“谢谢!”

洛雨生摇了摇头,开心地对蓝子嫣微笑,然后拉着她的手往茶楼走去。

八人一坐下,店小二一瘸一拐送上八碗茶。白端起茶杯,陡地听到一片死亡般的静寂的通洲响起急促如雷的马蹄声,五十人掣马狂奔,激起漫天尘烟,冲入城内。

敌人已到,矛头指向茶楼。

正这时,一阵脚步声自楼梯间响起,咋听杂乱无章,脚步沉重,但蓝子嫣、白、静心、郭云飞、逸罗自步点中听出了些端倪。步点虽然杂乱,但每一下都落在实处,显示出坚定的力量。

店小二脸色立时转白,慌忙来到八人身旁小声说道:“几位客官如若不想惹上麻烦,趁现在离去,迟一片刻,恐怕性命不保。”

摇头,八人抿了一口茶。洛雨生不安地紧了紧蓝子嫣的手臂。虽然茶楼寥寥无几的客人早已逃得不见踪影以躲避即将降临的灾难,但白他们却依然泰然自着。

楼上二人走了下来,坐在八人对面,蓝子嫣侧目端详。

为首之男,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其后的男子年龄尚长,面容平庸,但眉宇间那道深深的刀疤,带着一抹淡淡的凄凉。

为首之男握着手中的杯子,喃喃道:“八位面生,非通洲之民,不知诸位从何而来,为何来此?”

郭云飞说道:“逃命!乃亡命之徒!”

此言一出,无人再说话,静静品着手中的茶。

马队弛到楼前,领队之人来到一鼎华丽的轿子前,恭敬道:“大小姐!据探子回报,你所要之人正在楼上。”

轿内的女子掀起纱帘,正要下令,一阵爆炸之声自空中传下,大片窗扇化做漫天碎片散落而下,两道身影至楼上中跃出。

领队之人面色一变,大喝道:“慕容弓珏!萧俊!今日留下……”话犹未尽,已被一拳击中,全身骨髓劲碎而死,其余人等没人能阻挡这道拳气半招,其中功力与楼上的郭云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啪一一啪一一”一阵清脆的掌声至轿中传出,纱帘再次掀起,陆雪萱从里面走了出来,凝视楼上窟窿之处闪现而出的身影之时,忽然娇笑。心中叹言:今儿运气极佳,既然能让我陆雪萱在此遇见长孙泶翼。那么就在此把这一行人全部灭掉。

“给我格杀勿论,无需留活口!”

此话一出,弓弩手密布在周遭的屋檐之上,漫天箭雨阴风习习,擦破柔雪,疾如雷电而出,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弓珏和萧俊大喝一声,身上灵气立刻把周遭箭支震飞,穿墙而出。时辰一久,两人均感疲惫,退至茶楼之上,商议对策。

逸罗透过缝隙看着街上,回目又看看身侧的两人,悠然自在,令人好生闷气。

静心手握酒坛为白斟满酒杯,静心抿了口酒说道:“这么好的陈年女儿红不温着喝,实在可惜。”

说着,自后院捧来炭炉走了进来。炉中有炭,手指轻拂光芒立刻激射出,炭已燃烧。然后取下挂在腰间的火钳拨了拨炭火,然后将一坛女儿红摆上,再细心地将坛口的封泥敲开。坛口清理干净,最后随意找来一张宣纸,轻轻地封住坛口,然后才满意地停手。

慕容弓珏和萧俊走了上来,嗅之空气中弥漫一阵阵清冽的酒香。慕容弓珏叹言道:“寒天雪地,一坛暖酒温之心。兵荒马乱一坛好酒,如能痛饮一口,死又何妨!”

坛内酒气刚冒,静心立马将酒坛拿开炉上。酒气蒸湿了坛口的宣纸,清冽的香气更浓,使人微醉!

白斟满两碗温酒,伸手一扔,酒碗打着旋向慕容弓珏和萧俊飞去。二指轻盈捏住碗壁,轻松得连酒都未洒出一滴。

白说道:“二位不嫌弃,请坐!”

然后他又把酒斟满五碗,慕容弓珏和萧俊端着酒,酒未喝,就有一股芬芳香味扑鼻而来。两人上前与诸位坐在一起。

慕容弓珏说道:“别看小小一坛酒,讲究却不少,而温酒却更是难上难。火太烈,温度太高,酒的原味一定会被蒸发。火弱,温太久,酒一定会变酸,唯有适当的火于掌握时间才能温出原味仍在的好酒!!”

静心淡言:“正是!施主看来也是嗜酒之士啊!”

慕容弓珏摇了摇手将酒喝下,如有一股甘泉顺喉咙缓缓流入肚子里,在这危难处境中却有另种一番风味。他顿时开怀大笑,拍腿叫好道:“好酒啊!”

郭云飞和长孙泶翼端起酒碗,轻啜一口,异口同声道:“果真好酒!”

白淡笑,把酒斟满。端起一碗正准备递给身侧的蓝子嫣时,突然觉得一个女儿家还是少喝酒为妙,于是又收回手来,端着酒向诸位敬之!

蓝子嫣的手僵硬在半空,觉得莫名其妙。

洛雨生拉了拉蓝子嫣的衣衫,轻声说:“姐姐为何皱眉?”

蓝子嫣淡笑,摸了摸他的头。

就在众人把酒言欢之时,茶楼上宛若一阵微风吹过,只是,风中带有一股浓烈的杀气。一道身影忽然现身出现在长孙泶翼身后。不用回头也可知道,前来之人是陆雪萱。蓝子嫣眼疾手快,拉住长孙泶翼往后旋退,破屋而出。弯刀出鞘如风,迅捷无论,每出一刀,必定有一人连人带弩倒下。但是,不管她的弯刀,武功有多厉害,漫天劲箭依旧未减。

突然,天空闪过一道红芒,所有箭支一瞬间折了回去,幻变成一把锋剑飞驰流窜如同电流一般刺向蓝子嫣之时,豁然停止。

陆雪萱面色铁青,目视腾空而来之人,眼底的恨意十分明显,娇喝道:“你这是何意?”

那人一身红装如一道烈火在风中飘荡,面容以轻纱遮唇,却掩盖不住她的妩媚。而,此女子手腕上的一串色彩深沉柔和,温润光滑的珠链,使蓝子嫣和逸罗,面容登时紧绷,竟现出一丝难有的怔愕之色。

链上共有九颗珠子,珠上刻有梵文,正是当年遗失的‘九连项扣链’!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积雪也越来越厚重了。

红衣女子挥掉悬挂在半空中箭支幻变而成的剑,半眯着双眼,目光如冰,话语如冰,道:“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说完,一声清脆声响起,鲜红的手印落在了陆雪萱的左颊。谁都未看清红衣女子是何时出手。

风吹叶落,幽幽然伴随一道人影疾驰而过,来到蓝子嫣身侧,蓝子嫣大骇!红衣的出现没有半分预兆,自己毫不知她是何时而来,此人功夫,绝对胜过自己。她立时屏住呼吸,放松身子,不敢露出半点声息。

红衣女子拨开掉落在额前的发丝,抬头凝视蓝子嫣片刻,又望向茶楼上的郭云飞,说道:“未想到会在此与二位相见?”

蓝子嫣和郭云飞听到此言,“霍”地睁大双眼,相互对望,均感到愈来愈不到劲了。

“你是谁?”

红衣女子淡笑,没有说话,神速地抬手霍地一拳横出,蓝子嫣立时不由一惊,自知自己的掌力也绝没有这样的速度,这样强的力量!她登时把体内灵气收敛聚集在掌中,右手凝力“呼”的一声,两手相接,掌紧紧把红衣女子的拳包裹在其中。

两道灵光之宏伟!场景之壮观!雪花迷漫,风声瑟瑟,灵光冻结,幻为片片星芒坠落,天地间充满了肃冽的杀意。

蓝子嫣那张苍白的脸顿时透出红霞,手心惊痛如钢针般地刺入,一刺再刺再一刺,手掌突的一缩僵硬成拳侧在身后。全身灵气逆转,膨胀在心中处,喘息不绝。

“糟!”

“主公!”

遽地,逸罗失声喊叫,狠咬唇片,咬至她鲜红的朱唇进裂出血!

白心中一惊,脸色蓦然微变。看着蓝子嫣逐渐发热而变得赤红的面颊,想必一定是被损元气!他眉头微皱,斜瞥身后远远的众人,此刻众人双目正直视着前方的情势。沉吟片刻,目浏望周遭,说道:“你们从屋檐破底先行一步!”

石天问道:“那么公子你呢?”

“我留下救子嫣!”

子嫣,子嫣,又是蓝子嫣。一闻此名,石天顿时满脸不悦。打从公子和蓝子嫣合谋算计卓立一事后,仿佛整颗心都被这女人牵引着。

“我不走!”石天大喝!

“逸罗也不走,逸罗要留下和主公并肩作战!”

白冷冷地说,“眼下岂非你们任性的时候!”随即,望向郭云飞和静心,二人会意所思的点了点头,抬手击出一道柔光,逸罗和石天不禁打了个颤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郭云飞急忙上前扶住两人,侧目望向白,说道:“那我们在十里镇的十里坡等你们!”

白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谨慎地望着周遭……

此时漫天飞雪大盛,千里之外连绵不绝一片银妆素裹。几道身影却在寒风中瑟瑟而行。他们无心领略此景的写意,只是焦急地蹒跚向前。

茶楼之下,灵气一圈一圈荡漾而开,一圈一圈逐渐覆盖在四周。

蓝子嫣的周遭涌起一道白色光芒,使之心神略分片刻之时,红衣女子纵身腾空而起,至空中挥出数颗火球,蓝子嫣立即旋退,左手握向右腕,右掌至手心中连续发出三扣灵珠。此招纵能击碎火球,但自身亦必难逃重伤,甚至一死厄运。

这点,白在见到蓝子嫣做出此举之时,也知道。

他急速上前解救蓝子嫣,却侧耳惊闻一声“咻”的响声,紧跟着一团团火球射向他周遭迅速燃起,瞬间幻化一根根火绳,红衣女子握住火绳的一端,盘旋不绝,火绳每到一处,都有地动山摇之势,使白难以前行。

长孙泶翼看着蓝子嫣,心中一惊!只见她紧握成拳的手竟已有血丝沁出,顺着手心一滴一滴落下,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长孙泶翼眉头一皱,倏地,从后扶住了她的肩,喊道:“蓝子嫣!蓝子嫣!”

蓝子嫣心脏痛得欲呕,可是比疼痛更让她害怕的,更令她恐惧不已的是——死!她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如若就这么死去,何以面对圣蓝国的百姓们!思绪混乱中,蓝子嫣回头凝视着长孙泶翼,沉思片刻,内心挣扎了一下,单手拉着他的衣衫,声音微弱道:“你靠近我。”

长孙泶翼呆楞片刻,余光瞄向身后激烈的战斗后,面颊缓缓靠近她之时,蓝子嫣指间泛起蓝光,抵在他的眉心处,喃喃念道:“我以蓝王之名,以血之精,金之精;木之精;水之精;火之精;土之精,入人身养,解封五行,受命此君!”

此言一出,一丝奇异的光芒,若隐若现,十分的神秘,如旋风般强劲的使长孙泶翼身体一晃。长孙泶翼慌忙望向自己的胸腹之处,骇然见胸腹间涌出淡淡荧光如丝线,缠着向上,随着灵线涌窜,光芒大盛,映亮了灰暗的长空,直达眉心处。

长孙泶翼轻呼一口气,忍住疼痛缓解缠饶胸腹间的灵线,伸手,五指灵线聚集在指间,身体登时犹如身轻如燕之感,眼睛中透出鹰隼一样锐利的光芒,凝视空中炸出星火的灵绳,挥掌便向其攻去,掌快而狠,红衣女子手中的灵绳被逼得亦挺硬挡。

见此状况,众侍卫个个也都呆若木鸡,没得到命令也不敢冒然出手,身怕殃及性命。急忙回头望向陆雪萱,她却悠然地坐在石柱上,竟视若无睹。

然而,就在红衣女子心神略分的刹那,灵气不机之际,白随即一拳“彭”一声,三道力贯千斤的拳气,排山倒海地向红衣女人扎去。而,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哄哄哄”的一声巨响,红衣女子抽回火绳护体,劲力澎劲无匹,双掌齐出,掌心赤红如火连接了三拳,周遭登时弥漫浓浓烟雾,足见已催运五成功力。

待烟雾散去,蓝子嫣、长孙泶翼、白消失于雾中。

“宫主!是否追杀这一行人?”侍卫问道!

红衣女子淡笑,沉默不语腾空离去,而陆雪萱见她身影消失后,黯然道:“给我追!务必把长孙泶翼带回。”

众侍卫为难地看着她,良久,越马而去。

三里外。

路遥颠簸,蓝子嫣已感不支,胸口一阵血气起伏如波涛,一丝血丝流出口角,右手颤抖不已。

渐渐地……

渐渐地……

手悄然划过……

身体缓缓埋进白的胸膛……

浓郁而黑色的液体至手心滴落……

“子!嫣!”

白喉头一阵硬咽,心底黯痛,失神地望着怀中的蓝子嫣,漆黑瞳孔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令人无法捉摸,渐渐地瞳孔幻变成灰色,须角之处泛起金色鳞片。

长孙泶翼见状一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叹息一声,道:“白,眼下如何是好,我们……”

说到这里,两人均觉一股灵气如波纹缓缓的,红光骤然大盛,至身后而来,在这强烈的灵波中,陆雪萱的身影悄然出现。

“追兵来了。”长孙泶翼挥了挥长袖,挺直背脊,声音突然高昂了几分:“白,这里交给我,你先带蓝子嫣与众人回合,我随后就来。”

闻言,白诧异道:“这……”

“放心,此战能存活之士乃长孙泶翼。”长孙泶翼眼中带着不可抑止的怒气,冷冷地说:“如今的长孙泶翼已非昨日!”

闻言,陆雪萱一阵讥笑,双目露出不屑之色,闷哼一声,道:“窝囊废,毋在此逞匹夫之勇!”

“窝囊废!匹夫之勇!”他昂头大笑,“那么,今日我就让你陆雪萱臣服在我长孙泶翼的脚下。以雪一掌之辱!”

白看着长孙泶翼,突觉此人方才得到五行之术,就狂妄过激,实属不智,立时淡言道:“泶翼,此女子不可大意,小心谨慎为妙!”

长孙泶翼道:“白你可放心带蓝子嫣而去,我自有分寸。”

白点了点头,“那好!你小心。”

见长孙泶翼点头,白低眸望着蓝子嫣,目光痴呆呆的,眼底却有异常的亮光,抱着她身体的双手赫然收紧,转身离去。

雪依旧纷飞。

一片梅林,梅树在风雪中俊挺拔华。

走过小桥,走入梅花林中,林中的尽头仿佛有一点亮光在闪动,周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萧声,很轻很轻的声音来自前方传来。

白停止前行,定目望去,一道红色身影乍时现身在一棵梅树下,吹萧。周遭突然升起妖娆的雾气在梅林间弥漫,袅袅升起。一阵微风吹过,落英缤纷,宛如无数只飞舞的蝴蝶在漫舞!此景怡人啊!

白眼光一凝,那个角落,空空如也,红衣女子神出鬼没般已来到他的身后,她伸出抚摸着他的发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后颈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使白心中一惊,僵硬转身回头目视着她柔情似水的双目,似雾濛花,如云漏月,引得人神魂颠倒。可惜,白却不屑一顾,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姑娘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你我并不相识!”

红衣女子笑了笑,脸上显出一种妖异的感觉,“给你讲个故事,不知白公子是否有雅兴聆听?”

闻言,白登时发奇起来。

与此女子宿未谋面,她怎知自己叫白。如今情势不妙,唯有见机行事才行,不可辱莽。况且子嫣现已身受奇毒,要想从此女子手中夺取解药,岂非容易之事!

思忖及此,他紧了紧怀中人,叹言道:“那么在下洗耳恭听!”

红衣女子缓慢说道:“二十年前,有一女子上山学艺拜师为徒,她天资聪明,悟性尚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师之本门有一绝学,威力甚大。不过,可惜!此绝学却传于另一女子。她悟性无那女子高,却身受此师深爱极一生。”

“哦。”白笑了笑,淡淡地说:“可是,武艺之学,也讲缘分!”

“是吗?”红衣女子冷哼,眼中那抹柔情似水瞬间消失露出冷厉之色,深深的仇恨在她心中燃烧,良久,她挥了挥手,续道:“不过后来,此门遭受一场烈火,那女子被困其中,却无人解救,毁去娇容痛苦欲生。”

白听罢心神一震,脑中思绪如电转,对红衣女子所说之言,有似曾相识之感,忙良言道:“此乃天意,那女子也怨不得人。”

“哦!如若依照白公子所言,那女子乃天命所定有此一劫,那么她呢?众人解救,爱抚有加,实属妖孽转世,迷惑众身。”红衣女子眼中光芒一闪,投向他怀中的蓝子嫣,说道:“白公子,你说那女子该不该杀?”

白刹时皱眉,问道:“你乃何人?”

红衣女子一阵娇笑,亦没张口说话,只是缓缓掀开面颊上的轻纱,风轻轻吹来,送来一缕淡淡清冽的香气随风传来。

他疑眸注视,面色微变。

这香气并非属于女子身上的胭脂香。



夜已黑,星满天。

黑漆漆的夜色中,充满感伤,哀愁。而整个天地间都似已凝结,恍若天地万物像已被静止不动,十里亭里亭外静得就宛如坟场。这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地,看来至少有百亩之广;惟触自所见,惟触自所见,甚是凄凉。

逸罗和石天至清醒过来就坐在檐下,均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扼住自己的脖子,使人透不过气来。

众人焦急等候,月光穿过浓浓树叶,从树缝间穿了过去,映在洛雨生的脸上,将他的脸分成光暗两面。他静静的垂下头蹲在地面,使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更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让人猜测。

他手执干枯的小树枝,一笔一笔地,在一块雪地上写写画画,雪花如潮擦过,手指冻得颤抖不止,他仍是倔强和专心一意的继续画着。

洛雨生到底在地面画下什么,需要将全副心神倾注?好奇的静心走上前,凝视地面无比震异。地面写画非人非魔,是道罕见的符文。静心不禁好奇问道:“此符是?”

洛雨生停止写画,抬头看着静心。一双清澈的双目,眼下却沉郁深遂,那股沉郁,仿佛已将自己前世今生地无限悲哀,都完全融合写在眉宇间,简直沉郁得令人有点透不过气。

令人倍感心碎!

令人倍感怜惜!

洛雨生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雪渍,微微回应道:“以前有位婆婆告诉雨生,心中莫念牵挂之人的名字,然后画下‘驱劫咒’,那人便会平安而归。”

静心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小年纪,善根尚深,雨生今后可考虑度入空门,普度终身。”

天!

郭云飞听得瞠目结舌!就似听见天底下一件最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一样!不禁开口说道:“普度众生人人可以,为何要出家?”

静心道:“只因出家可以抛开七情六欲,不受所控!”

在众人眉头紧锁,心情低沉难奈,两人却在一旁说的不亦乐乎使人更加心烦意乱。

逸罗回眸看着两人,一叹,道:“已过戌时,可主公还未归来,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到底怎样。不如……不如我们前去看看,你们意下如何?”

“这……”郭云飞迟疑。

静心毫不介意道:“好。我们一同前去。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

说罢,四人立刻动身,无视郭云飞异常之态。

而身后谁都未察觉到,地面那道罕见之符发出微弱的光芒,光芒之中一只黑色血鸦腾空而起,直达数里,在雪夜里消失不见。

数里外。

风在林中呼啸,将梅花吹得雨落纷纷般。

夜凉如水,月光透出迷茫的光芒。

白疑眸注视,此女子面容白皙,有倾城之色,如若不仔细观之,很难发现如美玉雕琢的下颚有条红迹。

当整个相貌收纳眼底时,他大惊道:“你是……你……”

“翁”一声,萧声又起,从孔中扩散出来,逐渐在梅雨中荡漾……荡漾……荡漾着……一种绝非言语所能形容出的如泣悲怨。

一一因为她自己本就已溶入萧中,而萧却溶入她内心深处将那深锁在骨髓里,一生命中的悲苦哀怨随着萧声,随着梅花在虚无飘渺间弥漫……弥漫……弥漫……不绝如缕,使人心灵间,已起了一种没有由来的奇妙幻觉,周遭事物忽然间变得很遥远……很遥远……整个人似已虚脱……

白缓缓闭上双目,意识逐渐模糊。

“糟……中计……一……开始……从……你讲故事……已经……布局……萧声……中……迷药……”

声音越来越微弱,已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红衣女子冷冷地望着白怀中的蓝子嫣,淡言道:“让你尝一次,痛苦欲生乃何种滋味!”

说着,说着,红衣女子心情愉快极了,似乎很满意自己此时的所做所为,情不自禁地笑了,却未察觉到蓝子嫣的指间在微微颤动,眼珠在吃力地左右转动,极力挽回一丝清明的神志,缓缓地,手指紧紧握向掌心,当指甲掐进淌着鲜血的掌心中时,传来一阵阵焚烧刺痛之感,眼睛终于“霍”地睁开,怒视红衣女子。

“我早该料到,会如此厉害狠毒的拳功之人是你——简叶芊!”

简叶芊昂头大笑,“哦!二十年未见,你到是变聪明了?”

蓝子嫣沉默不语,忆起方才之事,两股灵气相遇之时,就倍觉疑惑,有种似曾相识之觉,而那烈火拳如地狱之火一击而来时就更为熟悉。但,她当时也只是猜测,并非料到简叶芊如今还存活在这世上。

蓝子嫣极力起身,挺直背脊,说道:“师姐,二十年没见,未想到你武功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还于陆家狼狈为奸?”

简叶芊沉默不语淡笑着,半晌转身离去,带动夜风吹来清新的芳香,蓝子嫣顿了顿身,一股暖流在体内狂涌不止,面上血丝乍时暴现,似会随时爆裂,而那股欲望破体渗出灼热痛使人难受!

灼热染红天际乃东面。

长孙泶翼一掌拍出,地面猝然出现一条冰浪,威势有如万马奔腾,覆盖周遭火柱,火柱立即消失。陆雪萱眉头一皱跃身翻起,闪过冰浪的攻击,人在空中未落地时,那冰浪又斜射而起击向空中的她,众将士立时奋力解救,却被冰浪将众人吞噬冻结在其中,随着一阵巨响,冰浪裂开,飘荡在四周,犹如星辰。

此时的陆雪萱已退无路,被逼入死角,眼看冰浪已将右臂吞噬在其内。她面色一沉,脑中急思如电转。

就在千钧一发时,两道闪光自她的左胁飞出,光芒耀眼来势快如电击,交错地向长孙泶翼见攻来。长孙泶翼登时运聚灵气,收回空中的冰浪挡住了两道闪光。

“咔”一声,一道裂痕在冰浪中缓慢蔓延而开。破碎。幻化出万道耀眼的银光,银屑般的碎片四处飞溅,零零碎碎融合着雪从天而降,唱出微弱美妙而冷酷的歌声。

“轰”的一声,碎冰突然至半空收聚,形成一个冰轮,冰轮之中仿若一滴眼泪的液体浮现而出,凝聚天地之气瞬间幻化成一只胖嘟嘟,白色半透明的符鬼。此符鬼体形娇小,貌若牡丹仙,身体周遭缠绕着如丝的薄冰。

长孙泶翼神情咋时恍惚,被眼前震撼的一幕之景陷入迷梦中。

符鬼至半空来到长孙泶翼面前,纤细的食指弹向他的额头,说道:“呆子!”

长孙泶翼惊呼:“你……你……妖怪……”

符鬼生气道:“我可不是妖怪,我是你的守护神!记住我的名字,冰璃。”

“说够了吗?”陆雪萱冷哼一声,“区区一只符鬼,又能耐我如何,今日我就让你们一同下地狱。”

说完,陆雪萱中指一滴血珠隐现,眨眼间勾勒出一道光芒,急剧上升产生火炎波纹,“砰”的一声,一只面貌狰狞的符鬼拖着长长火纹赫然出现在半空。

陆雪萱对着空中的符鬼,说道:“幽煌,杀了他们!”

“好。”

幽煌至空中滑开九尺火环,如影随形地跟着它的身影而来,天空中尖锐的破空之声立时响起,数百火点直扑而下。

失去冰浪的长孙泶翼登时吓的跌坐在地面,忽然,他至地面而起,拼命望身后跑去,拼命奔跑的速度似以不要命相论。

“呆子!呆子!”冰璃急呼。

长孙泶翼回头,身影一个踉跄,跌下山坡摔出十丈远,头部撞击岩石,昏死过去。冰璃心中一惊,面容失色,灵力瞬间消失,幻化为一把长剑掉在他怀里。山坡下,一队马匹惊弛而来,踏碎了地上的冰雪,碾碎天地间的黑寞。

陆雪萱透过火把看着马匹上面的旌旗,上面绣有一字,乃平字。她心想,眼下敌人完全占优势的立场,如若冒然而去,恐怕不妥,凛然于长孙泶翼乃百步之遥,就算可杀之,也未必能取出碧玺明珠。

也罢!

她连忙招回幽煌,轻摆柳腰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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