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军营中,高丘躺在病榻上,方禅立在一旁。
“高大哥,这次真是对不住,害得你受了重伤。”看着高丘脸色苍白,方禅带着歉意说道。
“可别这么说,方兄弟。”高丘微微一笑,牵动伤势,顿时让他咧嘴喊疼,“都是我想你带我一道出去见识,我又怎么会怪你!我还有多谢你,让我有机会结识了小王爷。”
“在潜龙军中呆了十年,大伤小伤如同家常便饭,今日这伤势虽重,但并没有伤到根基,根本算不得什么。你不必多虑,让我在这里休息便是。你去忙你的吧!”高丘摆手道。
“嗯。”方禅点点头,道:“那你多加休息,晚间我再过来看你,顺便给你带些清淡的食物。”
“好。”高丘想笑,一咧嘴,又牵扯到了伤势,哇哇痛叫起来。
出了潜龙军营,方禅抬头望天,只见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杨昭啊杨昭,想必你此刻已经到了一字并肩王府外了吧!”
方禅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犯官之子,也不是随意让人欺负之辈。
送走吏部宣令小吏水东楼以后,茂典在茂齐氏的搀扶下,回到寝室卧下。神色中尽是喜意,喃喃念道:“发达了,发达了。我茂典终于发达了,想不到一次就是这么大的惊喜。从六品兵部主事,连升两级!这么大的礼,我可该怎么还啊!”
“怎么还?”茂齐氏一挑眉道:“当然是你得了哪家小王爷的看重,便带着重礼去看人家。就算卖了这新买的宅子,也是值得的。”
“别多嘴,你一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懂。人家小王爷府里,哪里会差这么点东西。今日买一张破图,都用了六万天启上品灵石,咱们这破宅子不过值得了几块天启上品灵石,就是卖了宅子,人家小王爷也看不上。”茂典毫不客气骂道。
“六万天启上品灵石!乖乖,这王爷家里可真有钱!”茂齐氏张大了嘴,难以置信道:“那既然这小王爷如此有钱,咱们应该怎么表示谢意?”
“当然对小王爷忠心耿耿便行了。以后小王爷指东,我就绝不会往西。”茂典沉吟道:“不过谢还是要谢的……只是不用去谢谢小王爷。”
“那谢谁?”
“潜龙军士……方禅。”
“为何?”茂齐氏疑惑道:“那潜龙军士虽然天子近军,但论起亲近程度,远比不得应龙军。一个无官无品的潜龙军士,用不着你上杆子去巴结吧。”
“你知道个屁!”茂典道:“我不过是巴结上了小王爷,那方禅今日却是一字并肩王爷办了件大事,日后在朝中绝对是一路青云直上。那方禅又有勇有谋,不是简单人物,观他年岁,武艺天赋也是一等一的过人,日后绝对会是咱们大秦王朝的大人物。现在不上杆子巴结,等他成了飞黄腾达之时,再想巴结都没机会了。”
“……”茂齐氏张大了嘴,目瞪口呆望着茂典。
一字并肩王府外,数十名匠工正在抢修府门、围墙。而原本府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也在重新令人打造。
这一切都是此刻精光上身,单膝跪地,手捧荆条的杨昭安排下的。
回了次家,杨昭惶恐不安的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禀告给父亲。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杨相国,也第一次生了大火,觉得自己这独子真是不堪造就之辈。
府门处,刚刚点卯回来的冠定邦,面色阴沉看着单膝跪地的杨昭。匠工们在有条不絮地为名震天下的一字并肩王,修葺着府邸。冠定邦自不会将怒气,发泄在这些生活清苦的匠工身上。
“大哥。”
冠定邦回身,见是冠逐番走了过来,道:“义父不来是吧?”
冠逐番点点头,不无嘲讽地指着单膝跪地的杨昭,道:“这杨昭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以为弄个负荆请罪的把戏,就能把我们一字并肩王府的人糊弄过去。”
“杨昭,你滚吧。”冠定邦不客气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过去了。日后,我一字并肩王府的人,自会向你杨家找回场子。”
杨昭低垂着头,眼中闪烁着暴怒的火气,但想起前来一字并肩王府时,父亲所说的话,杨昭不得不强压下火气。
“冠大哥,今日杨昭是来负荆请罪的。若是冠大哥不原谅杨昭,杨昭是绝不会离去的。”杨昭手中荆条高举到冠定邦面前,道:“请冠大哥对杨昭用刑!”
“杨昭,不用枉费心机了。”冠定邦见义父不肯出来见杨昭,知道义父心中另有计较,自不会坏了义父大事,拒绝道:“我一字并肩王府并没有私设刑堂的权利,我不会对你用刑的。你若是不愿离去,爱这里跪多久就跪多久。”
“请冠大哥对杨昭用刑!”
杨昭一声高喝,引得数名修葺府邸的匠工都为之侧目。
“杨昭,我说你小子,怎的如此无耻。我大哥的话意已经很清楚了,是不会对你用刑的。走,大哥,我们回去,别理他。”冠逐番转身便拉扯着冠定邦回去。
“定邦大哥,逐番二哥。”
“方兄弟。”
方禅从高空降落,招呼二人,冠逐番停步下来,惊喜一声。
因为方禅替一字并肩王办了件大事,又营救九弟有功,冠定邦也对方禅的感官好了许多,对方禅微笑示意,招呼了一声,便先回去了府中。
“这是怎么回事?”
方禅一指负荆请罪的杨昭,明知故问。
“这小子脸皮贼厚,打杀了你和九弟几人,毁了我一字并肩王府的府门和镇宅狮子。想要挨一顿打将此事揭过。”冠逐番答道:“方兄弟不必理会他,跟二哥喝酒去。”
方禅挥手布出一道真气罩,将他与冠逐番笼罩其中,瞒着杨昭道:“二哥,想不想出口恶气,又不让那杨昭轻易将此事揭过?”
“想倒是想。不过……”冠逐番眼前一亮,道:“方兄弟,难道你有办法?”
跪在地上的杨昭,见方禅布出真气罩,将二人的谈话封住,心头有了丝不好预感。那一层真气在九花丹武的杨昭看来,单薄如纸,不过今日杨昭是来请罪的,怎么也不敢捅破那一层单薄的纸。
“办法……有!”方禅眼中带着莫名意味望了杨昭一眼,道:“很简单!他不是来请罪么……”
听方禅说完,冠逐番诧异望了方禅一眼,道:“方兄弟,这样做虽然损了一些,但能惩治了那杨昭也好。不过……这样一来,你可算彻底得罪那杨昭了。”
“嘿,二哥说笑了。”方禅冷声道:“在破庙中,那杨昭欲要置我和中兴于死地。我与杨昭,早已经是生死仇人,又何谈什么得罪。”
“既然如此,那你下手狠一点,千万别给我面子。”冠逐番笑了起来。
杨昭瞥眼瞧见冠逐番与方禅,越聊越开怀,心头不好预感更甚。
方禅二人的真气罩已经撤去,杨昭默不作声等着二人说话。心头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哪知道方禅二人一直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杨昭。
让杨昭感觉心有戚戚,想着杨泰乃的话,顿时咬牙道:“既然冠大哥不愿对杨昭用刑,那便请冠二哥对杨昭用刑,以示杨昭罪过。”
方禅不急不缓迈步到杨昭面前,让跪在地上的杨昭,感觉很不舒服。一个卑贱的犯官之子,竟敢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犯官之子,你……想做什么?”
方禅轻轻探手朝杨昭高举的荆条抓去,杨昭握紧荆条,眼中凶光闪烁。
“你不是要用刑吗,冠二哥怕脏了手。我对你用刑也是一样的,只要你此行的目的达到便行了。不是么?”
方禅目光烁烁望着杨昭。
“这是冠二哥的意思?”
杨昭望向冠逐番,见冠逐番默不作声,似是默认,握紧荆条的力道渐渐减轻,眼中的凶光更甚,却是在心头暗暗想道:罢了,罢了,这次自己闯了大祸,为了不给冠神通发作为难父亲的机会,也只能让这犯官之子代以行刑了。等到过了这关,定要将这犯官之子千刀万剐,才能报今日之仇。
“啪!”
方禅抢过二尺荆条,但见杨昭眼露凶光望着自己,顿时没有丝毫犹豫,一下打在杨昭脸上。
“打人不打脸,方兄弟太狠了!”
见方禅响亮一下,打得杨昭脸上肿起一条疤痕,冠逐番心底一抽,倒是对杨昭有些歉意了。不过,随即想到杨昭以往在王都城欺男霸女,入了禁军后,又欲杀九弟,顿时心中不忍尽去。
“犯官之子,你敢我脸,你是不想活了……”
杨昭口中吐出夹杂血丝的唾沫,表情凶狠,话尚未说完,方禅又是一荆条朝杨昭脸上打去。
“你……”
“啪”!
“你……”
“啪”!
“你……”
“啪”!
杨昭后续的话,尚自吐出一个字,方禅便一荆条打得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
见杨昭终于老实了下来,方禅冷声道:“记住,你是来领刑的。如果领不下来,那你可径直离去,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也没来领过刑。”
“好,好。”杨昭脸上已经肿成猪头,双颊火辣辣的疼痛,咬牙道:“今日之事,我杨昭记下了。你若是没打够,继续打,迟早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