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涂万天六十甲子大寿,寿宴已经请了不少土牧堡的妇人来帮忙置办。
娜依也不需要打理家中的杂事了,借了一批骏马,与方禅同乘,二人便在土牧堡中奔驰起来。
娜依是个单纯的女子。
方禅与娜依呆在一起,以往的日日夜夜紧张、警惕,也放松了不少,乘坐骏马上,眺望蓝天白云,在土牧堡中忽而急马奔驰,忽而信马而行,真是不甚谐意。
骏马旁,是一脸懒散之意的懒驴,不紧不慢的跟在骏马身边。以懒驴万里无踪的速度,跟在急速奔驰的骏马旁,自然只能说是不紧不慢了。
骏马上,娜依坐于前,双臂环抱方禅脖颈,喜笑颜开。二人如胶似漆,初尝禁果的两个青年男女,不知节制,昨夜又是相互温存了大半夜,直到今日娜依还有些疲惫,但与方禅在一起玩耍,那丝丝疲惫之意,也在不知不觉中散去。
骑着骏马奔行了不知多久,前方有一弯池水,碧绿青草在池水岸边隐隐浮现,水质清澈透亮,方禅、娜依二人见了这美景,便一勒马绳,让骏马停了下来。
懒驴也跟着停步下来,见了池水也不喝一口,便懒懒趴下了身子,打起了酣鼻。
“方郎,你看那池水美么?”娜依环抱着方禅脖颈念到。
“美,水质透亮,碧草隐现,这在中州可是百池难寻。”方禅温柔抚着娜依的额头。
“那它有我美么?”娜依嘻嘻一笑。
“这……你与那池水怎能一起比较呢?”方禅愕然道。
“呆子!”娜依嗔了一句,翻身立马,手指勾勾方禅,顿时说道:“怎么不能比,我偏要让你看看,到底是我美,还是这池水美!”
娜依一拉腰间束带,裙衫脱落,内里曼妙的身体顿时展现出来。身材修长,全身肌肤呈小麦色,充满异域野性,诱惑非常。
方禅口干舌燥,定睛看着娜依,娜依已经迈足轻轻踏入了池水之中。
池水顿起激涟。
“懒货,还不把你的懒眼,给我闭上。”
眼见懒驴直勾勾看着娜依下水,方禅顿时一声呼喝,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这懒驴灵智已开,可不是一般异兽可比。
智慧已经可比一般人了,试问方禅又怎会智慧堪比人类的懒驴,看自己女人入水呢!
懒驴听到方禅的呼喝,吓了一跳,顿时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地上,再不敢乱看。被小气主人误会。
“娜依……”
眼见娜依沉入池水中,方禅一惊,立即翻身下马,连踏几步,到了池水边,娜依却又浮了起来。
“呆子,你慌什么,这水池我自幼就爱来这里玩耍了,又岂能淹得到我。”娜依嘻嘻一笑,道:“你下来啊,离得那么远,又怎能分清到底是我美,还是池水美呢?”
“分清了,分清了,是你美,比池水美。我就不下水了,我可不会水的。”方禅摆手笑道。
“笨死了,我们土牧堡这里水源稀缺,和我同一批长大的同伴,可还都是会水的。”娜依道。
“水源稀缺?”方禅皱眉问道:“那你与堡内子弟以前都是来这里玩水么?”
“恩,当然啦!”娜依答道。
“男女都来这里?”方禅双眉皱得更紧,心头已经一阵不舒服。
“是啊,怎么啦?”见方禅神情不对,娜依才反应过来,嗔道:“方郎,你在想什么呢!当时大家都年幼,才会在一起戏水的。后来到我们都大了,那些堡内的男子可都不再来这里了。让给我们女子专用了。”
娜依虽已经解释了,但方禅心头还是很不舒服,男女共浴,这在中州根本是闻所未闻。
见方禅眉头未曾舒展,娜依可有些不明白了,自己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怎的他还不高兴,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样想着,娜依就有些慌了神,也不避忌,顿时从池水里起身,扑入方禅怀中。
方禅这时再看娜依,娜依的火热大胆,在方禅心头,已经有了另一番诠释,也没了先前的心情。勉强抱着娜依的手,也没有先前那般如胶似漆。
“爱我,方郎!”
娜依不知方禅心中所想,略显动情,唇瓣已经印上了方禅的嘴上……
趴在一旁的懒驴看见二人的动作,目瞪口呆,看着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骏马,懒驴心头暗道,这马兄还真是淡然。
涂万天甲子大寿。
土牧堡里不兴张灯结彩,办在一块大空地上,安置了些桌案,大家席地而坐,有的围着烤着牛羊的篝火架而做,气氛热闹,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不似中州城那般拘礼,也没人送什么寿礼,不少人在远处高呼了一声“祝堡主甲子寿辰”,得到涂万天回应后,便与身旁人谈笑起来。
牛羊逐渐烤熟,外皮金黄,肉香四溢,说起来这些牛羊都是土牧堡各家所出,也算是对涂万天送上的贺礼了。
一些妇人将烤熟的牛羊,切下成片,堆得满满一大碗,便送上了各个桌案。
涂万天倒了一碗酒,敬了在场众人一杯,便让大家吃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喜笑颜开。
与阿爷、阿奶坐在一桌案的方禅,低声问道:“阿奶,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等那沐小公爷露出破绽时,便是动手之时,记得千万别吃食物和喝酒。”阿奶淡淡道。
“阿奶,你的意思是说……这食物和酒里下了毒?”方禅难以置信看向涂万天,“涂叔叔已经在喝了,你怎的不阻止他。”
“若是万天不中毒,又怎能让沐小公爷露出狐狸尾巴呢?”阿奶道:“他的死士中,我已经安排了内应,他今日的动作,我便是从内应那里得到的消息。届时,那内应会给万天解药的,合你二人之力,难道还怕收拾不了沐小公爷么?”
“当然,我最怕的还是万天不能对沐小公爷下手。他自沐青山临死前,将沐小公爷托付给万天,万天就一直待他如亲子。所以到时候,万天对付那些死士,你则对付那沐小公爷。我相信,你是定能杀得了沐小公爷的。”
“原来如此,那我便放心了。”方禅点点头,既然有内应会给涂万天解药,那以他丹武境武者的高强实力,横扫所有沐小公爷死士都不成问题。届时,自己只需对付沐小公爷一人皆可。
日月交替,天色逐渐灰暗下来,土牧堡中人已经有不少显出醉态。
不管是酒品好的,还是酒品不好的,醉了就大吵大闹的,众人都是一笑置之,由自家的婆娘硬拉着回去睡觉。
也可以看出土牧堡的女人,作风强硬,比之外乡的女人,不知厉害多少倍。
方禅和阿奶等人,自不能让沐小公爷看出破绽,早在开席不久,就如娜依前日准备的吃食,替换下了桌案上的毒食。
方禅慢悠悠的嚼着口中肉食,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沐小公爷的动作,对于他的死士有哪些,却是一无所知。
这时,沐小公爷突然起身,端着手中的酒碗,朝涂万天走去,方禅刚夹起的肉食,停顿在半空中,随即又悄然放下。
“涂叔叔,你自小待我很好,就像我爹爹一样,我很是感激你。今日是你甲子大寿,我敬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沐小公爷到了涂万天面前,豪迈不改,一仰头,便已经喝干了酒碗中的酒。
“好,好。”涂万天笑着应声,神情中暗藏激动,也干了一碗酒。
他身旁的几位长老,见到他这般神情,心头都有些疑惑,知道他平日里是对沐小公爷视如亲子,但就算是亲儿子敬自己酒,也不用这般激动吧。
“涂叔叔,今日借着你六十甲子大寿,我想与堡中人讲几句话,不知道你允许不允许。”沐小公爷放下酒碗问道。
“这有什么不允许的,你径直说便是。”涂万天朗声一笑,应承下来。
“在场诸位,涂叔叔担任我们土牧堡的堡主之位,也已经有十七年,大家觉得在涂叔叔的领导下,生活得开不开心,日子过得红不红火!”
“开心!”
“高兴!”
“红火!”
沐小公爷运用罡气,声音传遍全场。满场土牧堡人,纷纷高声回应。涂万天无奈笑着摇摇头,还以为是沐小公爷要为自己造势,在正老怀安慰时,听到沐小公爷接下来的话,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我却不这么觉得。”
沐小公爷淡淡的语气说出来的下一句话,顿时让满场鸦雀无声,寂静下来,纷纷愕然看着他,不知所措。
“我土牧堡先祖是谁?是武圣沐公!”
“先祖沐公是何等英雄,连一代霸主始皇帝,都要宽厚以待,攻占前朝王都之后,反而向先祖沐公诚意招安。可先祖沐公正气凛然,绝不向始皇帝妥协,始皇帝也依然让先祖沐公,安然到了我们现在的栖息地建立家园!”
沐小公爷的话掷地有声。在场不少人,特别是沐家人,纷纷被他感染起来,神色中颇显激动。
桌案后的涂万天,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神情颇显萧索,一碗酒接一碗酒的倒着,一碗酒接一碗酒的喝着,却也并不阻止沐小公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