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江鸿和纳兰冰洛回到客栈,就到纳兰宁房中来看纳兰宁,却发现纳兰宁不在房中。
他们去其他人房中找了一圈,才发现单若水也出去了。
又见到床上的假人,江鸿记起单若水在午膳前,曾向他要过毒药,匆匆忙忙说过纳兰宁要抓刺客的事。
两人就索性焦急地坐在房里等着,怕刺客见灯亮着,不敢进来,连灯都没点。
两人默默等到天都快亮了,才听到单若水带着纳兰宁回来。却听到他们站在窗下,轻声交谈。
他们说话声音虽轻,但江鸿和纳兰冰洛,都是一流中顶尖的高手,黎明时分又特别安静,影影约约听到一点,两人顿时都黑了脸。
再听到两人进房后,几句暧昧不明的话,江鸿终于满腔怒火,一拳打在桌上。
纳兰宁被江鸿一声愤怒的低吼,吓得依依艾艾地道:“我们……我们……在床底下,亲嘴……”
单若水痛苦地捂住额头,知道自己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了。
他没想到这个色公子,这么禁不起拷问,人家还没动刑,只是一声低低的怒喝,就吓得全招了。
一直冷清地坐在床边的纳兰冰洛,铁青着脸,猛然站起身,飞快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单若水颇有兴趣地从自己的悲叹中,回过神来,望望气得发抖的江鸿,再看看空荡荡的门外。
“你慢慢审问,我先去睡一觉,早饭不用叫我了!”单若水见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也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着:“看来真心喜欢这个小色鬼的人,还不止风凌云一个!既然他是一窝端了,我又何必在意被人耻笑,就算被笑,也有其他四公子陪着!”
这样想着,就嘴角弯弯,轻松快乐地想要跨出门去,却被江鸿一声怒喝叫住:“站住!单若水,你今天就要娶宝儿姑娘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你是不是人?”
"我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单若水心中想着,慢慢回转身,盯着江鸿变了形的俊脸。
他的嘴角更是高高弯起,笑道:“我不娶宝儿姑娘了,就跟着你们一起凑个热闹,六公子相依相守,不离不分过一辈子,比娶一个宝儿姑娘好多了。”
“你……单若水,婚姻不是儿戏,这是一辈子的事,岂是随便说笑的,岂可随便更改!”
“对,你说的对,就因为是一辈子的事,单某才认真思考,决定不能随便娶宝儿姑娘,请你你告诉林扬和纳兰冰若,不必去我家提亲了。”
“你们……”江鸿强压住心里往上窜的怒火,沉声道:“你们还做了什么?”
“你说呢?”单若水盯着江鸿,突然觉得江鸿与小色鬼的关系,似乎比风凌云还要更深一步,他嘴上不动声色地试探着,心里却没有理由地一酸。
“她现在是太子,整个纳兰全在她身上,出不得半点差错。你……你难道不知道其中利害?”江鸿的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轻颤。
单若水跨出房门的脚,又收了回来,慢慢走到江鸿面前,盯着江鸿问:“你和他做过什么?你的样子就像一个醋劲十足的大房夫人,哦,他是太子,应该说是太子正妃。你这样子,又算不算知道其中利害?”
纳兰宁叹息着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自顾自走到床边,脱了鞋子,爬上床,伸臂抱住床上的假人,立刻就呼呼大睡。
江鸿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满腔怒气强自吞下去,压低声音道:“我是爱她,我也吃醋,但我绝对舍不得,为了自己一时快活,让她受苦。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昨夜究竟做了什么,有没有……我好及时……配药给她喝……免得到时难以收拾……”
“你什么意思?你舍不得他受苦,我就舍得他受苦了,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你说我能对他做那种……”单若水恼怒地说着说着,突然发觉自己的话不对头,怎么听着像是承认自己也喜欢上小色鬼了,急忙一转话锋道,“咳咳!江鸿你听好了,你们的那些破事,本公子懒得管,本公子没断袖之癖!以后不要拖我下水。”
“断袖?你不知……”江鸿一愣,突然又释怀、轻松地笑了,对着单若水深深一捐,道“对不起,是江鸿想歪了。单公子,你回去休息吧!哦,宝儿姑娘那边,该如何解释?”
“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单若水生气地丢下一句意气的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江鸿苦笑着摇摇头,走到床边,凝视着呼呼大睡的纳兰宁,伸手把她怀中的假人拿出来,塞到床下。
他缓缓坐在床边,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纳兰宁的小嘴,附在纳兰宁耳边,呐呐自语般地说:“你这个小傻瓜,究竟有什么魅力。当年金銮殿上,为了你一句戏言,大怒罢官的才公子——单若水,终于还是逃不出你的小爪子。”
“若水哥哥的嘴好香甜!”纳兰宁在睡梦里听到单若水的名字,就迷迷糊糊地回应了一句。
一句话,把一个柔情蜜意的江鸿,顿时又气的满脸发黑,伸手想要去拧纳兰宁砸吧着的小嘴,终于又废然收回。
他站起身,走到外间,正好看到风凌云进来,便想起刚才生气而去的纳兰冰洛,对风凌云轻声吩咐道道:“凌云,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看看冰洛。”
“哦!他怎么还没起来?昨晚他去哪里玩了?”风凌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她……你去问单若水,带她去哪里玩了?”江鸿黑着脸,跨出门。
林扬一身光鲜地走了过来,见到江鸿,问道:“纳兰公子在这里吗?我们应该去单府提亲了。”
“新郎官在他自己屋里睡大觉,冰洛在自己房里生闷气,我正想过去看看,你这个媒人恐怕做不成了。”江鸿笑道。
林扬稍一顿,便笑着摇摇头道:“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娶宝儿。”
“你知道?”江鸿奇道。
“他对宝儿姑娘口口声声,宝儿姑娘长,宝儿姑娘断,叫得客客气气。又自称单某。对宁儿倒是更随意,叫宁儿叫得比我们都顺口,自称一会‘我’,一会‘若水’。还有昨天说到今天成亲,何曾看到他露出一丝高兴,倒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扬微笑着解释道。
“这么说单若水也喜欢宁儿,这样就好了。”风凌云站在门内,高兴地道。
林扬走进门,轻笑道:“那你就多了一个情敌了,你还这么开心!”
“不是呀,宁儿是太子,是将来的纳兰王,当然要封很多妃子。我们五公子,如果一辈子都留在他身边,他一定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和你们在一起多好。”风凌云真诚地道。
江鸿轻轻一笑道:“你倒是和单若水想到一块去了,他说六公子在一起,比娶一个宝儿姑娘好多了。”
林扬默默走到桌边坐下,低头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
江鸿转身走到纳兰冰洛房门前,举手轻轻敲敲门。
“宁儿,是你吗?你进来!”纳兰冰洛清冷的声音传出来。
江鸿推门进去,见纳兰冰洛坐在桌边喝茶,便笑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我和单若水为他吵得像斗鸡似的,她倒好,自己爬上床,呼呼大睡了。”
“你……又何苦跟单公子争吵,让人听到,反而多出是非。她是……她是喜欢他的……其实,你既然可以接受风凌云,为什么就不可以多一个单若水?单若水的智慧,对她来说,也许比风凌云的武功更有用。”纳兰冰洛清淡地道,仿佛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他们两个倒是比我们想得开,他们都说六公子在一起,一辈子陪着他……”江鸿在纳兰冰洛面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轻笑道:“单若水……他还说……宁儿还是一个孩子,他也不舍得她受苦,能对她做什么。后来又急着表白,自己没有断袖之癖。”
“他……他不知道……”一直低着头喝茶的纳兰冰洛,抬头惊喜地望着江鸿。
“是我们想多了!宁儿什么都不懂,单若水在要不要断袖中,苦苦挣扎。但他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倒是真心话。”江鸿又倒了一杯水,淡淡道:“他说‘你舍不得她受苦,难道我就舍得了’,他不会对宁儿怎么样的,你放心!”
“配药给他喝……难以收拾……”单若水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又感觉清醒无比。
他觉得有什么事情怪怪的,却又想不明白到底怪在哪里:“我就算真的和这个小色鬼,昨晚做了什么,又能出什么差错?什么难以收拾?给他喝什么药?外伤药?他毒公子身上有的是上等金创药,何须临时配起来。再说,小色鬼好男色,臭名远扬,他昨晚当着众人的面,和风凌云亲嘴,也没见他们这么动怒。为什么我要是和他有些什么,就把他们急成那样子,他们担心什么?他又不是女孩子,难不成怕她和我做了什么,会怀上身孕……喝药……怀胎……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