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宁趴在床上,抱着枕头,不知悔改、有恃无恐地道:“你们想要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想要扒了我的皮,谁有本事,就动手,说什么废话。”
江鸿气得俊脸发青,恨声道:“你居然拿这种话,来逼我们,你是一点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了,是不是?”
风凌云坐在床边,伸手去拉纳兰宁,轻声道:“宁儿,你知不知道,我们知道你单独去见铁海心,有多担心,多害怕?”
单若水黑目慢慢扫过林扬、纳兰冰洛和江鸿,沉声道:“今日若是不惩罚她,她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后她就还会犯同样的错。你们三个,怎么说?”
江鸿和纳兰冰洛点点头,林扬心疼地注视着纳兰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谁来执法?”
单若水对风凌云道:“凌云,你去把容哥儿叫来,把戒空的棍子借来!”
风凌云大惊失色地护住纳兰宁,急道:“你们要叫容哥儿,用那么粗的棍子打他?不行,会把他打坏的。宁儿,你快向他们说对不起,告诉他们,下次再也不会单独跑出去了。”
纳兰宁在嗓子底里冷哼一声,根本不予理睬。
“风凌云,你希望她被我们打几下,还是下次不明不白被人害死,我们去给她收尸?”单若水冷冷地盯着风凌云问道。
“我……”风凌云转头看看众人,再看看一动不动趴在床上,坚决不肯出声认错的纳兰宁。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默默站起身,走了出去。
其他四人都沉默地站在房中,无声地望着纳兰宁倔强的纤细的背影。
纳兰容提着棍子和风凌云进来,看看沉着脸的四人,迟疑地问:“你们真的决定要打他?你们舍得?”
单若水道:“与其让人打她杀她,不如我们下狠心管好她。容哥儿,棒打五十。”
纳兰容站在床边,把棍子高高举起,又慢慢放下,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把棍子一扔,沮丧地道:“我下不了手,我看还是好好跟他讲道理,别打了。”
单若水弯腰捡起棍子,咬紧牙关,举起棍子,重重落在纳兰宁的屁股上,一下又一下……
纳兰宁身子随着棍子落下,不停地抽搐着,牙齿紧紧咬住抱着的枕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棍子毫不留情地打在她娇嫩的身上,却如同一下下打在众人的心里。
五公子都红着眼睛,握紧双拳,盯着纳兰宁,希望她出声说一句:“我错了1”
但纳兰宁紧紧咬着枕头,就是不出一声。
单若水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每一棍子下去,也绝不留情。
她一身细皮嫩肉又如何挡得住,没几下,屁股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竟然愣是不叫出一声。
打了二十几棍,风凌云盯着纳兰宁被鲜血染红的衣裤,和她身下血迹斑斑的床单。
他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护在她身上,哭叫道:“宁儿,你就认个错吧。”
纳兰宁微弱而倔强地道:“走开,别管我。让他打,有种让他打死我才好。否则,他要是哪天也喜欢了别的女子,我一样拿棍子治他。”
“凌云,让开!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哪里错了。”单若水嘶哑着嗓子叫道。
江鸿痛心地道:“宁儿,你还以为我们小气,因为争风吃醋才打你吗?”
风凌云转头望着咬破嘴唇,泪流满面的单若水,哭道:“你……你哭的这么伤心,明明是心疼,打在他身上,你心里比他还痛,为什么还要下手怎么重?”
纳兰冰洛拉开风凌云,声音控制不住轻颤,道:“你知道他心疼,也当知道,这是为了她好。她……她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若水,继续打,打到她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为止。”
单若水咬紧鲜血淋漓的嘴唇,慢慢举起棍子。
纳兰宁突然转头望着满面血泪的单若水,一串泪水慢慢从她倔强的小脸上滑落下来,凄声道:“若水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何须为宁儿挨几下打,而流泪。”
林扬伸手拿过单若水手中的棍子,鼻音重重地道:“若水,宁儿知道错了,剩下的棍子,就先存着,下次她要是再敢瞒着我们,独自去冒险,加在一起打。”
纳兰宁把头埋在枕头里面,不知死活地轻声嘟嚷道:“那还不如现在就打完,两次加在一起,还不被他打死。”
单若水气怒地喝道:“你真是死不悔改,还想有下次,我现在就打死你,免得你不明不白死在别人手上,还要被人笑话、轻视……”
林扬急忙拉住单若水,劝道:“若水,别生气,你还不知道她的性子。”
江鸿拿了医药包,对众人道:“我先为她上药,给她换件衣服,你们等下再教训她。”
大家都寒着脸,默默退到外间坐下。
江鸿走到床边,随手放下纱帐,坐在床上,一边替纳兰宁上药,一边轻声道:“你还在说这种话,是不是真要把我们都气死,你才甘心。”
“疼……”纳兰宁哇哇大叫道,“铁海心,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用粗十倍的棍子,加倍打你屁股。呜哇,疼,死江鸿,轻一点,你想杀了我吗?”
用隐身法,躲在一边看好戏的铁海心,顿时满脸发黑。
雪狐转头看着黑着俊脸的铁海心,娇笑道:“喜喜转世之后,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调皮捣蛋。她向来是说到做到,你这一顿棍子,看来免不了了。”
“凭她?”铁海心冷哼一声道。
“你可别小看了她,她六岁那年离开雪神宫,已经打遍三界无敌手了。连雪神夫妇,都拿她没辙,才会把他们兄妹赶出雪神宫。”雪狐笑容更深地望着铁海心,慢慢道。
铁海心揉揉鼻子,道:“天快亮了,我们走吧!别让他们发现我们在跟着他们。”
雪狐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暗中保护她,让她以为你不管她,还在生你的气,发誓要打你屁……”
铁海心道:“我不想让雪儿,因为觉得欠了我的情,而来见我。也不想每天看着吃醋的五公子,更不想听这个小无赖满口胡言乱语。”
雪狐微微一笑,吐出狐丹,递给铁海心,铁海心吞下狐丹,抱着雪狐一闪,便离开了房间。
纳兰宁趴在床上,还在一声响过一声地呼叫。
江鸿冷声道:“若水拿棍子把你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你不叫疼。我给你上药,你倒是叫的震天动地。”
“我不叫,是要他心疼死。我叫,是要你心疼。”纳兰宁得意洋洋地说。
她突然转头,黑目骨碌碌地转动着,盯着江鸿的眼睛。
江鸿上完药,轻手轻脚地帮纳兰宁脱下沾满血污的衣服,换上干净的睡衣裤,帮她盖上被子。
见纳兰宁黑目狡黠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狠狠地瞪了纳兰宁一眼,没好气地道:“有两个男人为你掉眼泪,你也知足了。”
纳兰宁调皮地眨眨眼睛,娇俏地轻声道:“江鸿,你是天下第一好夫君,为妻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江鸿附在纳兰宁耳边,咬牙切齿道:“你是天下第一坏娘子,为夫心里想什么,你从来都不知道。”
纳兰宁娇声道:“谁说我不知道,你是最小气的夫君,就看不得我喜欢其他人。”
江鸿收拾起医药包,柔声道:“宁儿,从今往后,你就收收心,有我们五公子守着你,你还不满足?”
纳兰宁道:“我什么时候不满足了,我不过是见铁海心与众不同,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可不可以收为己用。我跟本就没有私心,你们冤枉我,还打我。哼,你算什么好夫君,看到别人打我,不帮我也罢了,居然还无动于衷。你是铁石心肠,哥哥是冰山心肠。我心碎,我心痛,我不活了……”
江鸿见纳兰宁说着说着,又开始撒无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心里却被纳兰宁,不经意的一句“别人打我……”拨动心弦,有一种轻柔似水的柔暖,在心底漫延开来。
他弯腰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纳兰宁的脸,笑道:“我是铁石心肠,我去找最柔情蜜意的人来陪你。”
说完,他便走到外间,对大家道:“宁儿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千行月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看来我们要在江陵城多呆几天了。我想趁着这个时间,炼制一些常用的药备着。我去一趟药铺,再去山中找找药铺中没有的药材。若水,你看着宁儿。”
单若水看看红着眼睛的风凌云,淡淡道:“让凌云陪她吧!我陪你去采药,顺便看看有没有千行月的踪迹。”
风凌云站起身道:“我陪江鸿去,我的轻功比你好。采药方便。”
林杨也站起来道:“她闹了一夜也饿了,我去做点吃的给她。”
纳兰容对纳兰冰洛道:“冰洛,你昨天给我的兵书,我看完了,有些地方我看不明白,你给我讲讲吧。”
纳兰冰洛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纳兰宁床边,语重心长地道:“宁儿,容哥哥都改了那么多。你也该改了,不要再让大家心寒失望。”
风凌云在床边坐下,弯腰柔声道:“宁儿,我和江鸿一起上山采药,你乖乖躺着,我给你带好玩的东西回来。”
纳兰宁转头有意无意地望了纳兰冰洛一眼,酸溜溜地道:“你们都喜欢江鸿,就全跟着他去。有什么了不起,你们爱谁就爱谁去。将来我把温柔姐姐和六儿娶过门,一样开开心心,也没人笑话我,轻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