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单若水轻声叫醒纳兰宁,把纳兰宁抱下床,为她穿戴整齐。
他自己也穿戴好了,轻声道:“你站着等一会,我去打水上来,给你梳洗。”
纳兰宁走到窗前,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举目遥望着远方天际,轻声道:“你自己先回房梳洗完了,再回来帮我梳洗,我在这里站一会。”
单若水注视着纳兰宁沐浴在晨曦中,洁净落寞的小脸,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纳兰宁的脸,轻声道:“我马上就回来。”
因为宝儿和红莲还未起身,他也不从门口走,直接从窗口飞跃出去。
一会儿,又端着一盆水,从窗口轻盈地飘入房内。
纳兰宁轻笑道:“若水哥哥,千行月还没来,你倒是先做起小偷来了。”
单若水一边帮纳兰宁洗漱,一边笑道:“我这个小偷能偷什么?”
纳兰宁调皮地道:“小偷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偷什么,我房中有两位美貌如花的大姑娘,你要不要偷?”
单若水把水倒在窗外,放下水盆,把纳兰宁拉到自己怀里,轻轻咬着纳兰宁的耳朵道:“若水就想偷你这个小太子的心。”
纳兰宁搂住单若水的腰,仰头娇声道:“本太子的心,从金銮殿上看到你的那一刻起,便在你单若水手心握着。你笑我便开心,你恼我便烦恼,你要打要骂,我不敢反抗,你要我死,我不敢喘气!”
单若水听了纳兰宁一番花言巧语,心里感到万分受用,嘴上不以为然道:“小色鬼,拿这种甜言蜜语来哄我。我不要你为我生为我死,只要你以后不跟其他人亲近,把他们都像哥哥一样敬着。不许再叫江鸿夫君;不许再占风凌云便宜;不许再往冰洛和林扬怀里钻。”
纳兰宁轻叹一声,黑眼珠一转,调皮地道:“若水哥哥,我们私奔吧!就我们两个人,从此隐姓埋名,逍遥自在!你做逍遥王,我做逍遥王妃,跟着你逍遥天涯。你做叫花子,我做叫花婆,给你提叫花篮。”
单若水傻傻地瞪着纳兰宁俏皮明媚的小脸,半饷出不得声。
最后终于泄气地叹息一声,俯下头,亲吻着纳兰宁的小嘴,无可奈何地呢呐道:“我单若水自命不凡,怎么就落在你这个小色鬼手里了。宁儿,若水爱你之心,你应该明白,若水可以为你抛头颅撒热血,助你守护纳兰国。若水不求封官进爵,只要你记住今日所说的话。一旦纳兰国国泰民安,你把王位传给容哥儿,我们一起逍遥山水之中,相依相守白头到老。”
纳兰宁依偎在单若水,温暖芳香的怀里,闭上双眼,沉醉在单若水柔暖地亲吻中,一时魂逍神迷,轻声呢喃道:“宁儿只想这一刻停驻,就这样永远……”
“呯啪!”一声巨响,把两个沉迷于柔情蜜意中的人,猛然惊醒过来。
单若水慌乱地放开纳兰宁,尴尬地望着在地上打转的铜盆,满地流淌的热水。
纳兰宁黑目疑虑地盯着粉脸苍白的宝儿,暗暗怀疑地想:“宝儿姐姐看到我和若水哥哥亲热,为什么会如此失态,难道她心里真的爱上若水哥哥了?如果她真的爱上了若水哥哥,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要把若水哥哥让给她吗?若水哥哥心里其实也是喜欢她的,我不能一心一意只爱若水哥哥,也不可能名正言顺嫁给他。难道还要自私地霸占他,不许他娶妻纳妾吗?宝儿姐姐是冰洛的姐姐,是镇东王之女,他们两个也算名当户对,若水哥哥要是娶了她,又怎么能委屈她做小。宝儿姐姐心情绝烈,她要是真成了若水哥哥的妻子,恐怕也容不下若水哥哥爱我。若是有一天,虚见回朝,他们一家团聚,知道宝儿姐姐爱单若水,要我成全他们……若是若水哥哥的父亲向虚见提亲,我又怎么可以阻止……”
纳兰宁呆呆地想得出神,心里千转百回,竟自闷闷地回到床上趴下。
单若水注视着纳兰宁小脸瞬时万变,最后郁郁寡欢地趴在床上。
他心里不觉好笑,走到床边俯在纳兰宁耳边轻声笑道:“小色鬼,快起来,你要抓的人来了!”
纳兰宁闷闷地道:“我累了,你们看着办吧!”
单若水回头看看进来收拾的红莲,和站在原地还在痴痴发呆的宝儿,心中暗想:“宝儿对宁儿用情越来越深,她不知宁儿也是女子,这份感情终究没有结果,与其让她心存希望,慢慢痛苦,不如若水做一次恶人,断了她的念想,也好让她及早把心从宁儿这条假龙身上收回去,另寻爱人。”
想到这里,他一反常态,斜倚在纳兰宁床上,认真地用不高不低,刚刚让宝儿听到的声音,慢慢道:“宁儿,你不用多心,若水既然爱你,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若水可对天发誓,就算你我之****,不容于世人,也决不娶妻纳妾。但是若水心小,同样也容不下,你见一个爱一个,你要若水,就不能再爱别人。将来你就算做了王,后宫也不许立妃。你身边不可以有任何女子,温柔姑娘也好,六儿小姐也罢,一个都不能娶入宫中。”
纳兰宁惊讶地转头,望着一脸严肃的单若水,心里不解地想:“若水哥哥说自己心眼小,容不下其他人,那也应该容不下其他几位哥哥才是,怎么突然搬出温柔和六儿来了?”
她黑目一转,又想:“只要你不是要我不理其他哥哥,就好说话。反正我是女子,本来就没打算立女妃。你们五位公子,就更加不肯做我的男妃了。如果为了纳兰国,必须立个妃子皇后,单若水一定会反过来要求我立妃。他才不会小气到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不管国家安危。”
想到这里,她便爽快地道:“好,我答应你,我要是做了王,后宫不立妃嫔,不爱任何女子。”
说道这里,纳兰宁狡黠地眨眨眼,调皮地道:“除非你让我娶妃!”
单若水盯着纳兰宁得意洋洋的小脸,当然明白纳兰宁心里的花样,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回头见红莲目瞪口呆,宝儿哀怨气恨。
他也不再和纳兰宁撕闹,弯腰轻轻抱起纳兰宁,又轻轻地把纳兰宁放在地上,抬头扬声道:“千行月,你连夜赶回来,难道就为了趴在房顶上,偷听本公子与太子殿下打情骂俏来了!”
“哼!下流无耻!”一声冷哼响起,一条人影如烟似风,轻飘飘地落在红莲身边,拉住红莲道:“红莲,你怎样?好吗?”
红莲娇羞地挣脱手,娇嗔道:“我能怎样?当然好了。”
纳兰宁喜笑颜开地打量着千行月,见千行月瘦小的身材,浓眉大眼,长相平平,一双黑目,却精光闪闪。
纳兰宁心想:“你来了,就不怕你再跑。今天本太子就让你知道,胆敢逃跑的后果”
她一想至此,有意忽视千行月,转头向似乎和千行月同时飘进窗来的风凌云问道:“风凌云,你怎么也做起梁上君子来了?”
风凌云拉住纳兰宁的手,轻快地道:“我听到千行月来了,就跟了过来,听到你和若水说话,就在外面看着他。”
千行月一听风凌云轻描淡写的话,心中不觉大惊失色,他一向自诩轻功天下第一。
他没想到自己一出现,单若水和风凌云便发现了,更想不到风凌云在房外盯了他半天,他却一点也没发现,连人家躲在哪里都不知道。
纳兰宁看也不看脸色大变的千行月,拉着风凌云问:“风凌云,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那你有没有听到若水哥哥说,以后不许我占你便宜?”
风凌云甜甜一笑,轻松地道:“若水不许你喜欢其他女子,没说不许你喜欢我。我知道,他这些话是说给宝儿姑娘听的,让宝儿姑娘对你死心。他容不下你身边的女子,但他不会赶我走。”
宝儿猛地抬头,盯着单若水,悲愤地问:“若水,凌云说的是真的吗?你就是容不下我?”
单若水眼光扫过,从门口进来的众人,心里有些后悔此举做的实在不是时候,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也只好索性恶人做到底了。
他望着宝儿美貌绝色的容颜,淡淡道:“宝儿姑娘的容貌倾国倾城,又聪慧过人。宁儿若是娶了宝儿姑娘,必定沉迷在宝儿姑娘的美色之中。他心里哪里还会有若水的位置,因此,若水决不容许宁儿与宝儿姑娘有任何纠葛,请宝儿姑娘谅解。”
宝儿紧紧盯着单若水,颤抖地说了一句:“你好狠,单若水!”转头望着纳兰宁,泪水竟是止不住滚滚而下。
纳兰宁惊愕地叫了一声:“宝儿姐姐……”
刚想上前安慰她,却被单若水一把拉住,历声道:“纳兰宁,我已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索性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免得以后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你就说一句话,要若水还是宝儿。要若水,就对宝儿说清楚,为她找户好人家,把她嫁出去。若是你要宝儿,若水就了断这份孽情,立刻娶妻生子。以后我们就是君臣关系。”
纳兰宁见单若水恼了,急忙放开风凌云,扑到单若水怀里,道:“我对宝儿姐姐,本来就没有其他心思,只当她是亲姐姐。我早就说将来进京,就给她找一个好夫婿。你又吃哪门子干醋?一定要说这样的话。”
单若水在心里悲叹:“我这还是吃醋吗?我想说这种话吗?明日恐怕全纳兰国的人,都会骂我无耻下流了!”
宝儿见纳兰宁,自顾抱着单若水,根本就连看都不看她,一时但觉得肝肠寸断,转身哭着跑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