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洛!”单若水抬眉,歉意地看着纳兰冰若,苦笑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为她好!我懂!”纳兰冰洛淡淡地点点头,也是微微苦笑一声,“但愿她不要辜负了你的这番苦心。”
江鸿和林扬虽不明白,单若水今日为何有此举动,但也知道他是为了宝儿,才会如此牺牲自己,当下也不多问。
风凌云望着门外,担忧地对纳兰冰洛道:“冰洛,你去劝劝她吧。她那么伤心,若水,你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她,其实她……”
江鸿拍拍风凌云的肩膀,笑着道:“凌云,小太子好男色,天下闻名,任何女子嫁给他,都不会幸福。若水也是为了宝儿终身幸福着想,才做了一次恶人。”
林扬也笑道:“真是难为若水了,对宝儿有这份良苦用心。”
纳兰宁猛然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单若水,一声冷笑,刚想开口。
单若水抢着道:“因为上次悔婚的事,我总觉得欠了宝儿姑娘,我真心希望她幸福快乐。宁儿,你把宝儿视作自己的亲姐姐,也一样希望她幸福,是不是?”
“你既然如此在意她,那就把她娶过门,做妻子呀!”纳兰宁推开单若水,冷声道。
江鸿轻笑道:“大家先出去一下,我替宁儿换药。有什么事,等会再争论。”
千行月被众人遗忘在一边,此时终于忍不住从怀里掏出夜明珠,扔给林扬,拉住红莲道:“红莲,我们走。在这肮脏的地方,多呆一会,我就要呕吐了。”
纳兰宁从林扬手中拿过夜明珠,看了一眼,递给风凌云,轻蔑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这样一颗破珠子。在江鸿的水帘洞里面,不知有多少颗。风凌云,你拿去给宝儿姐姐,让她碾碎了,敷脸用。红莲姐姐,宝儿姐姐今天心情不好,这颗珠子先送给她,我让江鸿派人去水帘洞,取一颗来送给你。”
红莲笑道:“谢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既然说不是什么宝贝,红莲也不要这破珠子,何必麻烦江公子。”
“红莲,你不用理会这种人,和他说话,脏了自己的嘴,我们走。”千行月拉着红莲就想走。
红莲摔开千行月的手,轻声道:“千行月,夜明珠是你偷来的,还给他们本来就理所当然。太子殿下不治罪与你,你不知道感激,还出口伤人。红莲是太子殿下,用两千两银子,向我爹娘买来的奴婢,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红莲!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为什么又不愿意跟我走了?”千行月震惊地望着红莲,痴痴地问。
“千行月,我们这样能走吗?”红莲指指走出去的四公子、纳兰容、李步云、马良耀以及戒空和色空,又指指走到床边的江鸿和纳兰宁。
纳兰宁也不理他们,自顾俯身趴在床上。
江鸿放下纱帐,为纳兰宁换了药,帮她整理好衣服,才抱她下床。
纳兰宁笑眯眯地对江鸿道:“江鸿,现在我相信你是天下医术第一的神医了,我的伤居然好的这么快,现在走路都不疼了。”
江鸿沉声道:“生肤断玉膏只有一小盒,其中一种药引是龙泉潭底的断玉。你应该知道,江鸿根本没本事到谷底去采玉,你最好以后安分一些,若是再做错事,被若水打的屁股开花,我也没有好药给你治伤了。”
“原来万毒谷还有比你水性好的人吗?”纳兰宁惊讶地问。
“只有一个!他也只在二十几岁那年,下过一次龙泉潭底,上来后,生了一年的病。”江鸿淡淡道。
“是谁呀?这么厉害!”纳兰宁黑目闪闪地问。
“你师傅,我爷爷!他老人家,现在要是下龙泉潭给你去取玉,必定葬身在龙泉潭里。”江鸿盯着纳兰宁,慢慢道。
“纳兰宁!你究竟想要怎样?给个痛快!”千行月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一声。
纳兰宁回头,鄙视地望了千行月一眼,一边向外走,一边淡淡道:“千行月,你真奇怪,你想要怎么样就这么样了,我又没要你怎么样。”
千行月被纳兰宁几句话,堵在原地,愣了一会,冷声道:“既然如此,千行月告辞!红莲,我们走!”
红莲跟着纳兰宁走到外间,轻声对跟着他的千行月道:“千行月,你怎么不明白。太子殿下不治罪与你,是太子殿下对你的恩典。你可以随时离开,但红莲的卖身契在太子殿下手中,红莲怎么可以跟你走。”
“哈哈……好你一个纳兰宁!”千行月一怔之下,终于明白过来,仰天狂笑一声,道:“你说吧,想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红莲。”
纳兰宁站在桌边,倚靠在林扬身上,吃着林扬喂给她的点心,淡淡道:“千行月,你想要红莲姐姐的卖身契吗?本太子倒是想要看看,你对红莲姐姐的爱,究竟有多深?你说,在你心里,是你千行月值钱,还是红莲姐姐值钱?”
“千行月不过是一个卑贱如草芥的小偷,红莲在千行月心里,是尊贵无比的女神,千行月又如何与红莲相比。”千行月望着红莲,爱恋无比地道。
纳兰宁咽下口中的点心,慢条斯理地道:“这样就好办了,本太子就委屈一点。你要红莲姐姐的卖身契,就用你千行月的卖身契来换。换与不换,全凭你千行月一句话,你要是不想换,那么请便。我就留下红莲姐姐,让她给宝儿姐姐做个伴,等到了京城,我也一样会替他找个爱他疼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好夫婿。”
“太子殿下,你留着红莲的卖身契,和留着千行月的卖身契,又有什么不同,红莲愿意说服他,为太子效命,勿需再换卖身契了。”红莲急忙道。
“红莲姐姐,既然一样,你为什么要阻拦呢?这其中当然有许多不同,其他的不同不用本太子说,你和千行月也都明白。本太子只想说一点,只要你的卖身契,在本太子手中,你的婚事就有本太子做主。如果哪天若水哥哥一高兴,允许本太子纳个妃子,本太子就封你做个贵妃。也许哪天哪位哥哥喜欢你,向我讨了你去,要你做个什么王妃也说不定。也许……”
“你不用再废话,我换!拿纸墨来,我写卖身契给你。”千行月被纳兰宁说的浑身发毛,大声打断纳兰宁。
纳兰宁黑目精光一闪,笑嘻嘻地走到柜子前,拿了纸墨笔,放在千行月面前,道:“千行月,这里每位都是本太子的哥哥,你使唤谁呢?”
千行月拿起笔,冷冷地道:“磨墨!”
“喂!你这个奴才也太威风了吧!居然使唤本太子上了瘾了。”纳兰宁狠狠地瞪着千行月,大声叫唤道。
“我就是这个德性,要不要我这个奴才随便你。磨墨!”千行月冷冷道。
纳兰宁看看众人,拿起墨条,生气地重重地磨了几下。
风凌云进来,拿过纳兰宁手中的墨道:“宁儿,你这样磨墨,全磨出砚台外面来了。我来帮他磨,你去洗手。”
千行月握笔,浸满墨,抚平纸,“沙沙”几下写好卖身契,递给纳兰宁,道:“把红莲的卖身契还给她。”
纳兰宁拿着千行月的卖身契,竖看横看了一会,淡然道:“本太子还以为你的字写得有多好,这么大的排场,原来比风凌云差多了。”
李步云伸手笑道:“这么说他的字还真不错,给我看看。”
纳兰宁随手递给李步云,回头对纳兰容道:“容哥哥,你把红莲姐姐的卖身契搁哪了,找出来还给红莲姐姐。”
纳兰容苦着脸道:“红莲不是你姐姐吗?留着太子殿下姐姐的卖身契干什么,我出恭忘了带纸,就擦屁股了。”
千行月大怒道:“你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玩这样的把戏。”
纳兰宁回头看着红莲,笑嘻嘻地问:“红莲姐姐,你相信容哥哥的话吗?他用你的卖身契,擦屁股了。”
红莲红着脸,低着头道:“红莲相信!这里每一位都是言出如山的人,怎么会拿红莲一个区区奴婢,开玩笑。”
李步云看了一会千行月的卖身契,夸奖道:“好字,行如流水,潇洒自由,一气呵成!也只有风凌云的字,可以胜过他了。”
风凌云拿过来看了看,随手递给千行月,道:“只是太虚浮飘忽了一些,如果能学学林扬的稳重有力,就好了。”
林扬笑道:“你不是说我的字太过坚硬吗?”
纳兰宁道:“他的意思是你们两个相互中和一下,就完美无缺,可以胜过他了。我累了,去睡一会,你们随意。”
单若水站起身道:“你睡了一天一夜,还没睡醒吗?我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我回房睡一觉。江鸿,你看着她。”
纳兰冰洛站起身道:“容哥儿,你今天让李步云给你讲课,我去看看宝儿。”
李步云和马良耀站起身,和纳兰容一起走了出去。
戒空、色空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林扬问纳兰宁:“宁儿,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纳兰宁趴在床上,懒懒地道:“随便什么,你做的,宁儿都喜欢吃。”
风凌云拉着林扬道:“林扬,你教我做点心。”
林扬微微一笑,也和风凌云一起出去了。
江鸿收拾了桌上的笔墨砚台,走进里间,坐在纳兰宁床边道:“宁儿,你别睡了,我陪你说说话。”
千行月盯着手里的卖身契,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地抬头,看着红莲。
“傻子!”红莲轻轻一笑,转身就向外走。
千行月急忙追出去,杨杨手中的卖身契,疑虑地问:“红莲,这卖身契怎么办?”
红莲瞪了千行月一眼,娇声道:“你的卖身又不是给我的,问我干什么?”
千行月愣了愣,对红莲道:“红莲,你在这里等我,我把卖身契给纳兰宁送去,就来。”
林扬在两人身后道:“千行月,你是天下第一神偷,卖身契在宁儿手上,他还要费心防着你去偷。宁儿向来懒惰,自然不愿意保管它。其他人恐怕也是一样的念头,不愿意保管这张卖身契。你还是自己保管着吧。对了,你的房间在地字房向东第一间。”
千行月回头目送着林扬消失在楼梯口,又惊愕地望着红莲,迟滞地道:“我自己保管自己的卖身契?”
“放在谁那里,能比放你这里,更能防你这个神偷吗?”红莲笑着问。
千行月摇头道:“确实没有!他们这一招也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