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从单若水房中出来,先回房去看纳兰冰洛。
纳兰冰洛正坐在木桶中,闭目运气,林扬关切地立在一边守护。
林扬见江鸿这么快回来了,不觉担忧地问:“江鸿,宝儿姑娘的毒……”
江鸿走到纳兰冰洛身边,手指搭在纳兰冰洛的手腕上,含糊其辞地道:“她的毒解了。冰洛,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儿不适?”
纳兰冰洛睁开眼睛,对视着江鸿关心的眼神,俊美的容颜莫名地一红,摇摇头道:“我很好!”
江鸿手指依然虚握着纳兰冰洛的手腕,微微皱眉。
林扬见江鸿脸色犹疑不定,不安地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江鸿道:“冰洛身上的百花散应该已解,可他的心脉,依然过快。”
纳兰冰洛把手抽回去,俊脸更红,低头道:“我很好,你给我拿套衣服来吧!”
江鸿和林扬都是坦荡男儿,见纳兰冰洛的样子,以为纳兰冰洛,因为在他们面前赤身裸体,而感到害羞。
当下相对一笑,林扬道:“我去看看若水回来了没有?”
江鸿从他自己的包裹里面,拿了一套白色内衣裤给纳兰冰洛。
也不看林扬,似乎不经意地道:“他应该在宁儿房中,宁儿刚才去他房里,为他取衣衫。看宁儿的样子,他应该没事了。”
“我去换衣服!”林扬呆了呆,轻叹一声,若有所失地走出房去。
纳兰冰洛擦干身上的水,穿上江鸿给他的内衣裤,又自己动手,翻出一套江鸿平时穿的半旧灰袍穿上。
江鸿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单若水的大红锦绣长袍。
再抬头看看纳兰冰洛身上,自己的灰布旧袍,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冰洛,我去泡茶,你出了很多汗,要多喝水。”江鸿拿起桌上的茶壶,温声道。
纳兰冰洛注视着江鸿,问:“你不去看宁儿?若水的百花散解了,他们……”
江鸿愣了愣,心里一酸一痛,苦笑一下道:“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缘份吧!”
纳兰冰洛盯着江鸿充满失落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要放弃”
江鸿呆呆地站了一会,苦笑道:“我不知道,若水的性格,你也清楚。恐怕……他不会再给我们机会。”
纳兰冰洛默默站了一会,道:“我回房了,你也出了不少汗,洗个澡,休息一会吧。”
江鸿放下手里的茶壶,看着纳兰冰洛冷清寂寞的样子,叫了一声“冰洛!”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
风凌云推门进来,看到他们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发呆,叫道:“江鸿,宁儿让你过去看看天逡逊。冰洛,你也去,宁儿说有事要通知大家。我去找容哥儿了,你们快点过去。”
江鸿和纳兰冰洛对看一眼,讶异地想:“天逡逊怎么会在宁儿房中,这个小东西,又怎么碰巧了?”
两人心中疑惑,一起跨出门,向纳兰宁房间走去,在门口遇到换了衣服的林扬,便一起默默走进纳兰宁房中。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容貌酷似纳兰容的男子,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纳兰宁黑目闪闪地围着椅子转,手舞足蹈地说着:“……你是不是很不服气?我说你是傻子,就是一个傻子……”
江鸿轻叫一声道:“宁儿,你从哪里把天逡逊抓来了?他怎么了?”
纳兰宁回头道:“是这个傻子自己送上门来的,他要非礼本太子,铁海心把他冰封了,江鸿,你快来看看,怎么帮他解了冰封才是。这个天逡逊虽然是个傻子,而且下流无耻,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非礼我这个弟弟。不过本太子不跟他一般见识,还是要救他这个哥哥。”
林扬笑道:“宁儿,天逡逊是纳兰第一聪明人,你为什么说他傻子?”
纳兰宁道:“他一句话里面,错了七八处,还不是傻子?”
江鸿一边为天逡逊检查,一边问:“铁海心为什么冰封了他,这是法术,还得铁海心来解。江鸿也无能为力。”
纳兰宁小脸一黯,悲声道:“铁海心为了救单若水,差点魂飞魄散,他的灵魂被我的父亲,我前世的父亲——雪神,封在结界里面,要等我们回到京城,抢了无心寺的佛珠,才能恢复人形。”
风凌云带着纳兰容一起走进来,正好听到纳兰宁的话,一连串地问:“宁儿,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若水怎么了?铁海心为什么救他?”
纳兰宁忧伤地一笑,望着风凌云娇艳纯真的脸蛋,心里想:“昨晚幸好风凌云被沙漠狂魔拉去,喝了一夜的酒。要不,他这个不解人事的傻小子,要是中了百花散,还不知会怎么样?宝儿姐姐要是想要他,他的天真清透,又怎么对付得了宝儿的狠毒决绝。”
风凌云见纳兰宁看着他发呆,拉住纳兰宁的手,轻轻摇了摇,内疚地道:“宁儿,对不起,我以为江鸿来了,他会陪着你。所以昨晚和苍狼喝了一夜酒,不知道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若水呢?他好吗?”
纳兰宁抬目,看着一直萎靡地低头站在一边的纳兰容,又望向进来的宝儿。
她轻轻拍拍风凌云的脸,轻声道:“若水哥哥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陪着他。”
风凌云答应一声,快步走到里面去了。
纳兰宁在主位上坐下,对已经到齐的众人道:“昨晚,有人在冰洛的茶中,下了百花谷的百花迷情散,大家也应该知道百花迷情散的厉害。宝儿姐姐和单若水也中了百花迷情散。有人趁着宝儿姐姐中了百花迷情散,占了宝儿姐姐。本太子就当他是为了救宝儿姐姐,本太子也相信他会负责。本太子不想问这个人是谁,本太子答应了宝儿姐姐,不问是非对错,只问宝儿姐姐,想要这个院子中的谁,本太子就为她主持婚礼”
红莲一听纳兰宁的话,抓着千行月的手,焦急地叫道:“太子殿下,不能……”
千行月见红莲着急,幸福而甜蜜地道:“你别急,宝儿姑娘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小偷。”
红莲斜睨了千行月一眼,娇嗔道:“你这个小偷有什么不好?”
沙漠狂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大门上,等着看好戏。
其他人也都冷静地站在一边,心里明白宝儿是绝对不会看上他们的,所以,和沙漠狂魔一样准备悠闲地看戏。
风凌云跑出来抓住纳兰宁的手,急道:“宁儿,我昨晚一直在和苍狼喝酒,没有进墨竹院。”
纳兰宁拍拍风凌云的手,慢慢道:“昨晚,江鸿先忙着为冰洛解毒,却没有及时为宝儿姐姐解毒。单若水把宝儿姐姐,一个中了百花迷情散的女子,独自丢在房里。林扬更不该点了宝儿姐姐的穴道,把她留下,自己去找江鸿。你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却没有能力保护一个弱女子。”
“宁儿,我……”纳兰容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宝儿狠毒凛冽的眼神,瞪了回去。
江鸿和林杨都是俊脸失色,呆呆地望着沉着小脸的纳兰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宁儿,你要我们娶她?”单若水脸色苍白地从里间出来,盯着纳兰宁问。
纳兰宁冷淡地道:“单若水,你以为本太子说的没有道理吗?你有心要救宝儿姐姐,就应该送她去江鸿房中。不该再去找林扬,林扬也是一样。单若水,你自己品尝到了迷情香的厉害,宝儿姐姐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承受……”
单若水盯着纳兰宁,慢慢道:“我们在你父母亲面前立的誓言,全部不算数了吗?”
纳兰宁不理会单若水,转头对宝儿道:“宝儿姐姐,你来了,应该已经想好,自己的终身要托付给谁了?”
宝儿上前,跪在纳兰宁脚下,一眨眼睛,一串泪水滚滚而落,凄声道:“太子殿下,宝儿不敢再谈婚论嫁,只求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宁愿为太子殿下做牛做马,服侍太子殿下。”
纳兰宁默默注视着宝儿,心里叹息一声,暗自想道:“宝儿姐姐还是执迷不悟,她一心想要坐上王后之位,她却不知道,王后之位就因为她的贪心,白白错过了。”
纳兰宁沉重地道:“宝儿姐姐,宁儿给你讲一个故事,在一个山村,有两个穷人,他们每天想着能过上好日子。可是那年村里发生灾荒,两家人连饭都没有吃了。他们两个一起离开村子,去寻找生路。他们走了很多路,在一座山上,他们发现很多生麻。他们砍了很多麻,背在身上,希望回家,把麻编成席子卖掉,可以为家人换一些粮食。他们在回家的途中,路过一个废弃的金矿,看到里面有很多金子。他们中的一个扔掉背上的生麻,换成了金子。他劝同伴也扔掉生麻换成金子,可是他的同伴紧紧抓着背上的生麻,不肯放手。他认为自己辛辛苦苦背了那么长路的生麻,半路扔掉实在太可惜。同伴怎么说,他都不肯把背上的生麻换成金子。同伴没有办法,只好随他。他们回到家里后,背金子的人,不但一家人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还常常拿出钱来救济贫穷的乡亲,还造寺庙塑金像,修桥铺路,得到大家的敬重。那个背回生麻的人,辛辛苦苦把生麻编成席子,卖掉之后,所得的铜钱,还不够他们一家人吃一顿饱饭。宝儿姐姐,一个人固执地抓住一件并不适合的东西不放,也许就会错过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宝儿听了纳兰宁的话,心里想到:“你是纳兰国的太子,纳兰国还有比你更珍贵的东西吗?现在看来你只是一个爱好男色,被人瞧不起的无赖小太子,似乎比不过五公子才貌出色,但是你也是纳兰国唯一的王,如果我现在选了五公子中的一个,就是舍了金子要生麻。”
她想到这里,坚定地道:“宁儿,宝儿只愿一生一世跟着你。”
纳兰宁轻叹一声,道:“宝儿姐姐,宁儿是一个臭名远扬,喜好男色的无赖太子。宁儿爱五位哥哥,众所周知。宝儿姐姐跟着我,只能做宁儿的姐姐。宝儿姐姐,你真的可以一辈子只做宁儿的姐姐吗?宁儿现在就把话说白了吧,宁儿不爱女子,就算有一天可以封宝儿姐姐做后宫嫔妃,也不会和宝儿姐姐行夫妻之礼。宝儿姐姐的一生,真的愿意白白浪费在王宫高墙里面,守一辈子活寡吗?宝儿姐姐是否又能够做到,看着我每天和五位哥哥亲热,而无动于衷,不再想法子要……”
宝儿一震,暗暗咬咬牙道:“宝儿只要留在宁儿身边,只要五公子可以容得下宝儿,宝儿一定安安分分服侍太子殿下。”
纳兰宁站起身,扶起宝儿,轻柔地道:“既然如此,你就暂时跟着本太子。你先下去歇息吧,本太子还有事要与众位哥哥商量。”
“哈哈……哈哈……”僵直的天逡逊,突然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活动活动冻僵的手脚,“稀奇……真稀奇……天下竟有如此奇事……小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