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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多年以后,明姜每每回想起当初这一幕,都深深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闹着跟祖母一起上京去,继续承欢于两位老人膝下,以致于这些年来耿耿于怀、时时后悔。可惜此时的明姜并不知道这些,她在短暂的失落之后,又寄希望于过了年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严仁达一走,家里最年长的男丁就是严谦了,他也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变得沉稳了许多,每日早上去书院,下晌就早早回来,从不在外面逗留。范氏看了心中欣慰,和李氏两个约束家人,闭门度日,过年期间除了铁瓶巷和严清华回娘家,再没有别的应酬。

因为早有安排,家里一应事务都还是井井有条,严仁举有空也会去书院看看,家塾那边莫氏已经接手,也不需要范氏操心,所以这个年虽然过得冷清,却也平静安详。严诚和明姜的课也都照常上着,杨老先生一如既往,该怎么教明姜还是怎么教,似乎也并没受到严家变化的影响。

倒是学里的同窗们很高兴,常顾和曲家兄弟知道严诚暂时不走了,都围着他说话:“知道你们家要搬走,咱们都伤心了几日,还想着哪日有空,请你和表妹出来为你们践行呢!”这是曲默然。

“是啊,我还琢磨什么时候求求我爹,让他带我回京过年,好找你们玩去,可巧你们也不走了,也省的我屁股又遭殃!”这是嘻嘻哈哈的常顾。

熙然却怕严诚上不了京不高兴,解释道:“我们只是舍不得你们,难得咱们一处读书又相投,只盼着都能一直在一处才好!”

严诚微笑:“我明白,其实我也舍不得大伙呢,同窗们也好、亲戚们也好、先生们也好,都是惯了的。我也从没去过京里,生长都在平江,还真舍不得走。只是家里祖父、父亲都在京为官,恐怕说不定哪一日就要进京去,这也是难免的。”

几个少年一起点头,默然说:“是这个道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早晚都有各奔东西的一天。”这话一说,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严诚就说:“话虽如此,不是还有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么?就算不在一处了,也可通信往来,再说总还有相见的一日呢!就像常顾,不定哪日就回了京了,两位表弟也是,等到学成那天,上京会试,咱们自然又可再见了!”几个人这才又高兴起来,说起旁的话。

最不适应的人自然是明姜,她常常下了课,高高兴兴的往正房走,想去跟刘氏说自己得了先生什么夸奖,每每等走到廊下,看着空荡荡无人的景象时,才反应过来刘氏已经上京了,然后不免站在廊下发呆半天。

范氏只得常常叫人看着她,下了课就叫她回自己这里来。如今范氏空闲了许多,等明姜下课以后,就亲自带着她做针线,教她做些小东西,给她说些内宅事务,然后等着严谦和严诚都回来了,一起吃晚饭。

自从刘氏他们走了之后,两房就分开吃饭了,本来范氏觉得弟妹带着两个孩子吃饭,怕她觉得冷清,是想一块吃饭的,可是刘氏一走,正房自然不好使用,到自己房里吃饭,又怕李氏不自在。还是李氏亲自来说,天渐渐冷了,吃了饭来回走动倒喝了一肚子风,不如让厨下做了,分开送过去,各自吃了省事,范氏也就应了。

只在过年那天才两房的人一起在范氏房里围坐守岁,明姜和明嫤缠着严谦给她们讲故事,严诚则教严谊下棋,范氏妯娌两个对坐说话儿,外面噼啪的鞭炮声传进来,显得室内更加的安静,全没有往年的热闹。还没到子时严谊和明嫤两个就困了,于是勉强守到了子时,一家人就各自回去睡了。

过完年之后,京里虽有书信来,却也并没提起让他们上京的事。明姜看母亲神色淡定,三婶也如常度日,心思渐渐安定了下来。每日里老老实实的上课学书画,下课和母亲学针线活。闲暇时光就盯着前院,想提防着严诚再欺负严谦。

谁料前院也十分平静,那兄弟两个彼此见了面一直是兄友弟恭,好像那天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严谦也一反常态,虽然每日都回家,不再住在书院里,却反而更加用功起来,每日下了学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做功课,极少出来带着明姜几个小的玩了。

明姜看着母亲似乎极为满意,也就没有说什么,并没有把那兄弟两个的矛盾告诉母亲,反而每日里使尽浑身解数的哄着母亲高兴,范氏对她也不像先前那么严厉,母女两个更亲密了几分。

三月份春闱放榜,严仁达和王进文都没有中,李氏自然大为失望,严清华却依旧很淡定,“每年那么多学子去应考,哪那么容易就中的?慢慢熬慢慢考吧。”

随着春闱放榜消息来的信里,有一个大消息,那就是严仁宽要和严仁达一道回平江。明姜围着范氏追问:“爹爹要回来?真的么?要住几天?我们要跟着他一起进京么?”

范氏满面笑容,推了推明姜:“别闹,听我说,你爹爹和你三叔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能到家。到家以后也停留不了几天,我们要和你爹爹一块儿往山东去。”

从严谦到严诚和明姜,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去山东?”

“是啊。你爹爹翰林院散馆,改任了新城县令,他回来接了我们,就要去新城上任。”范氏笑的十分开心,“新城属济南府,离着济南不过百余里,咱们可以去常去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原来如此,几个孩子都是欣喜莫名,尤其是严谦,“那可太好了,我这些日子常常想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呢!”

严诚和明姜看见母亲高兴,也都露出了笑容,明姜倚在母亲身边,“看把娘高兴的!这可真好,省得娘每每想起外祖父外祖母来就偷偷抹眼泪。”

范氏伸手拍了明姜一下:“你几时看见我抹眼泪了,不许胡说!”明姜就靠着范氏嘻嘻的笑,笑完了忽然想起一事:“不过这样就不能进京去看祖父祖母了呀!”

严谦怕母亲不高心,赶忙接话说:“怎么不能?济南府离着京城也近,什么时候想去了,咱们就去看祖父祖母就是了。”

“好了,你们几个也别得意忘形,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了。尤其在你三婶跟前,更不能大说大笑的,她这几日身子正不爽呢,明姜有空多帮着你三婶带着明嫤,阿诚要带着谊哥儿好好读书。”明姜和严诚就一起应了。

常顾和曲家兄弟听说严诚一家要去山东的时候,都惊讶得张大了嘴,“真是峰回路转,谁能想到你们不去京城,竟然要去山东呢?”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原来祖父不叫我们年前进京是因为这个,想来那时候他就在想着父亲许是要外放,不想让我们折腾第二遍,这才没叫我们去。”严诚笑着答道。

旁边正在一笔一划的写字的严谊闻言就抬头叹道:“二哥带我一起去吧!你和四姐都走了,就剩我自己,可多没意思。”

严诚失笑:“哪里只剩你自己了?不是还有五妹么?再说还有常顾他们在呢,你怕什么?”

严谊撅嘴:“五妹就会撒娇耍赖,一点也不好玩。”

另外四个人听他说撒娇耍赖,同时想起明姜来,接着相视而笑,还不等有人说话,外面就有丫鬟传报:“二少爷,四姑娘五姑娘来了。”

严谊睁大眼睛:“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二哥你可千万别告诉五妹!”

四个人又乐了一回,明姜牵着明嫤进来时看他们一直笑,不明所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又让人把茶果摆好,“母亲听说你有客人,叫我送些好吃的过来。”又给常顾和曲家兄弟问好。

“我们算什么客人,还要劳动你过来送吃的!”常顾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明姜,“你好像瘦了一些,也高了一些。”

明姜很高兴,问:“真的么?我倒没觉得。”

曲默然和曲熙然也笑着点头:“是瘦了,也高了。怎么表妹过了一个年,反倒瘦了呢?”

“我要是再胖下去,我娘就要赶我走了!”明姜叹了一声,然后带着明嫤要走,“你们谈吧,我们还有事呢。有空就常来玩,以后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常顾闻言就说:“那你怎么还急着要走?同窗一场,现在你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跟我们说了。”

严诚看了常顾一眼,然后出言解释:“她不是不肯跟你们说话,是不厌烦理我,还在跟我怄气呢!”

明姜哼了一声:“谁叫你恶人先告状,居然还写信告诉雀儿哥哥呢!娘那里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说完就拉着明嫤走了。

严诚摇头苦笑,常顾就问:“黄悫有信来?”

“嗯,前几日刚来的。他说他长高了不少,还问我们都长高没有,对了,他还有东西捎来,我正想着要给你们呢!”说着叫丫鬟取了东西出来,分给了他们三个。

同窗几人依依惜别,就常来严诚这里坐坐,常顾三个又来了两次后,严仁宽兄弟俩也终于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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