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严辰笑着连答三个是,轻轻地一挽孩子的手臂,捏起几只长短不一的银针,细细施针:“疼吗?”边捻针过穴,边对孩子关切地询问。
“不疼!就是有点麻!”雨泽的回答,让严辰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眼见着黑色的血汁顺着银针缓缓地往下淌,司徒钰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就算严辰给司徒总司施针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提心吊胆过!
“没事,毒性很轻,可能是看他是个孩子,所以没打算要他的命吧!” 严辰不由的将司徒总司中的毒与吴雨泽的毒相比对,可见,这对孩子下毒的人心并不是十分狠辣之人。因为这毒药的药性是缓慢的,一开始中毒之时是十分的痛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若是不续毒注入起身,那这毒也就自然而然的解了。
“是不是那人还给了你娘缓解的药啊?”严辰对吴雨泽望闻问切。
“恩。”吴雨泽转过头看了一眼司徒钰轩,见一旁的男人点了点头,他才敢应声。
严辰不由勾唇一笑,抬手一指:“你确定他不是你爹?”
“严辰,你别胡闹!”司徒钰轩狠狠地瞪了胡闹的严辰一眼。
“不……是。”吴雨泽缓缓地垂下头,他娘说过,不让他说父亲的名字,更不让他跟人提起:“娘说我爹死了。”他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男人,心想,若这个优秀的男人是自己的爹爹,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不过,他迅速的甩了甩小脑袋,他娘说过他爹更厉害,别所有的男人都厉害,是朝中的重臣呢!所以他现在该平心静气地等爹爹回来!
严辰立刻收起玩闹的心态,一脸严肃地望了司徒钰轩一眼。此时银针过脉也有些时候,那黑血以除,倒也不需要多做处理了,严辰利落地收好银针重新包好塞进怀中。不知从哪捏出一粒药丸塞进雨泽的手中:“吃了它。剩下的就是慢慢调理了。还有不能着凉。尤其是你胳膊上的针孔!”
“恩。”吴雨泽懂事的点了点头,将那药放在手中攥着,却是不敢吃。
“没事,吃吧,他不敢害你。”孩子又偷偷望向司徒钰轩。司徒钰轩无奈地轻摇了摇头,大手轻轻一抚孩子的额头,低低地说。
“唉!”严辰哀声又叹气,司徒家的男人一个最近迷恋上了公主,一个呢,则是迷恋上了哄孩子,这让他这个与他们患难之交情何以堪啊!“放心吧,我若是害了你,司徒大人会直接把我碎尸当场的!”认命吧,反正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且看司徒家的男人如何一个个栽进温柔乡里就好!
“恩。”吴雨泽听话的将药丸塞进嘴中,闭着眼睛使劲地往下吞咽。
“喝口这个。别光咽药,很苦的!”五大三粗的男人端起一碗蜜梨水赶紧送了上去。
“唉!”严辰走到司徒钰轩的身边,使劲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确定你不是他爹?没骗我?!”
“没骗!”司徒钰轩懒得跟严辰磨牙,见吴雨泽吃完药,抬起大手将孩子往怀中一抱:“在这睡会,今天医病不习字,明天开课!”
“恩。”吴雨泽长这么大第一次盖这样暖和的绸缎被子,抬起小手摸了又摸,抚了又抚,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能把这被子带回去一套给他娘亲也盖一盖!当然,更让他喜欢的还是男人送上来的那碗蜜梨水,还有那宽大的温暖的怀抱,就像父亲一样!让他觉得温暖,踏实!
孩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睛又缓缓地睁开,看着屋中准备往出走的两个大男人。他怯懦懦地出了声:“能不能,等我睡了,再走?”
“男孩子要勇敢,要学着自己睡。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独睡一张床三四年了。”司徒钰轩回头过狠戾的说道。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司徒王爷现在的模样。
“哎呀,你这个男人怎么这样,他现在是病人,你病了的时候,大夫人和王爷都在身边陪你,他呢?让你给骗来了,娘亲不在身边,爹呢,又没的早,你就发发善心,去吧!孩子嘛,要宠的!”严辰倒是很能理解吴雨泽的心思,狠狠地推了司徒钰轩一把:“我在书房等你。”严辰指了指隔壁,哼着曲子迈开脚步就走了出去。
“不用陪我了,你去吧!”吴雨泽拿锦被将头一蒙,闷闷地偷偷抹眼泪。却假装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对留在屋中的男人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司徒钰轩脸色一沉,迈开脚直走到床前,将孩子的小手牵起轻轻一攥,悉心地哄他睡觉。
不多时,书房的门开了,司徒钰轩走了进来。
“怎么样,当爹的感觉好吗?”严辰脸上挂着浅笑,缓缓低问。
“你是不是报仇呢?怪我在众人前扯脱臼了你的胳膊啊!”男人阴着一张脸,沉沉地哼了一声。
“哎!就是这么回事!”严辰笑着捧起下人送上来的茶水,轻轻地啜了一口,见司徒钰轩不说话,这才收起玩闹的心态:“他是冷儿的孩子?”
“恩。”男人闷哼一声。
“他爹是吴杰?”
“恩。”
“呵呵!”严辰轻轻一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丢了个多好的女人,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家啊!有些人想要都得不到,求都求不来呢!”
“恩。”闷葫芦一样的男人又哼了一声。
“是吧,我的司徒大人?”严辰狡黠的眸光一立。
“你多事了。不送!”司徒钰轩摆手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念完经打和尚,你们司徒家的男人真不愧是一家人,做事都一模一样啊!”
“你这样的和尚不留也罢。”司徒钰轩抬起大手,扯着严辰的衣服,就跟拎小鸡子一样,将这个碍眼又唠叨的男人丢了出去。然后大声地冲着院外吼了一嗓子:“送客。严公子要走了!”
“也罢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严辰说完,脚下抹油,一溜烟地溜了,他可怕司徒钰轩发火,到时候,他这样的送上去十个都是白送的,他可不是司徒总司有一身的好武功,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枚!
“公主,您看什么呢?原来您要银票是给冷儿姑娘使的啊,您怎么不进院子呢?”铃兰垫着脚顺着曾曦的视线朝里望,边看边问,她很好奇,曾曦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怎么会使银子呢,闹了半天是给那个冷儿的。
“嘘。小声点,你没看见,司徒大人在里面呢吗!”曾曦来的时间还算赶巧了,正好看见司徒钰轩拎着两大卷包裹去找冷儿,隔的太远,曾曦也看不清那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不过,她猜大概是冬衣或是铺盖什么的。因为看着东西虽大,可是分量也不像那么重,不过也没准,毕竟男人的力气大。
“公主,我们也进去不好吗?!”铃兰不懂,赶紧低声问。
“不进去,看看再说。你在这帮我把风,我靠过去听听!”曾曦差了铃兰帮她把风,自己则是拎着裙摆,借着庭院里景致的遮掩,缓缓地凑了上去。刚刚一靠近,便听见院中人的对话。
“大人,这些冷儿不能收,这冬马上就快过了,这些都是贵重物儿……”冷儿一个劲地推脱着,所谓无功不受禄,别人的东西她都不敢收,这个男人的东西她更不敢收了,她怕前脚她收了,这个男人后脚就以这样的借口将她撵出府去。
“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些不值钱的衣服,铺盖而已!我帮你搬进去,你这腿脚不灵便!”司徒钰轩说着就抱着大包小包往里冲。
“大人……”冷儿想拦哪里拦得住,别说她腿没伤的时候,这腿伤了更是跟不上男人的脚步了。“大人的好意,冷儿心领了,只是这东西冷儿真的不能收,怕……怕是会惹来人的闲话啊!”
“什么闲话,你给我端茶,被我撞倒了,腿割伤了,我送你点东西当赔礼,谁敢说闲话!”司徒钰轩底气十足。
“大人,上次来的时候已经送了银子给冷儿使了,就是点小伤,不打紧的,这东西,大人还是拿回去吧!”冷儿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她不敢跟男人靠太近,怕男女有别,引得下人看见,传她的闲话。
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一般,而她呢,进府的时候,说自己是个寡妇,又带个孩子,司徒家没有人待见她,而且她还是青楼艺妓出身,今日这事若是传到大夫人的耳中,她就死定了。
“泽儿他……大人肯教泽儿识字,冷儿已经感激涕零了。”冷儿对男人千恩万谢道。
“恩。没事,东西都放那了,雨泽的衣服过两天我差人送来,铺盖是给你们母子的,雨泽的病不能着凉,他若是看你吃苦,他肯定不会一人独享的,所以就是两套被褥,你看着使吧。”司徒钰轩今天从吴雨泽的眼中看出了孩子的期盼,正好又在他能力所及,他就尽力满足了。
“大人。”见男人走出门去,冷儿又往出挪了两步。
“行了,缺什么来跟我说声就好,我尽量派人给你们母子备下。雨泽喜欢喝蜜梨水,我差人早晚给送一壶来,你给他温着点,别让他喝凉的……”司徒钰轩在脑中翻着孩子喜欢的事情。
“啧啧。”曾曦偷听的出神,忽的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吓的她身躯一抖,差点尖叫出声,还好男人手快,大手一捂,这才阻住了她的尖叫。“娘子,慌什么,是我!” 曾曦没好气的翻了男人一记白眼,他居然又不声不响地跑出来吓人,然后转头朝着外面望了一眼,铃兰怎么看的门,怎么放这么个大活人溜进来?最让她气愤的就是铃兰那丫头怎么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声呢。
可是当曾曦朝门口望去的时候,发现铃兰就恪守本分地站在当下,好像全然不知有人进来这样的事情。
“你怎么进来的?”小女人心中疑惑不已,不由地开口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