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衣袍,眉妆粉饰,琉璃金珮,珠光宝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大红花轿已在外头等着。
红盖头落下的那一刻,在南无月的眼里,依旧是平淡的光波,就好像是镜中的自己不是自己一般。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这是已经接受了现实,变得麻木,但是谁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只是这打算,为了达到目的,她也许会做得有些极端。
耳边是玲儿的声音,“小姐,时辰到了,该上花轿了。”
南无月起身,盖头下的南无月,有着精致的妆容,而面上的表情却像木头一般,毫无面色。
走出房门的最后一刻,她忽的顿住了脚步,将盖头掀起,朝不远处望去。
那处便是去雷廷住处的小路。
自那日以来,依旧是没有他的任何动静和消息。
或许,真的不可能了。南无月这样想到。
身侧的玲儿赶忙伸手将南无月的红盖头放了下来道,“小姐,快放下来,这红盖头可是自己的夫君才能掀的,否则会不吉利。”然后又催促道,“快走吧小姐,花轿在外头等着呢,时辰要过了。”
南无月垂下眼帘,静默地转身。心中却觉得好笑,还有比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更不好的事情了么?浩浩大大的人群拥簇着她朝门外走去。
原本这是女人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原本这是天下所有女人所羡慕的时刻,而她却并不觉得开心。
她有着别人都羡慕不来的身份地位,也有着别人都羡慕不来的夫君。
可是,这一切,在她的眼里却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而是她所想要逃离的。
再美好的事物都有缺陷,而这个缺陷正好是南无月的致命点。
南无月坐在了花轿里头。这顶花轿是请了宫中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样式别致,独一无二。她始终低垂着眼眸,安安静静地,就如这几日来的样子。只是今次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周遭都是欢欢闹闹的喜庆气氛,花轿中唯独她一人冷冷清清。
南无月忽然轻声道,话语里微有颤抖之声,“爹,对不起,女儿不孝,不能给你老人家尽孝了。”随后,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瓶药瓶,倒了一颗在手心上,顿了片刻,似是下了决心,她仰头一把将手心里的要送入口中。
她是这般烈性的女子,即便已经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委曲求全地下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即使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
就在她吞下药丸后,花轿突然猛烈地动了一下。
南无月一个没稳住,狠狠地撞了一下,而此刻,花轿也忽的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外头似乎有着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却停止了婚嫁中的敲锣打鼓之声。
南无月伸出手去,微微掀开了些门帘。
然而,就在她伸出手去掀开的下一刻,一只大手忽的从帘外穿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伴随着一声急促而沉稳的声音,“跟我走。”南无月一把被外头的人给扯了出去。
还没站稳,便跌跌撞撞地开始跑了起来。
只是方才响在耳边的声音却尤为熟悉。
红盖头因为跑起来而被吹飞,南无月仰头,那个带着她奔跑的身影就这样落入了她的眼帘。
身子猛烈地一震。
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出现的人,最终以为自己可能连死都等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雷廷
南无月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从前就连靠近都那么难的人,而现在却正握着她的手。
似有千言万语涌入心头,却连一句都说不出来。
后头似有叫喊声传来,南无月朝后头瞥去,一大群人紧紧跟着他们不放,那收了钱财的媒婆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