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焦虑,愤怒,担心以及疲惫混杂在一起,深深隐在付太后精致的容装背后,让她俊美的轮廓在摇曳烛光下显得如此狰狞。多少年了,她没体会这种五内俱焚的折磨,如嗜血钢刀一下一下捅到她身体里,即使是她,亦有些招架不住,她倚在座椅的软垫上,闭上眼睛,想换来片刻的宁静。
内侍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见太后正在闭目养神,他不敢造次,只好秉着呼吸站在那里。
付太后听到动静,眼也不睁,缓缓问:“什么事?”
内侍赶紧跪下道:“各种酷刑已都给蒋天治施了一遍,他受形不住,已经咬舌自尽,被抢救过来,舌已咬掉,止了血,昏死过去。”
付太后哼了一声:“这也要回吗?”
内侍顿时吓得抖如筛糠:“太后息怒,此等罪人若在受刑,必死无疑,臣是怕便宜了他。”
“打死为止。”
“是!”内侍言罢,虽然哆哆索索,却是以最快的速度退下。
快天亮时,刘皓出现在门前:“禀太后,魏军昨晚有异动,有兵马出营,向南北两向而去,似要偷袭我南北边境。”他停了一下,似乎是提起很大的勇气道:“太后若是此刻让南北线增援部队回防,或还来得及。”
太后没有回答,刘皓开始后悔,咕咚跪倒。
付太后道:“你可是想与蒋天治做伴?”
刘皓赶紧扣头:“臣失言了。”
“起来吧”,付太后淡淡地说:“哀家要上城楼。”
城楼之上,付太后见城外的空地中旌旗飘扬,魏军整齐列队,手中利刃泛着寒光。一位手持双戟的大将骑着战马从队列里出来,已以戟指着城楼上的人道:“城上人看好了,朴文在此。”言罢,一挥戟,一辆囚车被推了出来,朴文坐在里面,手按着腹部,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昏迷。
魏国大将道:“看好了,朴文还活着。给你们十二个时辰考虑,要么开城投降,要么等着收朴文首及吧!”说完后,指挥魏军推着囚车,大摇大摆地返回了魏营。
城楼上的付太后,见此情景,一言不发,只是手指死死抠着城墙,指尖一已透出血印。
刘皓站在她旁边,双眉紧锁,目光冷冽,若有所思。
这十二个时辰对魏军而言,或是平静的一天。李檀与众将商议战事,分析了地图,入夜后又巡视了大营,直到夜深人静。
而对城里的人来说,这一天,惊心动魄都不足已形容。
十二个时辰后,山端城门被打开,付太后披头散发由一队浑身血污的禁军护送出来,直奔魏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