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虎

“没错了，就是这株。”飞鸿凌天釆下一株红白双色的花朵，放入挂在身上的筐里。清察了一下需要的药材，他往前面走了几步，踏上一块青石上，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望向远方的天际。

西方天际的骄阳已经有下坠的痕迹，残留在那处的云朵，也是被染了一成色彩，橘红色的，分外美丽。

飞鸿凌天深深地呼吸一口属于山间森林里独有的气味，自言自语道：“是该下山了，药材已经寻齐，长天也应该要醒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青石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破烂的衣服，挺起瘦弱的身躯，向着山下走去。

飞鸿凌天是个孤儿，也是个乞丐。他有一个自认为是弟弟的弟弟，叫做惊长天。飞鸿凌天认识惊长天的时候是在四岁，那时惊长天还只有二岁。也不知道那时候他放了什么困，看着躲在墙角缩成一坨的惊长天，便拿着手上讨来的钱买的两个肉包子，走到惊长天面前，对他说“吃一个？”。或许惊长天还小，或许他真的饿坏了，看了飞鸿凌天，嗯了一声，便拿过飞鸿凌天手上的肉包子吃了起来。飞鸿凌天看着惊长天，笑了笑，坐到惊长天旁边，一边吃着另一个包子，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惊长天大口吃着包子，闻言，抬起头，鼓着脸上两个缌，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没有名字。”。“是嘛？”飞鸿凌天这么说着，“你是个孤儿？”。惊长天那时还不知道孤儿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总觉得和自己是有关系的，于是点了点头。飞鸿凌天得到惊长天的肯定，说道“那么以后你和我混，怎么样？”。惊长天依旧吃着包子，他依旧不知道‘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到了‘你和我’，于是他又点了点头。飞鸿凌天得到答案，无声的笑了起来，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莫名其妙的笑容。

飞鸿凌天为了寻找这些药材，爬了将近两千米的高度，两千米是不是很高，飞鸿凌天还真不确定。他生活、成长的地方叫做青扬镇，是建在一座大山西南边角下的小镇，小镇人口不多，五千人左右，在这辉煌的玄皇历时代，真的很少很少了。人口不多，但生活在这个地方的镇民却并不是多么友好的人，可也不是多么坏的人。飞鸿凌天来到这座高耸入云间颠峰，名叫耸天山的大山，就是拜生活在这里的镇民所赐。

惊长天不是个好孩子，也不是个坏孩子，有着青扬镇镇民的光荣传统，于是某一日，他看到镇上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拿着一根超大的棒棒糖从一条小巷路过，贪念渐起，他偷偷的来到孩子的屁股后面，一脚踢在孩子屁股蛋上，在孩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里，快速的抢走他手上的棒棒糖。只不过好景不长，惊长天某一日就被那个小孩带着的几个家仆给捉住了，几番下来，惊长天就被那几个粗鲁的汉子给揍的半死，于是也有了飞鸿凌天上山采药的故事。

耸天山，荒莽十山之地的一座大山，巍巍耸立于这人界玄皇朝以北的山峰，如同鼎立于这天地之间的擎天巨柱。山上有奇珍异草，有凶猛野兽，也有青扬镇镇民众所周知的妖怪。只不过，妖怪这一说法却是少之又少，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青扬镇的镇民所流传下来的也只有那么几件，最著名的莫过于发生在十年前的一件事情。

飞鸿凌天小心地走在山间里。山上很陡，没有一条笔直通往山下的道路，说的也是，青扬镇的镇民很少会上山，除了个别的砍材夫，这座大山根本无人问津，更别说有一条方便上山的道路了。

飞鸿凌天停下来，微微喘息，眼睛在这四周扫荡。

山间的树木高大挺拔，或许一直无人问津，几百几千年来，便长成了这足有三丈来粗、十几丈来高的参天古木；草木茂盛，但是每一株每一朵下来，却没有一米来高的草木，或许是被这参天古木，给吸收了太多的营养了吧。

山间幽静，偶尔刮来的清风，吹动古木、草木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成为此间唯一的声音。

说实在的，飞鸿凌天是有些怕的。他紧了紧抱在怀里的箩筐，绕过一块巨石，小心地向山下走去。在渐渐远去飞鸿凌天的背影，他原本绕过的巨石里，一双妖异的红色眼睛，从巨石的黑暗中，望向远行的飞鸿凌天。

滴答，一点唾液从巨石里滴落在地，在黄昏下，呈现闪闪的鲜红色。

“嗷～”

巨石里的生物，发出一声嚎叫，慢慢的，一只黑虎从里走出。

这是怎样的庞然的大物，足有三丈来高，口中的獠牙尖尖的生长到了外面，呈弯曲的形状，尾巴更是如同尖刺一般。

从黑虎鼻中喘出两道白气，它低低咆哮一声，向着远去的飞鸿凌天追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啊。”飞鸿凌天心里想到，按照这慢吞吞下山的速度，天黑了他才可能回到家。

而他所谓的家，其实不过是座废弃的小庙罢了。

“哎呦！”飞鸿凌天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身子在地上微微震动，“不会是地震了吧？！”他如此想到。

飞鸿凌天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在他站起来的短短时间内，大山上的震动更加剧烈起来。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反身向后面望去，黑虎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是它是它是它……”一个声音在飞鸿凌天脑内回响，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化为空白，只剩下这声音在叫喊。他的脸色苍白起来，身子微微颤抖，笼罩在了恐惧当中，他见过这只黑虎。

十年前的某一日，一个砍材夫喝酒过了头，醒来时已经是黑夜，他那天也不知道怎般放了傻，拿着斧头尽然上了山去，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了，他的家人自然放心不下去，后来上山去寻找，这一找也再没有回来，镇里于是开始流传妖怪这类说法，说这家人被山里的妖怪捉去吃了，当然也有人是不相信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便在某一日上了山，镇里的人等了许久，以为这几个小伙子不会再回来的时候，黄昏下一个狼狈的身影从通往大山的小道里跑出，赫然是其中的一个小伙。小伙面露恐惧的神情，一边跑一边往后面望去，来回了几次，在小伙马上就要跑出小道时，一道黑影闪过，用自己尖刺般的尾巴，从小伙子的胸口给戳穿。小伙子死了，镇里的人们也都被吓住了，黑色的巨虎站立于小道口处，当着众人面，把小伙子给吃掉。

飞鸿凌天那时是亲眼看着黑虎把小伙子一口一口嚼碎的，那惨不忍睹，鲜血淋淋的景色，一直深深记挂在他的心头。

若干年后，他怎知道又会遇上这条黑虎。妖异的红色眼眸，带着不属于老虎之间的智慧灵动，注视着众人，仿佛在它面前的众人只不过是它的食物罢了。

飞鸿凌天突然惊醒过来，看着逼近的黑虎，知道这不是害怕的时候，若是在不逃，或许再无希望了。

飞鸿凌天奔跑在山间里，注视着乱石陡坡，选择最好的逃跑路线，幸运的是，山间古木之间的距离很近，黑虎庞大的身体并不能向他一般自由穿梭在其中，更借着庞大的古木绕着圈圈，黑虎在短时间内，竟然捉不住他。

可是，飞鸿凌天知道，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黑虎捉住，然后吃掉。

“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就这么死啊。”飞鸿凌天心里想到，“怎么办，怎么办，在不想个法子，迟早要被用来填肚子。”

“吼——”一声巨大的咆哮，自黑虎嘴中咆哮而出，刹那，大山震动，古木剧烈摇晃起来，奔跑中的飞鸿凌天站立不稳，摔落在地上，向着山下滚去。

滚落当中，箩筐从飞鸿凌天手上脱离而出，翻滚的时候，零零碎碎洒落在地上。

嗒！

飞鸿凌天撞在一颗古树上，额头擦着树皮，磨出鲜血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心里不禁想到“我原来这么弱小啊，它就这么一吼，我便毫无反抗之力了。”

黑虎临近，看着飞鸿凌天，眼中仿佛透着异样神情。

飞鸿凌天或许看的懂一些这样神情吧，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靠在树干上，鲜血从额头流入了眼睛里。他眯着眼睛，想到“真的是妖怪啊，仿佛怎么会有欣喜，藐视这样的情感。”

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长天又怎么办？我说好等他好后，帮他一起教训那小孩的。”

不甘心，不甘心，我飞鸿凌天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畜生，小爷我和你拼了。”飞鸿凌天大吼中，扑向黑虎。

黑虎似乎听懂了飞鸿凌天那声‘畜生’，惊天动地般的巨吼自嘴中传出，震的整片树林、山间都轻微摇晃，扑来的飞鸿凌天，更是在巨吼中，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挣扎地想要起身，黑虎庞大的身体却已是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