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似乎察觉到了飞鸿凌天的异常,收回望着耸天山的目光,看向飞鸿凌天。却见这个师弟脸色微微苍白,双眼通红,更有一滴泪水停留在眼角,迟迟不愿流下。
他关心道:“师弟没事吧?是不是吓住了?”心里想师弟终究还小,没见过什么大场景。
飞鸿凌天闻言,赶紧擦了擦双眼,见并没有什么泪水后,看向青年男子,摇头道:“师兄,我没事,没有被吓住。”
“对不住了师弟,都是师兄不好,如果师兄法力高强,你也不会受到如此惊吓。”青年男子认为飞鸿凌天这是在安慰他。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师兄。”飞鸿凌天赶紧否决,说道:“师兄对我已经很好了。”
真的已经很好了,他想到,这么多年来有谁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嘿。”青年男子闻言忽然笑了起来,轻声低语道:“说实在的,师弟。师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真的有些吓人呢!”
飞鸿凌天诧异的看向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了他一眼,仰天望向远方,说道:“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师兄我也不过是会一点法术的浑人罢了。”
语气一顿,他感慨,“这世间,普通人终究太多了,所认知的东西,终究太少了。”
飞鸿凌天微微皱起眉,沉默。
东南方的远方,突然刮来了一阵寒风。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此冰凉,心中不禁生出万千思绪。
青年男子抬起右手,指向耸天山的云眼,衣袖在风中飘舞,又道:“像我们这样的凡人嘛,现在只能站在这里冷冷的观望,等待这场突然而来风波停下来为止。”
说着,他心想到底是什么让‘冥’如此疯狂,不顾五界定律,这般气势浩大的来到人间,总不会真的发动界面战争吧?
真要是这样,他能干什么?
望着那巨大的云眼,他不禁苦笑。
……
……
嘣!
有什么仿佛开始破碎。
巨大的云眼仿若是一块巨大的镜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受到什么撞击,裂出一道道裂缝。裂缝扭扭曲曲,一直从镜面中心向着四周延伸,直到蔓延到整个巨大的云眼。
嘣!
又是一道这样的声音。
哗啦~
巨大‘镜子’在这声声音里,化为无数块碎片,向着下方落去。
最接近碎片的自然是耸天山山顶,来原本应该最先落到的碎片却在空中洒落时,一道无声无息的巨大黑红颜色的光柱,自那破碎的镜面而幻化出来的黑色漩涡里射出,直奔耸天山。
光柱是何其的迅速,那最先洒落的碎片瞬间就被超过,在光柱接触的刹那化为了乌有。
眼看光柱要轰击到耸天山山顶,一道比光柱更加广阔的屏障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耸天山山顶,挡住了黑红颜色的巨大光柱。
光柱撞击在屏障上无法前进一步,吱吱的声响响起在二者之间,借着风儿,回荡在这个世间。
屏障忽然亮起一道光幕,金色的。
光幕光芒大阵,万丈无边,耸天山乃至于它四周的山脉都被镀了一成金色的外表,宛若一座金山石海。
天地之间,突然响起一道轰鸣,金光逆射在上,把那轰击在屏障上的黑红颜色的光柱,更轰的倒退起来。光柱越退越远,最终被逼的退到了漩涡入口。
金光更加猛烈,此时它才是光柱,黑红颜色的光柱现在才是一道屏障,这场光之间的斗法似乎就要这么完了,以金色光柱为胜利,可是一道巨大的呼啸从漩涡里突然传出,向着金色光柱刮来,那是一道风。
风是如何的宏伟,刮向金色光柱,竟是让它卷动起来,成为一道金色的龙卷风。
龙卷风在天地旋转,大地上巨石、古木……依依的开始颤动,有种要离开地面,直奔金色光柱的冲动。
金光开始后退,黑红光柱开始逆袭。黑红光柱在风中也开始变成变成巨大的龙卷风,一些支持不住的弱小沙石古木从地面脱落,风向空中,卷入漩涡里,不过很快刚接触到这两者中的一个,变成为了尘埃。
青扬镇很平静,至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一丝波及。镇民有些躲在家中,有些胆大的从家里探出头观望,不看实在可惜,青扬镇建立于此千百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场景。
“这是仙人之间的斗法吗?”一个小孩躲在父亲的后面偷偷的望着,问。
他的父亲点了点头,道:“是仙人斗法。”
小孩赞道:“好厉害!”
他父亲一怔,感慨道:“是好厉害啊……”
青年男子和飞鸿凌天也是在观望,也觉得好生的厉害,这种天地异象,有多少人可以引动?
飞鸿凌天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这场景。
青年男子也不说话,只是心里明白了过来,‘冥’并没有打算打动二界之间的战争,只是争对耸天门而来,否则青扬镇怎会不受到一点波及?
为什么要争对耸天门呢?他又想。
此时,金色龙卷风已是被黑色龙卷风给逼的倒退了一半,二者正好个站半边天。二者似乎就这么僵持了下来,谁也不退,谁也不进。但是有更多的巨石古木在这猛烈的风中,离开地面,飞向龙卷风里。
“破!”
漩涡里忽然传来一声声音,响起在天地。
此字刚出,黑红颜色的龙卷风陡然停息消失不见,似乎是斗法的一人失去了耐心,金光再次逆射而上,射向漩涡时,一个间接于真实与虚幻的巨大妖魔身影出现在天地之间,无声咆哮。咆哮中,妖魔身影那深如混沌一般的眼睛里亮起一道白光,庞大的差不多和金色光柱一样的右手,霍然伸出,在光柱来临漩涡之际,拍向金色光柱。
金色无边,天地没有传来轰隆巨响,却被染成了一层金色,仿若身在太阳当中。
金光渐散,天地恢复正常,耸天山山顶处的金色光柱已是消失不见,而那笼罩半边天空的妖魔身影却是没有消失,它那只巨大的右掌,已经拍在了耸天山山顶。
整座巨大的耸天山在这一刻地动山摇,纷纷有众多巨石脱落,古木倒塌,烟雾弥漫在大山里。
妖魔身影拍了这一掌后也不再有所动作,身影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化为透明,消失不见。
但是这还未完,黑色漩涡里,一道道不同颜色的长虹却是从里面冲出,向着耸天山里奔出。
黑色漩涡消散在天地,云层开始涌动,填补了空洞的云眼。
云层依旧翻滚,依旧有闪电划落,然而一切都恢复到了当初。
滴答!
一滴水滴落在飞鸿凌天的脸上,他抬头仰望天空,原来是天……开始下雨了!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这个世间,很快的把它打湿。
青年男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突然道:“师弟,抓稳师兄,我们开始上山。”
飞鸿凌天还在走神,被这一惊,立马清醒过来,点了点头,道:“好。”
青年男子再次双手掐诀,飞剑嗡嗡作响一声,在天际划过一道长虹,带着他二人飞向耸天山。
飞剑越过耸天山与青扬镇的边界,此时再无有雷霆闪电阻挡,顺利的消失在耸天山内部。
……
……
惊长天蜷着身子,缩在一个由倒塌的古木与巨石围成的小坑里。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古木是横着倒塌的,一处抵在一棵古木上,一处抵在另一棵木古上,山上脱落的巨石从山上滚下,有两颗巨石撞击在古木上停下,还有一颗巨石从山下滚落,滚落在两颗巨石一间,向里面压迫,如果那颗巨石在前进一些,惊长天怕是已经成为肉泥。
蜷缩的惊长天动了动。他小心的起身,撑着拐杖探头向巨石外望去,只见山上已是不在是原来的样子,那一棵棵古木歪歪斜斜的倒塌下来,一颗颗山石滚落撞击在某处停下,更是不远处有一道被雷霆给劈出的大坑,虽然开始下起了雨,坑中的火焰居然还没有熄灭。
惊长天甩了甩头,雨滴乱撒,像只淋湿全身,抖动身子的猫。‘猫’甩完头后,仰天望向天空,这时再也没有绿叶阻挡他的目光。
天空黑压压的,好似有一股压迫感。一想到刚才,惊长天就要种后怕的感觉,虽然他是在山中,有些地方看的不真切,有些地方却看的很真切,甚至让他感觉死亡就在那么瞬间,如此接近他。
惊长天不想死。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靠着古木发呆。
哪怕飞鸿凌天已经不在(惊长天这么认为)。
惊长天和飞鸿凌天生活了八年的光阴,现在又是他孤苦伶仃一人,没用谁再会照顾他,疼他,安慰他,帮助他……一切的一切都将要靠他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悲哀。
“凌天……”惊长天带着哭腔喃喃道,双眼通红,却不见有泪水流下,或许是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一起了吧。
“我必须要过活下去。”惊长天低声说,“带着凌天那一份活下去。”
他在整张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起身,同时在地上捡起一块有些尖锐的小石头。
惊长天不敢碰那把他围住的巨石,他怕一碰,巨石便忽然动起来把他压成肉块,所以他只能从古木爬走。
这棵古木说实在的很大,树干很宽,惊长天若不是瘸子的话还好,可是他现在就是个瘸子,这样一点都不好。
看着至少有三四丈来高的树干,惊长天忍不住长长叹出一口气,这要他多久才可以爬出去啊……
苍天或许就是喜欢看苍生的玩笑。
惊长天才在树干上用石头打出一个踩踏的地方,一滴他感觉比较大的水滴滴在了他头上。
惊长天感觉生疼,于是伸手向头顶摸了摸,入手的感觉不像是雨水,黏黏糊糊的?他不禁疑惑。
又是一滴这样巨大的雨水滴在头上,惊长天仰头望去,黑压压的云与雨,没有其他什么啊。
忽然,一股热气喷在他头上、脖子上,他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股寒意在惊长天心中乏起,他背后是巨大的山石,天空又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这热气从何而来?
他颤抖的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个与古木树干那般大小,形如蜘蛛一般的怪物探过巨石,俯视着他。
一滴唾液从怪物里的口中滴落,滴在惊长天脸上,惊长天直感觉可怖。热气从怪物空中喷出,夹带一股难闻的腥臭气。
惊长天又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可是他不敢吐,也没心情吐,寒意乏起在全身。
他心里颤抖的说,好…好…好多…多…眼睛啊。
只见这蜘蛛一般的怪物,全身上下都长有眼睛,也不知道是成百上千,还是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实感恶心至极。
怪物与惊长天这般对视良久,半响之后,怪物发出一声“吱呀”的尖锐鸣叫,张开巨嘴,咬向惊长天。
惊长天无路可退。
只见巨嘴马上就要咬到惊长天,把他几口吞下……如同闪电般的速度,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