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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天有定数不由己

林如茵看到妈妈出门后,才给冯啸远打电话的,按下他的电话号码林如茵心里感觉十分难过,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总是觉得难过。她很明白冯啸远的好,觉得她还是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她有着那些往事,和他在一起生活三十年应该是最完美的了。然而事实不是这样啊,她是为了别的男人才来的,怎么可以和冯啸远一起生活?冯啸远……毕竟不是她寻找的那个人,不能的,实在是不能。

听到冯啸远在手机里温柔地唤她的名字,林如茵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想上一次在人间的时候她的眼泪是为了偿还神瑛侍者为她浇灌的甘露,这一次呢?她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就算她找到神瑛侍者了也不可能完全忘记冯啸远,不可能不为他流泪,那么为冯啸远的眼泪又是什么缘故?真的好难过,却不得不笑着回答冯啸远:“啸远,我想跟妈妈回家看看。”

冯啸远很理解地回答:“想家了就跟妈妈回去看看,可以的啊。有妈妈和你一起回去,我也就放心了,路上注意安全。”这个时候回家,正好他中午可以不回去,也省得林如茵问他中午又是什么饭局,他还是害怕林如茵知道他和曲承欢在一起的。虽然现在的林如茵因为失忆可能忘了他和曲承欢有过一段过往,可他还是害怕林如茵知道。

冯啸远温柔的嘱咐让林如茵更是觉得难过,说的多了害怕他听出她的声音有异样,答应了一个“好”字就挂了电话,然后开始收拾东西,衣服,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等等凡是她觉得需要的都通通装在一个包里。

赵小环来到客厅后和李如画说了林如茵想要她一起回家看看的事情,所以李如画知道林如茵和她妈妈一起回娘家的,但看到林如茵拖下来那样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就好像要远行很久的样子不解地问:“如茵,你这是……都带了些什么?”

林如茵觉得自己都准备要走了才和婆婆说有点不好意思,低了头回答:“妈,我想……想和我妈妈回家看看,请妈妈同意。”

李如画笑着:“想回去就回去看看,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是说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我……”林如茵心里惭愧,不好意思地说,“我拿了衣服和日用品。”

“随你,不觉得重你就拿。”李如画说道。

赵小环看到女儿带那么大一个包也是觉得疑惑,但当时没有问,等到走出了门才问:“如茵,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妈,我想在咱家多住几天,所以带了些衣服。”林如茵看出妈妈的疑惑,撒娇般地回答,“咱家”——话是这样说的,是她的家吗?林如茵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赵小环没想到女儿是这样打算了,心里就更加疑惑,女儿是有了孩子的妈妈,怎么能够放心把孩子丢给保姆一个人在娘家常住,难道能够不惦记孩子?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妈妈的做法了。看了女儿无所谓的表情,赵小环心里不由难过,车祸还是让好端端的女儿变得不正常了,不是吗?没有一个妈妈对自己女儿的身体不担心的,只是她不敢流露出来,也不敢说破,只得笑道:“好,随便你想住多久都成。”

中午,冯啸远如约来到饭店,走过吵杂的大厅来到包间的时候,曲承欢已经在等候了,大大的餐桌上是两杯清淡的茶,曲承欢安静地坐在那儿,看上去是一种让人难过的孤单,霎时间冯啸远感觉他的心一痛,脸上却不得不勉强地笑:“对不起承欢,让你久等了。”

曲承欢抬起头来,淡淡一笑用手指了一下她的对面:“你是上班的,自然要下班以后才能够赶过来,怎么能够算是迟到。”

其实曲承欢是善解人意的女孩,也极其温柔,什么都懂得,可以说她是难得的好女孩,只是冯啸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对她生出那种恋人之间特有的激情,以至于他不得不退出那场恋情而去选择林如茵。林如茵爱的人不是他,他比谁都清楚,可他就是疯狂地爱林如茵,最后也终于如愿得偿。

面对曲承欢的落寂,冯啸远总是觉得歉意,坐在曲承欢的对面,冯啸远的目光落在曲承欢的脸上:“承欢,你……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不敢说得过分又想知道原因,冯啸远小心翼翼地问。

“表哥,恭喜你。”曲承欢在笑,但冯啸远看得出她眼睛深处那深深的悲哀,曲承欢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也以为林如茵不会对你有多少感情,现在看来,是我估计错了,她还是很爱你的了。”

冯啸远又是疑惑,不知道曲承欢话里的意思:“怎么说这个,你又怎么知道林如茵很爱我?”一直以来,冯啸远都知道林如茵对他没有多少感情,现在曲承欢却说林如茵很爱他,他自然暗暗惊喜。

曲承欢把茶杯拉到自己面前,低了头用手指在杯子的手柄上把玩:“从林如茵的话里知道。”

林如茵是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面前的餐桌上铺着油绿色的台布,台布上另有一块圆圆的比餐桌小的透明玻璃压着,上面是精致的碗碟,小小碟子里有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糕点,被这绿色台布映衬着分外好看,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增,可是林如茵没有食欲,就那样神情木然地坐着看。这台布是妈妈刚刚换上的,妈妈说那时她在家就喜欢这样颜色的台布,这糕点妈妈也说是她那时最爱吃的,所以都给她拿上来。可是林如茵不知道这一切,她懵然无知。

赵小环从厨房里把汤端上来,看到女儿只是愣愣地坐着,所有食物都一动未动不免有点奇怪:“咦,如茵,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嘛,怎么还没吃,说了让你不用等妈妈的。”赵小环也想到女儿是等她一起吃。

林如茵看了妈妈,笑容里有些凄楚:“妈,这都是我之前吃过的?”她还记得那一世在贾府中用过的糕点,都是甜美精致的,也有些是她爱吃的。可是眼前的这些糕点比她那时见过的要精致很多,可味道如何她确实不知道。如今,她也只能是当作自己失忆都忘记了一般来问。

赵小环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微微变色,女儿连自己吃过什么喜欢吃什么都忘了,原来这失忆是对之前的种种都不知道,实在是可怕,怪不得她连她自己生的孩子也不在乎呢。赵小环也暗暗觉得可怕,不管怎么说,女儿还是叫她妈妈,就算她不记得她是她的妈妈了吧,现在总算还认她这个妈妈,要是她什么都不认还真是麻烦。赵小环暗暗胆寒,把汤锅放在餐桌上,极力掩饰着她的情绪说道:“这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所以妈妈买来给你吃。怎么了……茵儿,你不记得这些了?”

妈妈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林如茵自然明了,却只能当做都不知道,撒娇地笑:“妈,人家……不都忘了才问的吗?”

赵小环忧心忡忡:“茵儿,这些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了?”

看着妈妈担忧痛惜的目光林如茵暗暗难过,如果那一世她就有一个关爱她的妈妈,她何至于是那种结果,又何至于如此不死心地放弃平静无澜的天堂生活而再次奔赴凡间?

曲承欢和冯啸远各自要了一份喜欢的炒饭,对于他们,什么场合的饭局没有参加过?可以说都腻了,一个安静的环境一份喜欢的简单的饭菜反倒而更好,曲承欢的咖哩牛肉米饭只是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她感觉到很饱,和冯啸远一起安静地吃饭是她所向往的,如果可能,她愿意就这样和他一起长长久久地下去。

冯啸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他能够体会曲承欢的心情,看到她仅仅吃了那么一点就吃不下,把他面前的一盏汤端给她:“不想吃就多喝点汤。”

曲承欢看着冯啸远端到她面前的汤,嘴角扬起一抹凄楚的笑意,抛开他们曾经是恋人的关系不说,她终究还是他的表妹,就这一点点,他们这一生一定还有很多的牵绊在里面了,她愿意接受他的温存和照顾,哪怕是一点点她也觉得弥足珍贵,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感慨和辛酸,又是温暖,种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让她百感交集,眼里浮上了蒙蒙泪光,所以不敢看他只是盯着那盏汤:“那你还没喝呢。”

冯啸远说道:“我不喝了,这不有水的嘛。”

“表哥,有句话我很想问问你,你愿意告诉我实话吗?”曲承欢突然说。

冯啸远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曲承欢:“还有什么不能说实话呢,你想问我什么,我会如实说的。”

曲承欢的目光落在冯啸远脸上久久不动,那句话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想知道,如果当初林如茵家里不出事,她不答应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冯啸远心头大震,林如茵爱的人不是他,她选择嫁给他是因为家族利益是万不得已,其中的种种微妙复杂他都清楚,只是不能说而已,他要的就是娶林如茵为妻和她一起生活,除此之外他不在乎,他也终于娶了她,明明知道她并不完全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他也心满意足。

他没有想过曲承欢的话。如今,曲承欢这一针见血的话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真的,如果不是林如茵爸爸的公司出事想要借助他爸爸的力量……林如茵不会嫁给他,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听从妈妈的安排和曲承欢结婚?曲承欢才貌出众,也是众多男孩子追求的对象,可她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却没有得到他的心,要是没有林如茵他会不会娶她?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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