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曲承欢期待的目光,冯啸远终于说道:“也许会的。”明明知道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了,她问这样的话不过是为她自己寻找一个安慰,他又何必吝啬到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可是承欢,我……我和如茵已经结婚了,你不要再想这些问题,善待你自己,好好把握一下,你那么优秀,就选择一个更好的更适合你的好好生活,好吗?”
曲承欢淡淡一笑,他的回答也许言不由衷,但对于她已经足够,由不得眼里的泪流了出来,忙抓起餐桌上的纸巾拭擦:“谢谢,谢谢你的回答,对于我已经足够了。一直以来……我以为林如茵对你没有感情,不过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利用了你而已,可是昨天她的话让我震动,她……她对你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曲承欢想起林如茵说的,万一她以后有什么不测要她帮忙照顾一下孩子、照顾一下冯啸远的话,始终都不明白林如茵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明白。她和冯啸远单独一起吃饭这在冯啸远结婚以后还是第一次,是林如茵那些话让她忍不住想要和冯啸远聊聊,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是……真的希望……就像林如茵说的她一旦有什么不好了,她帮忙照顾孩子和冯啸远吗?也只有她明白她的心思。林如茵的话也让她想到,假如那个时候林如茵真的死了,她会嫁给冯啸远吗?
这样的想法似乎太卑鄙,曲承欢忙竭力摒弃这些想法,正色说道:“我不知道林如茵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她的失忆到底有多严重。好像她对她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你……你多体贴照顾一下她,她确实很在意你的,真的,完全不,仅仅是对你的利用。”
冯啸远看着曲承欢,林如茵是曲承欢的情敌,她应该恨林如茵,可她没有,坦诚地告诉他林如茵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曲承欢是心地善良的女人。而林如茵也丝毫没有在意他和曲承欢的过往,还说出万一将来她有什么不测了,希望曲承欢能够照顾他和孩子,林如茵又何尝不是心地善良心胸宽广的女人?认真说起来,错的是他,是他辜负了曲承欢又没有照顾好林如茵。
“承欢……你真的是一个好女孩,我如今已经是这种情形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都知道。我希望你就把过去的那些都忘了,好好把握一下,好吗?你会得到最好的幸福……”冯啸远的头低下,声音极轻。
“也许吧,我会尽力去做。”曲承欢虽然眼里含泪,但目光灼灼,“对于我,已经满足了,真的。我知道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位置的,这对于我,已经足够。我将来怎么做,不用你操心。”
林如茵走进她的房间,一个布置很温馨的房间,雪白的墙壁,天花板上有闪亮的星星,一张宽大的单人床,紧挨着床的墙壁上是粉红底色有着枫叶的墙纸,很美。床单是淡粉色的,被子是淡粉色的,就连枕套也是粉红色的,这样的布置说明住在这里的是一个性情温婉的女子。林如茵站了一会儿,把她带的包里的衣物都掏出来,用于洗漱化妆的东西放在粉色的梳妆台上,所有衣服都放进粉色的衣柜,一切都收拾好了,才慢慢坐到床上。
来到了妈妈家,这个房间就完全是属于她的了,她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松口气。就安静地住在这里吧,先把自己安置下来,慢慢地寻找神瑛侍者。
刚刚坐下,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林如茵知道是妈妈来了,没来得及走过去,紧接着就听到了敲门声:“如茵……”
“来了。”林如茵答应一声,快步走到门边开门。
赵小环走进来,不放心地打量女儿:“如茵,这就是你以前的房间,这里的布置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来的,都没有动过。现在……妈妈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要是不喜欢了我们换一种布置,你觉得什么样的好,我们就布置成什么样。”赵小环是完全没有想到女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连家门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这房间……她想她绝对是不知道的,就好像从来没有住过一样吧。她怕女儿住着不舒服。还有女儿眼里的那点胆怯她也看了出来,真怕女儿受了委屈。
林如茵知道妈妈的意思,忙笑着:“妈妈,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这房间我很喜欢的哦。”她说着抬头从天花板看到地板,从床上看到柜子上,拥有这样一个房间,真的是她想要的,这于她来说,就是天堂,“这房间布置的很好看,就好像公主的住房似的。妈,我真想就在这里住着,一直住着……”
赵小环哈哈地笑起来:“傻丫头,这就是你的房间啊,你喜欢就行,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这就是你的家。只要啸远同意你住你就住,妈妈巴不得你就住下来陪着妈妈。”
“那好,那我就不走了,就住着陪妈妈。”林如茵撒娇地拉着妈妈的手,她更希望她留在这里。
赵小环怜爱地拍拍女儿的手笑道:“好好好,随便你。你婆婆说这两个晚上都是你带着孩子的,没有休息好吧?这里安静,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如茵也笑:“好,我还是真的想睡一会儿。”她希望的是她一个人,可以做好多她想做的事情。
赵小环松开女儿的手:“睡吧,妈妈也去睡会儿,下午了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你想吃什么我们就买回来,好不好?”
此时曲承欢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表哥,我的话也已经说完了,你下午还要上班,我们……走吧。”她不愿意让他走,不愿意和他分开,可是……今生今世,他们永远不会以超出亲情友情的方式相处了,那点爱早已经被现实的抗拒挤压到黑暗的永远不能见光的地方了。
冯啸远也站起来,说:“好,我们走吧。”
冯啸远离开餐桌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拉包间的门时,却看到曲承欢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停了手:“走吧,怎么了?”
曲承欢双眼不自觉地望向冯啸远,他——就是她一直倾心却永远无法得到的那个人了,怎么不让她伤心欲碎?看着他,想到他的怀里是另外一个女人和他缱绻缠绵,怎么不让她悲痛难过?她是爱他的,她也希望得到他,所以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不能做到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她和他就这样永远不能接近吗?她怎么甘心!就那样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曲承欢终于忍不住踉跄着扑到他的怀里:“表哥,我们就真的完了吗?”
曲承欢并没有意识到她对冯啸远这一声“表哥”的称呼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做了定位,她实际上是想要问他他们的将来,她也知道他们没有将来,可是她太难过了,以至于什么都分不清。
“承欢……”冯啸远颤抖着手紧紧搂住扑到他怀里的曲承欢,他更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只是……已经不能,他和她之间再无可能,他爱的人是林如茵。他知道他辜负了曲承欢,曲承欢如今的情形都是他造成的。曲承欢的身体颤抖着,极力靠紧他,就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不要分开一样,那种颤栗和火热逼迫着冯啸远,让他难过让他不忍放开。
“表哥,我知道我们不能这样,什么都知道,可是我……我好想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故意,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不起。”曲承欢扬起脸来,脸上的泪珠成串往下掉,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表哥……”她的嘴唇也颤抖着,声音让人撕心裂肺。
任是铁石心肠也被她感动,何况冯啸远本就是多情的人,她的痛苦让他更是痛苦:“承欢,别这样说,好不好?”他的头俯下来,离她好近……好近……
“表哥……”
曲承欢微微踮起脚尖,两个人仅有的一点点距离别没有了……
“嗯。妈,那你也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出去买东西。”
林如茵答应着,看着妈妈走出去,然后把门插上,刚刚回转过身体想要走往床边,突然心里猛地一下刺痛,非常锐利的撕裂一般的痛,忙用手去按,可是就在手碰上胸口的时候,疼痛戛然而止,就好像来时那样突然。林如茵又是一惊,这样的感觉是什么征兆?她怔住了。
她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常人,她的敏感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自从下界以来,和她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碰到的作为她丈夫的冯啸远,另一个就是她心心念念牵挂的神瑛侍者,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神瑛侍者是谁,但她是为他而来,他自然也是能够牵动她的心怀的。那么刚才的感觉……是因为冯啸远还是因为神瑛侍者?难不成是神瑛侍者感应到她的到来对她进行召唤?万一……是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曾此机会跟踪一下看看他究竟在那儿。
林如茵想到这里,忙施展法力。
她是仙体,不同于道家修炼依仗的是法器,不过她的本身是一株草并不是真正的人体,还是要借助她的本体的,她有一颗百草精华珠附着在她的耳朵里,就好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随心所欲地或大或小的。
这个时候虽然是白天,但这所住宅里只有她和妈妈,林如茵知道妈妈断断不会再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所以她想放心大胆地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