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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舍无其谁

在短暂的中场休息时段,两队教练正在紧张地布置下半场战术。

云天中学一侧,施佳对全队道:“上半场大家踢得不错。目前我们领先,下半场我要求你们放缓节奏,用传接球将球牢牢控制在脚下,不是特别好的机会不要轻易地向前出球。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慢慢消耗他们。他们越是急躁,后方的空档就越大,到那时再用节奏的突然变化打他们防线的漏洞。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长师大附中一侧,球队的士气明显受到刚才那个球的影响。球队教练鼓励道:“同学们,下半场对方肯定会用自己技术上的优势放缓节奏,消磨我们的斗志。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用更加凶狠的逼抢打乱他们的节奏,抢下球后就地组织进攻。当然,这样后防的压力会更大,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冒这个险了。记住,全队逼抢必须步骤一致,由言冰在场上统一指挥。所有人必须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第一时间压缩对方持球队员的出球空间。明白了吗?”

“明白了!”

教练又看了看有些消沉的衡梦飞,单独关照道:“梦飞,刚才那个球,你虽然有失误,但责任并不全在你。下半场,我们前场紧逼,对方肯定会伺机打我们防线身后。你那里的压力会远大于上半场。你先休息一下,好好调整情绪,下半场就靠你了。”

“知道了,教练。”

衡梦飞在休息区的一个角落,单独坐了下来,希望能平静一下,但眼前总是在浮现刚才的那个失球,后悔和失落依然缠绕在他的心中,在决赛中出现这样的失误,让他的信心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梦飞。”有人在向衡梦飞打招呼。

衡梦飞抬头一看,竟然是李吉和李斐,立刻尴尬地低下头来,微声回道:“李老师。”

李吉蹲下拍着衡梦飞的肩膀道:“怎么,还在意刚才那个失球啊?”

衡梦飞沉沉地点了点头。

李吉坦陈道:“梦飞啊,其实有些话老师早就想对你说。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衡梦飞纠结道:“老师,那个时候我不听你的话,还为了赌一口气而转了学,是我不对。”

“别这么说。其实老师真的想对你说,对不起,是老师错了。”

“李老师?”衡梦飞惊异地看向李吉。

李吉叹了口气道:“那时老师太过专断,非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守门,逼走了你是老师的错。后来我两次败给了你们,让我冷静地回想你的守门方式,终于明白了。其实你每一次看似赌博的出击都是为了弥补全队的防守漏洞。当然,这样做是要承担风险的,作为守门员你可以选择退缩在禁区之内。这样即便失球,主要责任也是后卫的。但你总是尽可能第一时间去弥补这些漏洞,勇敢地承担起这份防守的责任。在老师看来,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会这样去做。”

“李老师!”衡梦飞听到李吉的肯定,感极而泣。

“孩子,不要在意其他人看你的眼光,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踢球,你是最棒的守门员。去,把冠军夺回来!”

衡梦飞擦着泪道:“李老师,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斐也上前鼓励道:“衡梦飞。你也曾是我们洪明中学的一员。我们洪明中学虽然输了,但即便输也只能输给冠军。加油!”

两个曾今对手的鼓励,让衡梦飞又重新拾回了斗志,当他重新踏上球场时,再度充满了自信。郎言冰看着衡梦飞又恢复了常态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双方的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了。被逼到绝境的长师大附中在郎言冰的指挥下开始了全场紧逼的压迫式防守。云天中学则利用快速倒转,与之周旋。

尚云龙利用长师大附中全线压上的身后空档,一记精准的长传找到了快速插上的李江超。可李江超在停球的一刹那,衡梦飞就已经抢先一步出击将球破坏。球又回到云天中学半场,郎言冰头球争下第一落点后,双方在第二落点又开始激烈拼抢。尚云龙正要上前,却感到腹部一阵疼痛,捂着疼痛的部位缓了一下又投入到攻防中,可当球又到他脚下时,腹部又一阵疼痛,让他动作稍稍迟缓了一下,郎言冰就一个凶狠的上抢,成功将球断下,就地实施反攻。尚云龙失去平衡倒地,再加上腹部疼痛厉害,倒在地上许久不能爬起。

场边的施佳看得真切,喊道:“云龙,你怎么了?”

尚云龙捂着腹部艰难地站起来,回道:“我没事,施老师。”

尚云龙虽然强忍着疼痛坚持比赛,但技术动作受到极大影响,几次在脚下失误,被长师大附中抢断。

看台上的王一铭不解道:“陈主任,这尚云龙怎么回事?和上半场简直判若两人。他的发挥失常导致了全队攻防都很乱。云天中学虽然防守不错,但也经不起对方这样反复的冲击啊。”

陈云天也是眉头紧锁,回道:“我也纳闷啊。这么多场比赛下来,我从没见他发挥这么失常过。”

这时,尚云龙腹部疼痛稍稍减轻了点,球又到达尚云龙脚下,长师大附中的球员又如饿狼扑食般向他袭来。尚云龙一个假停真过之后,闪出一个传球的空间,立即将球直塞给右路直插对手身后的邱鑫怡,球传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没有越位。但早就洞察尚云龙传球意图的衡梦飞又一次弃门而出,向着球的落点疾奔而来。衡梦飞和邱鑫怡又一次比了比冲刺速度,但这一次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接触到皮球,演变成两人的对脚。结果还是衡梦飞在力量上更胜一筹,将球截下,而邱鑫怡在强大的前冲惯性和衡梦飞的阻截这双重作用之下,失去重心向前翻滚倒地。

“言冰!”衡梦飞一声大喝之下,大脚将球开向对方半场。

郎言冰奔到球的落点处,但胡诚也已经上前与他抢夺第一落点。郎言冰背身倚着胡诚,与胡诚同时起跳争顶,他利用自己卓越的弹跳力压胡诚抢到这个落点,一个头球摆渡将球准确传至己方球员脚下。他落地之后又以其强悍的爆发力,抢先转身。胡诚落地一刻,郎言冰已经转过半个身位,胡诚再要回身追赶已经晚了。队友在郎言冰转身反插后又将球传回给了他,他又顺势一下大力趟球,利用速度过掉另一名协防的中后卫,直往禁区前沿杀去。云天中学的边后卫急忙赶来补位。郎言冰乘着对手还没到位之前,强行起脚远射,球直向球门右侧飞去,守门员虽然碰到皮球,但球的劲道实在太足,还是窜进了网窝。比分改写为1:1。

郎言冰进球后又冲进对方球门内,拣起球向着中圈边跑边喊:“继续进攻,把他们彻底打垮。”

尚云龙捂着腹部,看着郎言冰愈战愈勇,心中顿时感到万般无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疼得这么厉害。不,我绝不甘心!

尚云龙咬紧牙关,忍着痛继续顽强踢着。这次,他乘着对方压上之际,又是一记精准的传球,撕开了长师大附中的防线,李江超接到他的传球,又一次获得了单刀球的机会。衡梦飞依然大胆出击,在禁区线附近硬生生将李江超脚下的球铲出边线,随即使劲往回跑。

尚云龙见长师大附中还未退防到位,向着边线附近的邱鑫怡大喊:“快罚球!”

邱鑫怡自然明白尚云龙的意图,快速发出手抛球给李江超。李江超接球后,一个转身过了对方退防的一名边后卫,随即一对一面对衡梦飞,拔脚就是一记怒射。刚跑回小禁区的衡梦飞飞身一个侧扑,将球又扑出了底线,暂时解除了云天中学的快攻威胁。

尚云龙见己方快攻未成,而自己腹部疼痛又更厉害,便没有上前参加角球进攻了。邱鑫怡见尚云龙未有上来主罚,便自己发出角球。球到禁区之内,里面攻防双方推挤争顶,竟都没有碰到皮球,球落到后点云天中学后插上的左边后卫的脚下,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对他进行干扰防守,随即他一记近距离施射,虽然射门角度已经很小了,但距离实在太近,衡梦飞几乎本能地倒地用脚挡出了射门。但球又慢慢滚到门前混战的人群中,李江超在人群中位置最好,且正对球门,抡脚就射。衡梦飞第二反应极其迅捷,蜷着身子一个奋不顾身的前扑,在李江超射门的一瞬间将球纳入自己怀中。

衡梦飞虎口拔牙将球得到后,起身一手握球,一手捶着自己前胸大声怒吼起来,那股舍我其谁的霸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一旁场边观战的李吉向衡梦飞竖起了大拇指。这让衡梦飞更是信心百倍,马上一个远距离手抛球发起进攻。

中圈附近的郎言冰得球后,乘云天中学角球进攻还未完全退防之际马上发起快速反击。就在郎言冰不远处的尚云龙只得强忍疼痛紧跟在郎言冰的身后。郎言冰与左右前卫三箭齐发,直向云天中学半场攻去。左右前卫顺利帮郎言冰引开两侧的防守队员,只留胡诚直面郎言冰且防且退,尽可能迟滞郎言冰向前的速度。尚云龙抓住这一机会追上了郎言冰,从郎言冰的脚下将球一捅,球往胡诚面前而去。胡诚立刻上前接球,可郎言冰已经一记铲球,将胡诚连人带球铲翻,但是先碰到了皮球,并未犯规。郎言冰铲球后又快速起身追逐球而去,尚云龙紧贴着郎言冰,不让他起速。可就在此时,尚云龙腹部又一阵钻心疼痛,让他脚一软,在对抗中倒了下去。郎言冰完全摆脱了对方的纠缠后顺利带球杀入禁区,又是一记劲射,再次洞穿云天中学球门。比分改写为1:2。

云天中学的队员看着球网内的皮球,全都呆了。这是他们这支球队第一次在本届比赛中被对手逆转反超。

郎言冰走到还未起身的尚云龙跟前充满傲气道:“尚云龙,这就放弃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郎言冰说完冷冷地走开,这让尚云龙心中怒火中烧,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厉声回应道:“郎言冰,你先别得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郎言冰转身,又见他那冷冷的笑容,随口抛出一句话:“那我等着你。”

看台上的王一铭对陈云天感叹道:“这长师大附中的那个前锋和守门员简直打疯了,整个把云天中学给压了下去。比赛还有不到十分钟了,云天中学真的危险了。”

陈云天看着场上的形势一言不发,心中却不住地在嘀咕:云龙,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比赛继续,士气如虹的长师大附中依然采用压迫式打法,希望能再进一球,锁定胜局。云天中学的队员心态此时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触球也变得不再自信,形势变得十分险恶。

“把球给我!”在这艰难时刻,尚云龙挺身而出,主动担当起稳定军心的责任。与郎言冰的竞争和对胜利的渴望使他几乎淡忘了腹部的疼痛,虽然他的动作还是稍显不利索,但他又开始积极地要球,指挥着全队再度投入进攻。

这次,尚云龙与邱鑫怡来了个二过二配合,带球疾进,随后又和李江超在禁区边缘一个撞墙式配合,直杀入禁区。衡梦飞岂能给尚云龙轻松起脚的机会,一个迅捷的出击向尚云龙扑来。尚云龙不慌不忙,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顺势一个拉球转身,来了个马赛回旋,将衡梦飞完全晃过,随后射空门得手。比分又改写为2:2。

云天中学全队一起抱着尚云龙欢呼庆祝。庆祝完毕之后,尚云龙跑回中圈时看到郎言冰正在不远处冷冷盯着自己。于是,他走到郎言冰跟前道:“郎言冰,谢谢你。是你教会了我在球场上像男人一样去战斗,豁出性命地去战斗。我们到底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呢。”

郎言冰欣赏一笑道:“这样的你才配做我的对手。尽管放马过来。”

王一铭看到了尚云龙的惊艳表演,赞叹道:“尚云龙这球可真是救命的一球啊。还有不到五分钟比赛就结束了。这结果实在是难以预料了。”

陈云天笑道:“两队打得都很有特色。这样的决赛直播才辜负全国球迷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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