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云瓷随着冯炯一起走回天石堂,今天一整天云瓷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她脑中动不动就冒出逞望与其他女人勾肩搭背的画面。为此,她还特意旁敲侧击地向冯炯套话,在冯炯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口中,她得知那个女人名叫裴渝霏,表面上只是宋其勇家中的奴婢,实际上很得宋其勇的器重。
一个年轻貌美的奴婢居然能得到主人家的器重,如果他们不是有不轨关系的话,那个女人就一定是很懂得玩弄权术,知道怎么阿谀奉承,云瓷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云瓷都不希望逞望跟这样的女子走得太近,在强大的占有欲之下,云瓷把心中的种种不爽直接表现在脸上,回到天石堂看到逞望也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吃晚饭的时候,云瓷不但不搭理逞望的问话,还完全忽略逞望,弄得逞望很是尴尬,就连神经大条的冯炯都知道为两人打圆场:“主上,我看云姑娘是今天累到了,等下吃过饭休息一下就来精神了的。”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主张,逞望自然是察觉到云瓷的不妥的,原本想着等吃过饭后,回到房间,在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中再去解决问题的,但是云瓷丝毫不买账。
“肖乃佑,我吃饱了,借你的小花给我遛遛。”云瓷看到不想看逞望一眼,之前在奇石轩是这样子,今天又是这个样子,到底是他女人都是来者不拒的,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花心的。
“切,我家小花又不是狗,能随便遛遛的吗?”肖乃佑显然对于云瓷的“遛遛”这个词很有意见。
“现在,你是借不借?!”听着虽然是问句,但肖乃佑又怎么会看不懂云瓷眼中红果果的威胁呢,谁让他有秘密在她手上呢。
“喜欢就拿去,如果你能驯服得了它的话。”肖乃佑满脸的得瑟。
“别去玩那条蛇,等下被咬了就糟糕了。”逞望劝道。
“关你什么事。”这是今晚以来云瓷跟逞望说的第一句话,而且还是一句毫无善意的话,逞望很是无辜,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而且自己貌似什么都没有做啊,怎么就感觉到云瓷深深的恶意呢。
有别于以往的晚上,今天的天空格外的黑压压,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云瓷估摸着这该是快要下雨了,这样糟糕的天气又让她的心情烦乱了几分。那条没有尊严的蛇果然懒洋洋地躺在花园的草丛里面,借助灯笼微弱的光,那条通体鲜红的蛇显得尤为鲜艳夺目。
随着云瓷的走近,那条蛇除了吐了几下蛇信子之外,就完全没有要搭理云瓷的意思了。云瓷本来还蹲在离小花比较远的地方,默默地打量小花的,看小花貌似没有恶意的样子,也就开始大胆起来,慢慢地靠近过去了,当云瓷考得足够近的时候,想起了刚才肖乃佑鄙夷的话,赌气般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小花的头。
眼看就要得手了,谁知小花却忽然绷紧全身,死死地瞪着云瓷的手,一副准备随时发动攻击的架势。果然,说时迟那时快小花对着云瓷的手猛地疾冲过来,就在云瓷都已经开始认命地闭上眼睛接受疼痛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狠狠地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在惯性的作用下,原本蹲着的云瓷猝不及防地一屁股摔倒在地,这一摔虽然屁股有点疼,但好歹是躲过了小花的攻击的。扑了个空的小花继续爬回原来的位置休息,那个随意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狠毒的一击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云瓷一边拍着屁股的草屑,一边站起来,当她转身后看到刚才救自己的居然是阴沉着一张脸的逞望后,也以同样不爽的姿态对待逞望。哼,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地嬉嬉闹闹倒还有理啊,还跟我耍脾气,云瓷心想。现在看来小花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早点回房间算了,外面冷得要命。
就在云瓷一脸无所谓地转身欲走的时候,逞望拉住了她的手臂,从他手掌中传来的力气可以推断,铁青着脸的他此刻该是生气极了的。
“放手!”云瓷试图推开他的手,但是徒劳无功。
“你发什么脾气,让你别做的事情偏要去做。”对于云瓷的忽冷忽热,逞望感觉无所适从,并且手上的力气不由加重了几分。
“给我放手!”逞望这才发现云瓷疼得都皱眉了,连忙松开了手。
得到自由的云瓷还是不想跟逞望待在一起,看着就糟心,在欲走之际,逞望一个闪身挡住这她的路,抱着她的腰,这样亲密的距离让云瓷更加抗拒,她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力量上跟逞望抗衡的,也就索性放弃了挣扎。“说说看,我怎么就又惹你不开心了?”
“你的行为就不能检点一些吗?”想到自己才是受害者,云瓷不由理直气壮地不答反问。
“我的行为怎么就不检点了?”逞望也是莫名其妙啊,自己一整天都在忙,这跟不检点怎么都勾搭不到一起啊。
云瓷冷笑一下,就用所有揭穿丈夫出轨并自以为了解一切的妻子一样注视着逞望,轻轻说出三个字:“裴渝霏”。
逞望看着云瓷一脸认真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心情也不由大好了起来,他亲昵地拿鼻子在云瓷的鼻子上面蹭了蹭,在接触到她愤怒的目光之后,才稍稍收起笑意,“原来你是在吃醋啊。”
“我决定了跟你和离。”云瓷面容清冷了爆出了这么一句。
“你再说一遍!”逞望彻底没有了笑容,他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正面无表情地瞪着云瓷,云瓷知道这是逞望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和离不比休书好吗?起码能给彼此留些脸。”逞望原本的愤怒随着云瓷这句话转变为了滔天的怒火,浓重的杀气连原本在一边自顾自休息的小花都感觉到,蛇的视力很差,但感官却很发达,小花嗜血的因子开始叫嚣着,它慢慢地游走到逞望的脚边,却不料被逞望狠狠地一脚踹开。逞望的这一脚把小花给惹凶了,它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边在二人的脚边徘徊,似乎随时在准备着发动进攻。逞望冷冷地看着它,心想,有个发泄对象也是好的。
忽然之间,有一个人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挡在了蛇和人之间。“主上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条蛇斤斤计较呢。”原来来人是肖乃佑,他在旁边偷听已经有一会儿了,眼看自己的爱宠就要被人当做泄愤的工具,他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逞望没有答话,那就是默许了,肖乃佑连忙带着自己的爱宠就急匆匆地走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两人气场的不对劲呢。
肖乃佑带着小花走后,逞望也慢慢恢复了理智,将云瓷半拖半抱地带回了房间,他可不习惯在非私人场所解决情感问题呢,他开口解释“裴渝霏是我义父的义女,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逞望坐在床上,将云瓷放在他的大腿上抱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云瓷的背。
“搞在一起需要关系的吗?”云瓷可忘不了他们两人勾肩搭背地笑着离去的背影呢。
“记得慕经不?他才是裴渝霏的意中人,我只是她玩得比较亲近的义兄而已,你要不信,明天带你去义父那里问问,反正上次义父才跟我抱怨说没有见过你。”逞望一番话说起来坦坦荡荡的,同时也大大地消除了云瓷的满腹猜疑。
“我不管,要是你以后还跟别的女人来往甚密的话,我就不要你了。”云瓷虽然还在记恨奇石轩的事情,但底气毕竟没有那么足了。
她的这番话提醒了他,她居然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就说要和离,这种态度是要不得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却不问我,也不想听我的解释,就在那里闹脾气,还居然敢跟我提和离,你觉得你这样做就是对的?”对于云瓷,用教训小孩子的腔调是最有效果的,逞望对此深有体会。
果然,云瓷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惭愧地低下了头。逞望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双唇,她安静而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带有强烈占有气息的吻。
慢慢地他们的呼吸逐渐凌乱了起来,双手开始在各自的身体上相互探索,双手像火把一样,把所到之处的肌肤燃烧起来。他们紧紧地相拥亲吻着,似乎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融为一体般。
冬天的夜很是冰凉,但是在床幔后面进行着原始律动的二人,一晚上身体都是滚烫滚烫的。
清晨醒过来的云瓷轻轻地在逞望的唇边亲了一下,逞望悠悠地睁开眼,对着她展颜一笑,并把她禁锢在怀中,云瓷也难道就这样安安分分地窝在逞望的胸口上,“快说,你是谁的?”云瓷问。
闻言,逞望的心仿佛跳慢了半拍,有一股力量正狠狠地砸向他最柔软的部分,他沙哑着声音答道:“你的。”。
记得关皓君最喜欢问他一个问题,不是“你爱我吗?”,而是“你是谁的?”那样子明知道答案却又忍不住孜孜不倦地询问,是因为没有信心,只有不断通过对方的肯定回答,才能劝服自己对方是真正属于我的,这是一个没有自信而占有欲极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