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箭有毒,龙泉的脸上血印已在漫延,他可能意识到了,脸部抽慉,一摸一把青色血水,他道:“真是拼了命对付我啊,既然这样我可不敢再怠慢了。”
我往前追击,他轻身飞起,落在我身后,此刻已与我颠倒了位置,我伸出手来,袖中百发毒箭齐齐朝他射去,他拿剑格档,可还是有几只刺入身体,瞬间他身中巨毒,便跪倒在上,呻吟着。
我一个迅猛的姿势跪地冲刺过去,手中找刺尖峰直逼他心脏……
看到他掷过手中长剑,我膝上用力,猛然站了起来,飞掷的剑尖在我腹部一穿而过。伴随耳旁劲风,以剑劲,我一直往后退,一直退,一直退……
我在落入万丈涯底之前,终于真诚的对他笑了一次。我,可算是死在你手里了……
活着,会有片刻的幸福甜蜜,若要一世辛酸苦痛伴随,那么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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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砸坏了我们的花铺,你得赔我。”
“喂喂喂你那么茫然看着我们干什么?知道你有多可恶吗?”
“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的药材救命吗?不管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罚你给我们干点劳力。”
我没死成,将心丹还给母亲,我只想死远点,不让她看到我孤独狼狈的样子,我往西行了半个月,我以为没了心丹的我很快的就死去,谁知行了很远,还是没有死,我到一个地方,拼命的喝酒,麻醉着自己。而在此时,我发现龙泉一直在跟着我。
小寒曾说过龙泉恨我的原因,他一直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妹妹。我觉得他是胡扯,我认为我身体不太好,爹娘格外宠我,惹的他不高兴,他便来找我的麻烦,那次我病重了四十天,一直高烧不退,炉内神丹密语仙符灵咒都不管用,他亲眼见到我的身子不停的在狐与人类间转换。
娘说我我这样子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小到大,每过五十年便要脱骨换身一次,我的灵魂是被爹娘强押在身体里的,身体每一次的成长并不是生长,而是由他们的心丹内力催化,所以谪仙样的娘亲老的那么快,爹因违返命规被上重天追缉。
小寒说龙泉一直以为我是个邪灵,专害他们家人的,所以比较敌视我。
我冷哼的笑了两句,以为,他不是亲眼看到我是只狐了吗?为什么没有向以前所作的事情道歉,为什么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告诉小寒,龙泉的所作所为我到死都不会原谅的,他对我的伤害我不会再提,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小寒沉默了,以后便很少同龙泉来往。
我因为龙泉失去了时秀,他在中间捣了太多的鬼,也因为龙泉失去了爹娘,是他向爹娘告了密,并纵涌他们要与我断绝关系。还有师父,这世上,我可以信任的人不多,师父便是除了爹娘之外唯一的一个,而这唯一的一个,也背弃我了。
起初,我真以为师父是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没想到他的态度竟爹娘一样,他甚至一改他常年温和可爱的形象,对我尖酸刻薄起来,他说,龙依,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我说,师父反正在你的心里我从来就没有可爱过。为此我们大吵一架,以往斗嘴吵架都是我先去哄他,这次我没有再理他。而因为我的不主动,我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拒绝了,他联合龙泉伤害了时秀,我当时都恨死他了。我说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再也不回到十七谷了。
醒来的时候,身旁坐着个白衣女子,她周身拥簇着三四个小姑娘。
白衣女子命那几个丫头将我绑了,几天后,我才明了,原来我坠下来的时候砸坏了白衣女子一株名贵的花。
我一点都不迷茫,也不作死,整日晕晕沉沉的睡着,几个小丫头在我面前叽叽喳喳,我耳朵嗡嗡作响,她们是在纳闷,我怎么不求饶呢,天天被绑着不吃不喝也不哭闹。
刺穿我腹部的剑被白衣女子抽出,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她的身份,很有来头,是云梦泽的凤凰,修为极其深厚,算是个半仙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眼前一片片的祝余草。我种了很多这样的药草,灌湘大泽鸾鸟们总说不够用,不是这儿得了时疫,便是哪儿染了猪瘟。
我将娘心丹取出没死是个奇迹,腹中穿剑坠涯不死又是个奇迹,被时秀抛弃心没痛死更是个大奇迹。再回头想想,从小到大,被龙泉害过那么多次都活到了现在,谁还敢说我是个短命鬼丧门星?
日复一日的忙碌,暂时忘却了过往。
后来传来消息说,中容疫情严重,再不多运些祝余草过去,会有更多的人感染疫情。
我见那白衣女子始终冷冷清清,并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日子一天天过去,脑子越来越清晰,我开始急了,问她,什么时候打算将我放了。
她递我一包花籽,说我咂坏了她多年心血,必需加倍赔给她。
我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来到她们的花园,胡乱种下,什么都没有出,日子过去了将近半年,我认真起来,因为籽已经不多了,我却一根苗都没培育出来。又过了一个月听说中容国发生了疫情,需要大量的祝余,她们都忙碌着,我看在眼里便也开始跟着她们一种起了祝余。
两年过去了,我的心平淡许多,偶尔会想起时秀,但每每伴随着的都是无尽的苦楚,那冰冷的话语,嫌恶的眼神已离我很久远,我不刻意再去想。面对满园的花草,我喜欢想些幸福的事情,比如爹娘在一块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便是跟师父在十七谷的时候,那些日字可算是真正的单纯快乐了。
灌湘群鸟起舞,成了精的鸟类聚在一起,因为有了人的意识,升出的侠义之心渐渐感动了我,虽然那儿的日字苦躁泛味,更需要辛苦劳作,然而我需要的则正是这样充实安谥的生活。
欠债还债,春天里,我认真的取出一颗白衣女子给我的花糅,学着她精心的样子,埋进土里,真希望它可以顺利长出来,我在心里发过话,只要种出了花,我就回到父母身边。然尔一次次的失败,使我不敢掉以轻心,龙其是在花糅不多的时候。
正当我微微再次学会忧虑的捡着药材时,龙泉出现了,他站在我的面前,显的有些疲惫。
直拉着将我细细看了,才吁出气说:“小依,我来带你回去。“
可能是跟着若姑姑久了,我出其的平静,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然后继续忙碌着捡采药材,”你挺失败的,这么多年都没能让我死成。“
龙泉将脸转过去,看着一片绿茫茫的海洋,没有接我的话。我此生都想像不到我们俩居然还会有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想着有一天可能会真死他手里,或者是他死在我手里。
此刻他坐在我右侧,整个人以往狂妄姿态不复重现,常年穿的花里胡哨,流氓痞子样子,如今穿着适中的蓝衫,记忆里的他的发从没像今天这样让我觉得顺畅过,前些年干胶、湿胶在他脑袋上就没断过,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味道。而此刻,右侧的那个人,根本就不能让我相信他是龙泉。
四年时间对与我们成精了的狐来说,并不算太长,我真心挂念我的父母,我挂念他们挂念着我。
将龙泉看的这样仔细,却不害怕还是第一次,我说:“我倒是想回去,不过我还欠若姑姑一株花,我须得还她。“
“小依,看到你还好好的,我、我真的高兴。“龙泉回过头来,对我笑。
我有种错觉,三年前我在北荒崇吾西峰上落下来,他并没有尽情的狂欢,想必是将我追丢了,受了爹娘埋怨才高兴不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