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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骗局

三天后,官兵在竹林抓到了一名盗墓者,他当时还在挖掘一座古墓。官兵当场将其逮捕。人们很自然地就把事情都归咎于那个盗墓者,闹得满城风雨的丧尸事件也许就是他搞的鬼,但是那名盗墓者死都不承认是他所为,即便如此,他还是被监禁入狱了。然而丧尸并没有因盗墓者被抓而消失,反而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了镇外,只是奇怪的是有什么神秘的人将他们一一斩杀了,留下的仅仅是些模糊的尸体碎片。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梁思燕刚要关窗熄灯,却隐隐听见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一声尖叫。她把窗户又重新打开,探出头去看了看,虽然月光皎洁,但仍是看不清远处的光景。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尖叫,怎么什么都没有?”梁思燕纳闷道。

客栈突然沸腾起来,喧嚷的人声逐渐打破夜的寂静。睡着了的从床上爬起来,没睡着的睁着眼睛干坐着,最后,睡着的和没睡着的干脆都跑到楼下的大厅坐着。没过多久,客栈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到了一楼大厅。

梁思燕不清楚外面的状况,但是既然大家都出去了,自己也便随着人群下楼,在一楼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听着那些风尘仆仆的男人们谈论着他们离奇的有关丧尸的经历。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男子,额头上有几条皱纹。他在柜台上算着帐,又吩咐店小二给在场的人免费沏茶。客栈老板说道:“说也奇怪,其他地方都没有出现丧尸的传言,唯独我们这个镇子到处是这样的流言,现在搞得我们的生意都大不如前了。”

一个剽悍的男人说道:“听说最近有个神秘人时常在夜里出没,不知道和这丧尸有没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人接道:“是啊,好像轻功很不错,官府的人也在抓捕他呢。”

客栈老板笑笑,缓缓道:“官府的那些兵都是些酒囊饭袋,我可不是贬低他们,他们除了欺压百姓乱收赋税还会点什么?别说是救大家了,若是真有丧尸他们自己都没办法救自己。”

剽悍的男人赞同地拍手道:“老板,说这话,你就不怕官兵封了你的店?”

“要是怕,我就不说了。”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当大家聊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有人狠狠地敲着客栈的门喊着“救命”。客栈老板立刻让店小二开门,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满身是血,手中还抱着一个包袱。

“丧尸……”那人战战兢兢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两个男人从座位上站起将他拎了起来。其中一个粗壮一点的吼道:“说清楚,什么丧尸?!”

“真的有——丧尸!”青年男子原本就受到惊吓,再加上被这身壮如牛的人拎着,便有些结结巴巴了,“丧尸——”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青年男子和他身边的两个男人身上。粗壮一点的男人说了一句:“老子倒要看看丧尸长什么模样!”他径直朝门外走去,客栈里顿时静寂如死,除了呼吸声便无其他。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那人回来。另一个男人等不住了,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客栈。

客栈里的人,面面相觑,静静地等着。那男人出去之后也跟之前的那个男人一样,再没有回来。

“难道真的有丧尸?”客栈老板惊惧道,他的左眼皮一直在跳。

客栈里的人仍旧看着黑漆漆的门外,他们期望着那个人可以带来外面的一丝丝信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是客栈外的街道和客栈内一样的安静。

夜里的风有些刺骨,梁思燕打了个寒颤。店小二在忙碌着为客栈里的人添着茶水。

“要不大家一起出去看看?”突然有个人站起来建议道。众人没有理会,仍旧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梁思燕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口说了一句:“该不是骗子吧?”

有人转头看着梁思燕,梁思燕尴尬地赔笑道:“随口说说的。”

那人站了起来,环顾着四周,大声问道:“那个受伤的青年呢?”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就在这儿的吗?”

“不是真的被骗了吧?!”

刚才众人只顾着注意门外的情景却忽略了那个喊着“救命”的青年,他已经不见了身影。

客栈里的人都迅速一窝蜂似的冲上楼,如同洞出的群狼。梁思燕因为是女子,不好跟着一群男人挤上去,也挤不过那些粗野的男人,只好让他们先上了。

梁思燕推开房门,屋里一片凌乱,俨然是被人翻动过。而且她随身的行囊已经不翼而飞。

庆幸的是那把琴依然安放在床上。梁思燕知道今晚那几个人根本就是骗子,都是串通好演戏的,为的就是将大家引到楼下,好让他们动手。

梁思燕笑自己笨的可以,竟然会跟着人群跑到楼下听什么丧尸的异事。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丧尸,有的只是人类的谎言。她坐到床前,手指轻轻地滑过每一根细长的琴弦。她拿出丝绢擦拭着琴,动作温柔轻缓,就像对待一个怜爱的孩子。她不在乎她所有的财物,她在乎的只是那一把哥哥梁杰晨送她的古琴。那一把无法用金钱估价的琴。

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母亲张凌,哥哥梁杰晨。很多美好的痛苦的记忆都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她也开始想明天之后的事,她不知道自己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还能去哪里,还能依靠谁,她想不到。她对未来绝望了。她曾想过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结束自己,但是她却还有一种生存的欲念,她要再见他的哥哥梁杰晨。她要知道哥哥是否还活着,即便死了也要见到他的尸体。但是我还回得去洪城吗?梁思燕在心里暗暗地呢喃着,问着自己。

…………

第二天清早,梁思燕悄然离开了客栈。她的身上只剩下一把琴,随身带出的银两已经全部在昨夜被盗。她不得不离开客栈,至于接下去该怎么办,她自己也很茫然。

“我能去哪呢?这偌大的世界竟已无我容身之处……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个无赖西凌风?和他不过只是碰过一次面而已,又怎么能相信他呢?!该怎么办呢?”

思燕抱着她的琴,失落地走在冥安镇的街道上,街上的人个个面目狰狞,令她恐惧。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途经风月楼,她看了看那些涂脂抹粉抛头露面的女子,心生厌恶。要知道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青楼的女子。“就是死也不能入这肮脏的青楼。”

梁思燕加快了速度,一直朝前走着,不知不觉竟出了冥安镇。眼前是一片繁茂的竹林,她环顾四周,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杳无人烟。梁思燕的手心突然溢出大片的冷汗,她的心开始慌乱。“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丧尸出现的竹林?”梁思燕在心底里喃喃自语。她仿佛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怎么转都转不到出口。

终于,她累了,眼前开始有些晕眩,脚底一软,竟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她定了定神,呆呆地凝视着从空中轻盈飘落下来的竹叶。她等待着,却又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在等一个值得她去等待的人,也许是在等待一场生命的结束。

天色渐渐黯淡,阴冷的风肆虐,吹的竹叶“希希沙沙”作响。梁思燕抱紧她的琴,这是她剩下的唯一动作了,紧紧地抱着,就像她生命里不能被分割的一部分。

“幸好,在我生命结束的时候依然有你陪着。”梁思燕自言自语道。“也只剩下你了。”

她感到一丝温暖,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温度,令她会心一笑。她浅浅地笑着,不含任何意义,她已经无力再去想去做任何事情,甚至呼吸。

一辆马车忽然由远及近,梁思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她笑自己好傻。

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一身绫罗织锦,耳饰和头顶的金钗闪耀着炫目的光。梁思燕感觉到她在一点点靠近自己,然后一只温暖的手将自己抱起。那女子摘下梁思燕的面纱,给她服下了一些细小的药丸。梁思燕虚脱得已经无力拒绝。

朦胧中,梁思燕依稀看得清她那绝美的面容,没有一丝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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