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是个孤独的人,但他并不寂寞。
显然二者是有区别的。
寂寞是没人理,而他的孤独却是不愿理别人。
比如他的师兄,风雅。
莫颜在后山很沉默,每日除了练剑便是在五师叔的山洞里头看书。
他有时候问莫颜:“这样背负仇恨过一辈子真的值得吗?真的是你泉下父母所希望的吗?”
莫颜淡淡道:“只要能报仇,一切都值得,包括付出生命。”
只是在风雅看来,生命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他心中,没有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但他却不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幸运的过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此时,风雅看着莫颜对那个白衣女孩满脸嘲笑,他很难理解莫颜为什么要对那么可爱的姑娘嘲笑,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家师弟早已洞悉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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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转眼三个月过去,山城进入冬末春初。
在私塾边上依然能看见一个少年依然执着着,只是石头已经换成比他人还高,由初时的趟水过河到逆流而上。
这三个月期间,每月初他都会试着拔出那把真正的菜刀。
只是前两个月来都未见寸功,直到昨夜,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他终于将那把黑刀拔出来。
他兴奋地在雷雨中狂欢。
兴奋过后,他更加坚定一个信念。
有时努力过后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成功。
那夜,狄牙给了他一本秘籍,确切的说是半本,只是宁不凡并不知情已。
那本秘籍看起来很寻常,就跟街上卖的那种八两银便能买到的如来神掌一样。
但真正拿在手中才会发现它的不同,因为它散发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仿佛是在尸山血海里泡过一样。
第二天,宁不凡一早就跟唐笑笑分享他的喜悦。
从他第一眼看到笑笑,内心就像一根被人拨动的琴弦,激动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有时候,他会很渴望见到笑笑,甚至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他很难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只要每天能见到笑笑,就觉得很开心,开心到可以忘记一切之前的痛苦。
在宁不凡看来,笑笑是他在山城唯一的朋友。
所以他将喜分享给笑笑,也希望能成为笑笑的喜悦。
笑笑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笑了笑道:“恭喜你啊,终于达成你的目标了。”
宁不凡道:“谢谢”
笑笑道:“今天真是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呢,对了,你有看过海吗?”
宁不凡疑惑道:“这附近还有海?”
笑笑道:“有啊,我听说离山城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红海呢,怎么样,一起去看?”
“好啊。”
宁不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显然宁不凡全然忘了狄牙的交代,千万别出城,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再怎么谨小慎微的小孩,但他终归是个小孩。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吵吵闹闹,好不开心,在经过一个多时辰之后,在一座悬崖边上停住了脚。
宁不凡看着眼前,被这片终年笼罩着红雾的海所震撼。
“原来海是长这样的啊·······”
眼前的开阔让他感受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仿佛一头翱翔在天空的苍鹰。
那种拥有自由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他决定要跟笑笑分享此时的心情,于是他转头看向身后,却发现······
离他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三个蒙面黑衣人。
而他的好朋友笑笑却站在黑衣人身旁。
对面散发的肃杀之意,让他瞬间,他像是明白了许多。
宁不凡低头,咬了咬牙,深呼一口气。
惨然一笑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笑笑低了低头,不敢直视宁不凡的眼睛,道:“我要活着,包括我的家人们,他们都需要我,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希望你能理解。”
宁不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着嘴点了点头。
这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森然道:“小鬼,主动交出天罡圣物,我们可以不杀你。”
宁不凡看向那三个黑衣人平静说道:“那东西我放在山城,不如你们跟我回去取?”
黑衣人笑了笑道:“真是个狡猾的小家伙,等会抓到你,自然便知东西在不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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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悬崖不远处,风雅师兄弟二人盯着宁不凡的情况。
书生风雅有些紧张道:“师弟,那三个黑衣人出现了,我们要不要趁机出手?”
莫颜淡淡说道:“不急,身后有个绝世高手在盯着我们,等狄牙到了,我们在出手,若是狄牙不来,我们也只能死拼了,等会有机会你就先跑,我会趁机救下那小子。”
“逃跑?”
风雅摊开手掌摇了摇,在其手掌中心有个螺纹状的印记,书生看着这个印记像是对世界宣告一般。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得意过后风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白衣女娃不怀好意?”
莫颜点了点头道:“江湖多无奈,有些事情都不是出于本意的。”
随后他叹了口气道:“爱情这东西,时间很关键,认识得太早或者太晚,都不行,你也看出来早恋是没有结果的。”
此时悬崖边上的宁不凡低头不语,他在思索如何自救,思来想去也唯有跳海了。
他可不想被活抓,然后被对方用作威胁宁录就范的工具。
所以他唯有跳海。
唐笑笑似乎是看透宁不凡的心思一般,劝说道:“传说这片海镇压着绝世大魔以及一同葬下的血海宝藏,海水中蕴含浓烈的凶煞之气,能轻易乱人心智,百年来凡是进入其中寻找血海宝藏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过,跳海是必死无疑的,你不如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留着命报仇也不迟啊。”
宁不凡冷笑道:“明知如此你还骗我来这?”
于是他拔出菜刀准备拼命,因为他可以确认,宁录没有留任何东西给他,而他从小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天罡圣物,也没听宁录提起过。
所以他只能拼死一搏了。
就在宁不凡准备拼命的时候,眼角却是瞥见一个红衣男子突然从后面的树林中蹿出,提剑劈向其中一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被杀个措手不及,红衣男子落地后一脚将其踹飞。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名黑衣人不偏不倚地落在宁不凡跟前。
宁不凡看着边上的黑衣人,来不及多想,只当是送上门来的猎物。
他双目怒睁,提起菜刀砍杀过去,一刀,两刀,三刀,宁不凡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连砍三刀,鲜血从黑衣人的颈部喷射而出,溅得宁不凡满脸都是,但他没有停手,不断的往同一个地方砍去,就像去年跟宁录去打猎时,砍死的那头野猪一样将他砍死。
直到那人身体不再抽搐,他才停手。
宁不凡喘了口粗气看着尸体笑了起来。
场间另外两名黑衣人没有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惨死在宁不凡刀下,唯有唐笑笑一脸惊恐地看着满脸血迹的宁不凡,她怪叫一声,跑向身后的树林,她只想远离这个地方。
宁不凡并没有理会,只是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盯着场间局势,寻找逃脱的机会。
同样紧张盯着场间局势的还有书生风雅,他一直躲在树林中,寻找救人的机会,此时看到两名黑衣人正与自己师弟缠斗,便几个箭步蹿到宁不凡身边。
他对宁不凡说道:“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宁不凡冷笑道:“救我?你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风雅一愣,惊异道:“你难道不相信这世上有好人?”
宁不凡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竟是笑了起来,像看个傻子一样看向书生。
“如果你能将那些王八蛋杀了,我就相信你是好人。”
风雅无奈,只好转身看向莫颜,他对自家师弟的身手很有自信,但没过多久,他的自信便被击碎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树林中又来了几名黑衣人。
此时正与对方厮杀的莫颜心中暗暗叫苦,对方来得尽是高手,若只是两人,他绝对有把握将其格杀,当他看到林中又来了几名黑衣人,便知不妙,于是使了一记以命搏命的剑招,击退黑衣人,一个纵身跃到宁不凡身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塞到宁不凡身上,随后一脚将其踢下悬崖,并传音道:“家师断肠人,是你爹多年的好友,这海不大,只要不放弃生的希望,令牌能指引你游到彼岸。”
风雅愣了愣道:“师弟,这样不太友好吧?”
莫颜指了指步步紧逼的黑衣人道:“我们还是想想我们自己吧。”
然后颜肃道:“师兄,是时候向敌人展现你的凶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