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委实是个好去处,前面便是万丈悬崖,可这里却是一块平地,侧面是山涧,高高的瀑布连着清浅的小溪,摇摇晃晃的往低处去,小溪对面也只有相似的一块地方,摆着一套别致的石桌椅,椅子做成了一只手的样子,合在一起倒像是众星捧月一般。
除了这两处平坦,余下的地方便都是悬崖,再无退路,此地果然是个避世而居的好去处。在回望那座搭的稳固的茅屋,虽有潮气,可里面的木材一点没有腐烂的迹象,这一切都告诉苏浅墨此地不宜久留,免得屋子的主人回来,又横生事端。
对他援手,已经是破例,断然不会给他收尾的,她苏浅墨就是这么无情,就是这么恶意,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主儿。
一刻钟过去,两人终于从茅屋中出来,夜回到苏浅墨身后,那个形如枯槁的人终于有了些人气,向苏浅墨行礼,“多谢小姐大恩。小人本是……”
虽是穿着朴素了些,还是掩藏不住贵公子的气韵,苏浅墨对此人不熟,也不知他心性如何,若是当真絮絮叨叨的没完,一定会误事,便生硬的打断了他的介绍,“此地不宜就留,换个地方说话。”
冲詹玄使了个颜色,回身跟夜交代了一个地方,让夜动用战气带着那人先走。毕竟还不熟悉,不能让陌生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现在他是没有战气,以后呢?小心驶得万年船。赵家公子虽然体弱,可问情斋到底也是赵家的产业,那莲湖街上人声鼎沸,谁知道哪个人会认识他呢?
为策万全,苏浅墨还是让夜往不起眼的地方找一个客栈打尖再说,夜身上有她下过的咒,想要找他在容易不过。这可是赵大人的命根子啊,虽不是嫡出,却是唯一的一脉,可以好好利用了。澹台洛为了让苏浅墨不至于吃亏,近日找阿翔过来跟自己说了不少的例子,旁人苏浅墨倒是不会放在心上,可阿翔那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他说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市井流言,看来赵家这一对姐弟水火不容,由来已久,今日的事,说不准就是那位赵小姐的手笔,那只湖笔,难道是白拿的吗?总要交出来一点东西才是。当时苏浅墨只是想借机跟岳掌柜结交,可现下却有了别的主意,无论是否成行,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泼猴,又在想什么?”寻了一颗高大的杉木,詹玄就势躺在地上不起,恢复了本色的碧瞳轻眯,享受着山水之间的惬意安宁,微风晃动着树影,水汽不断被烈日蒸发成雾气,婷婷袅袅,十分妖娆,恍如仙境。
轻哼一声,坏了山水间的意境,苏浅墨舞动着白练,像是要搅得这里天翻地覆一般,一时间无数的青叶从杉木上恋恋不舍的飘下,覆了詹玄一身,“这样的额好去处,不毁了实在可惜,我倒是想看看这里的主人回来发现人去楼空是什么感觉。”
兀自躺在地上,也不理会苏浅墨的胡闹,拨冗了脸上的叶子,放在鼻下轻轻一闻,一个挥手,散落一地的杉叶便自发抱成一团,詹玄轻轻一收,地上又变得只有绿茵一片,至于苏浅墨发上的那枚杉叶,只能自认倒霉了。假意遗憾的叹气,“杉叶可入药,你这般暴殄天物,本真人只好收拾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