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自作聪明,以为能瞒过王爷的慧眼。”难得的汗颜,主要来源于澹台洛少有的揭穿。
场面话场面事儿这些都难不倒阿翔,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只要他想,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从来都不是难事,何况守着文王府管家这么个职位,谁都知道他是文王爷的心腹,就算再冷漠还是有人屁颠屁颠的贴上来。可那都是场面上的事情,表里不一,人之常态,“她是浅墨,再特别也不值得大惊小怪,阿翔,她是主子,不光是面儿上的。”
“是,奴才谨记于心。”
一席浅蓝色常服,浅淡的云纹陪着葫芦纹,不过是些寻常的文竹样子,只是料子跟针脚精致一些,腰上一根简式蹀躞带,随手取下平日常戴在身上的白玉青龙佩,示意阿翔收好,这东西也不能再见了。“本王去看看浅墨,你把其他人安顿一下,时间充裕,正午时分别搅了本王的好眠。近来蝉鸣更甚,实是恼人。”
没有离开,反而跟上了澹台洛的步子,棕色的长衫在夏季有些吸热,好在阿翔不是大腹便便的臃肿样子,一路走来,也不怎么见汗水,“奴才一会儿就吩咐下去。伶官跟都统一住在南苑的春风院,乐师都在南苑的笙箫馆,这两处都是不与外面相通,只留了一条小路,往前面来,也是有专人看着的,南苑的其他房间少有修饰,时日良久,怕是要重新修过,当初都不曾起过名题过匾,王爷有意把这五位小姐安排在哪里,要怎么布置,还请王爷明示。”
“先着人布置上,题字的事日后再说,春风笙箫,伶人功课不少,中间隔开些,总不能叫她们起了纷争。”
用袖子捂了嘴,阿翔才发出一声憨笑,弯腰眉眼低垂,却用余光打量着澹台洛的神色,见他等着自己说下去,便趁势说道:“是。不过这点倒是王爷多虑了,再不济,她们那样的出身,哪里会看上伶人?更别说有什么纷争了,只怕与她们起了争端是自降身价。”
澹台洛很少与女子想接触,更无心留意她们的教养问题,平日见得多的,除了几个侍女以外,大多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在他这个外人面前,自是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至于她们勾心斗角的心思,他也无意探求。“这话也是有理,倒是本王忽视了。此次小厮丫鬟增添的也不是少数,好好剔剔骨,有些不安分的人,早些撵出去也好。”
“王爷说的是,奴才会小心的。奴才想着来了这么多人,怕是府中的医师也是要加上几位的,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有个病灾的,也好及时救治,不管是什么身份来的,总归还是要看在人家本家的面子上。”话看似说完,其实只说了一半,阿翔等着澹台洛的吩咐。
医师治病,药师解毒,毕竟他也是宫里长大的人,有些事不是门儿清,也见过了不少,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曲折,“你有心了,连药师也一同请进府几个吧。”
“是。王爷顾虑周全。”
挑着眉,视线飘过阿翔洗耳恭听的表情,澹台洛轻轻摇了摇头,凉薄的唇扬了扬嘴角,分明刚刚那话是这人计算好的,却像是他澹台洛周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