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有单飞,谁可曾见过画一只眉便出得门吗?成双也要真的凑成一对才好。
听她吟着这对对联,澹台洛从双燕泉边离开,“今夜蝉似乎歇的早,似是不曾听到蝉鸣,弹琴吹笛,想想也是风流雅事,笛倒有不少,大多都是取材于府中的万竹园,可惜府中的琴几乎库房中存着,书房中倒是有一把,却是素琴,做不得数的。”
那是一眼泉,而并非普通的鱼池,因势利导,整个王府,便是这件东西设计的最得澹台洛的欢心,苏浅墨先前听闻的流水声,便是这泉眼的声音,夏季多雨,水位较高,每到此时,这双燕泉便有泉水喷涌,一池之中,一对泉眼,也含了一个双字。到了雨水匮乏之际,也有人为加水的时候。澹台洛并无新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什么,反正也是养鱼的,谁在乎原本是这样的设计呢?
“素琴又如何?那琴上的囚牛难道听得只是琴声吗?遨游天下的龙,岂会单纯因为绕梁三日经久不绝的琴音停驻呢?镂玉裁冰著句,高山流水知音,看来王爷琴上的囚牛想要寻访知音,只能在我身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了。”高高的洋气右手,露出一截玉臂,苏浅墨素来率性,不会像其他女子一般中间加上一层薄纱,反正她也不缺那点月朦胧鸟朦胧,也不曾真的挡住什么风景,不过是欺世盗名的游戏罢了。
指尖清脆的一响,苏浅墨冲着书房的位置招招手,那把琴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飞到她的手掌之上,花梨木质地,倒是把选材方面的轻松滑脆融合起来,初见时观察不深,如今再看,似是又一股子死气,凡人很难察觉,可这对苏浅墨来说,却是小事一桩。“此琴用料上乘,这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我却有一个疑问,此物为返阳之物,王爷就不怕避讳了吗?”
有一种琴,选取的木材来自于前人的棺木,斫琴用木老而不朽,棺木在地下深埋,沾染了不少阴气,若是当真不朽,便可以作为斫琴的选料,只是这种老木有的也容易开裂,因此常常需要放置几年,而后才可以斫琴,这便成为返阳。
琴是这里主流乐器,都言说琴棋书画,这头一样便是琴,世间弹琴的人极多,可斫琴的人缺少,附庸风雅的人不在少数,可弹着工匠做的琴,只赞美琴好,还是瞧不起那些个工匠。还真是一组矛盾。
这琴板的来源,他一早便清楚,在紫幽便是这点好,就算是一块砖,只要完整的掀开,也能查出来是什么地方哪个官窑或民窑里面哪个师傅烧的,更何况是一把琴?虽是返阳之物,难得做的精巧,音色也美,可世事变迁,琴的七根弦相继崩断,初时还可以就着剩下的琴弦写一些乐谱,到后来竟调素琴度日了。
原先配着的弦乃是冰弦,听过那甘冽清泉的声音,再也不愿用旁的琴弦辱没它,索性就不再找人安放琴弦了。
“这是……象牙?”
古琴上多有附件,也有不同材质,无论是民间鼎食之家还是皇族天家贵胄多是用的玉石,在次也有有些木头的,可象牙十分珍稀,能用象牙做附件的,从来找不得几人,偏偏她苏浅墨轻轻一触,便知晓这是象牙所做,果真是见多识广。